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若似女儿香 第五章　茯神

茯神（白茯神）——味甘，性淡，宁心，安神。 幽云山上，一处道观后。只见一名弯腰驼背，满身大汗的女子，正可怜巴巴的，拉着一名身着道服的男子在那里乞食。 “道长，你行行好啊，我钱袋被偷了，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你带我去吃点东西好不好啊。道长，我都快饿死了，道长。” 道服男子稍一打量这名口中只囔着“饿死了”的女子，只见这女子虽一脸疲惫之态，但却丝毫看不出“快要死了”之态，这让这个好不容易肯勤劳一回，下山去吃点东西的道士不禁露出了嫌弃表情。 “道长啊！我饿。” 女子似乎并不会察言观色，只知道一个劲的冲着那个好不容易才看到的道士囔着饿。 而迫于在道观之中，这个小道士即使再嫌弃，也只好吞进肚子里，免得到时候被自己的徒弟们看到从而影响自己在徒弟们心中高大的形象。 再三犹豫之后这个小道士终于松动了，对着已经累趴到地上却还以一个劲的喊着“道长”的女子，非常公式化的说道：“如果女施主愿意跟贫道下山去吃的话，贫道不介意请女施主吃东西。” “好啊，好啊！” 那小道士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名女子便激动的跳了起来，一个劲的说着“好啊”，与刚才那个饿到累趴在地上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嗯？见女子前后这