药香若似女儿香 第二十五章　白芍药

“芍药，你让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这日映中已经出门了，只有芍药一个人看着院子中的大树发呆的时候，小丫便如同一只刚从洞里出来的小老鼠一般，怯怯缩缩的跑了出来。 嗯？原本芍药还在发呆来着，但是一听小丫的声音，立马就回过神来，眼神定定的看着小丫。 小丫看着芍药这眼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了，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小丫还是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的与芍药说了。 小丫说：“她叫雁北，自两年前她夫君死后她便一直住在清平巷左拐第三间屋子里，她每日辛苦洗衣，换得微薄的财务来养活两个孩子，日子过的很苦。” 芍药听了小丫的话，又是长久的沉默。她夫君死了，现在过的很苦。两个孩子年纪应该都不大，或许自己可以…… 芍药念头刚刚一动便狠狠地甩了甩头，但是想了想，芍药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雁北。去找那个让映中心心念念小半辈子的人。 不过不知道是出于女人的自尊，还是出于对自己的不自信，芍药在决定去找雁北的时候，居然先带着小丫回了房，在房间里仔细挑选了一套最为合身的衣服，又浅浅的上了个妆，这才跟着小丫去找雁北。 “雁北……”来到雁北家的时候，芍药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很久才小声的喊了句“雁北”，这让那个坐在院子中央辛苦洗衣的女子转过头来。 当雁北转过头来的时候着实吓了芍药一跳。 这是个怎么样的女子啊，且不说她现在瘦弱到只剩下一把骨头，光说她的眼神就让芍药惊得连话都不敢说。 或许是因为雁北年少丧夫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雁北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拉扯两个孩子的缘故，反正从雁北眼里芍药看不出一丝女子该有的眼神，芍药看到的只有凌厉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看了雁北现在生活如此困顿也与她的个性有关吧。 不过即使如此芍药还是把此行的目的告诉了雁北。 “雁北，我是映中的……映中的朋友。”芍药向雁北介绍自己的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既然说自己是映中的朋友，但是芍药并没有因此住嘴，而是接着说道：“这次来，是想请你原谅映中的。” 原本芍药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要说，可是谁知道话到嘴边便什么也说不出了，最后只说出这么两句来，便站在雁北旁边动也不是，站也不是。 原本芍药以为雁北在听到映中的名字的时候，多少会有点反应，但是谁知道雁北仅仅是冷冷的说了句：“不。”便继续洗衣服，一点情面也不留。 这样原本就觉得尴尬的芍药更加尴尬了，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怎么才好了，只好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站着。 而雁北也是沉得住气，她把家务都做了之后，便拿出一件衣服来当芍药不存在般的开始补衣服。 “你走吧，我儿子快回来了。”大概日沉西山的时候，雁北看了看时候便把芍药和小丫赶了出去，芍药和小丫在雁北家中站了一整天，也觉得自己不该再打扰了，于是便点了点头冲雁北说道：“下次我再来看你，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原谅映中，至少看映中一眼也好。” “你走吧。”雁北还是那般的冷淡，但是与雁北共处了一个下午的芍药与小丫不在意，至少默默的往回走。 在回去的路上，芍药看着小丫久久才说道：“小丫，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其实小丫并没有芍药这般悠闲，这一下午小丫不在家，想必家里的事已经多的堆起来了，所以现在小丫满门心思就是快些回去，快些把家里的事情做完，所以现在小丫的语气也就没有开始那般好了。 小丫急急地冲着芍药说道：“对什么啊对，那个女人这般不识抬举你还在人家家里呆这么久做什么？如果我是你，我早就走了。还有啊，映中他和那个女人怎么了？隔了这么多年你还要去找那个女人，你说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小丫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但是一说就很刺耳，如果是平时的话芍药一定听不下去，但是这次芍药却默默地听着。 小丫继续说道：“再说了，映中究竟有什么好的？他比你大了这么多，平日里对你又不亲近，你还老想着人家做什么？人家指不定还闲你烦。” 小丫还在一遍喋喋不休的说着，而芍药心里却只有小丫的那句：“人家指不定还嫌你烦”。 就这样小丫和浑浑噩噩的芍药回到了家中，当芍药回家的时候，映中也正好回来。 “你这几天怪怪的。”毕竟一块生活了一年多，即使是在冷漠的人看到芍药这幅模样，多少都会问一下。所以映中在跟着芍药回了家之后便开始关切地询问芍药了。 这次芍药比前几天好了许多，虽然现在的芍药一看到映中还是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还是有一种觉得映中很恶心的感觉，所以芍药回答映中的话的时候，也只是敷衍了一句：“没什么，我本来就怪怪的不是吗？”便回了房。 原本芍药以为今晚也会向前几天一样，自己一个人看着月色，看到很晚很晚然后才睡着，但是芍药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映中居然在夜班的时候敲响了芍药的房门。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芍药看到映中来的时候，很是吃惊，惊得呆在门口痴痴地不知该干什么。相识一年，这是映中第一次敲响芍药的房门，也是映中第一次在这么晚的时候来到芍药的房间。 映中脸上似乎也有些别样的表情，但是由于夜太黑，芍药又在发呆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倒是映中右手握拳轻咳了一声，把芍药拉回神来，这才有些羞涩的说道：“你最近都没什么精神，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 芍药听到映中的话，不自觉的又想起了那首词，又想起了映中雁北，又想起了映中那首词后的小注，一时间芍药又寒了心，所以连同说话也没了好气。 “芍药。”映中不知怎么的突然抱住了芍药，然后又不知要说什么，证尴尬间，芍药用力一挣居然从映中怀里挣脱了出来。 “回去吧，我身子不舒服，想睡了。”芍药冷了脸冷了心，直接下了逐客令。 映中原本还想问问芍药怎么了的，但是一看到芍药这幅模样，便顺从的离开了。 不过映中离开之后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映中到了书房之后，从自己书柜上拿出一本书来。 这本书是映中小时候的书本，由于久未翻过，所以一直被芍药偷偷的拿来写自己对映中的不满。 映中想这一次芍药大抵也会把自己的不满写上这本子吧，但是映中把这本书翻了好几遍都没有看到芍药新添的笔记。 这下映中急了。 映中回想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年多来，自己对芍药的了解既然只有这么一点点，自己平日里若是想要了解芍药，还得通过这么一本废弃的书来维持，当芍药放弃写了的时候，那么自己也就不再知道芍药在想些什么了。 想着想着映中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但是等映中醒来的时候，却听到芍药与人在交谈的声音。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映中揉了揉眼睛往前厅走去，却不想在这时候遇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雁北。 “雁北！”映中看着雁北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雁北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雁北，由于经过芍药的劝解，所以语气颇有些缓和的冲着映中说道：“听说你要养我和我儿子？” 映中此前并没有与芍药商量过半句，甚至都不晓得芍药背着自己去找了雁北，但是一听到雁北这话映中就忍不住点头直呼：“是啊，是啊，雁北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愿意照顾你和孩子。” “真的？”雁北似乎还不确定，于是又反问一句，这一句自然被映中傻子似的点头答应了，那头点的都快晃下来了。 这一幕看的芍药一阵阵的心酸，但是芍药却只能站在旁边冲着雁北和映中凄凄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不打扰了，哥哥和雁北姐成婚的时候喊我一声便好。” 说着便头也不会的走了。 映中听到芍药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感觉整个人好像从云端掉落下来了一般。刚刚芍药一直都在自己旁边，而自己却忘了。 映中想在这时候拦住芍药，但却不想雁北对映中说道：“你若真想照顾我与我两个儿子，那么下个月初，来我家接我。” “哎！好，好，好。”映中听到雁北的话，不住的说着好，突然间就忘记了刚刚才离开的芍药。 雁北离去之后，芍药又回来了一次，那一次映中正好不在家，雁北便把自己这一年多留在这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番，最后又给映中留下一封休书便离开了。 可是芍药不知道的是，自己离开之后的那几日，映中却每日给自己房间打扫，每日做饭更是坚持做两份。直到那日映中回来发现芍药房里的东西已经空了，这才发现原来芍药要离开自己是这般容易的事情。 又一年，映中晚归不小心滑落山崖，却在山脚下发现一具白骨。 虽然那具白骨由于风吹日晒已经枯朽，身上的服饰也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但是映中还是从那具尸骨散落的发饰发现这人便是芍药。 原来当初芍药离开映中家之后，便在这山边搭了一座小房子，可是不想有一日突然从山坡滑落了下去摔断了腿，由于这路鲜少有人经过，芍药又摔断了双腿，所以最后芍药既然活活饿死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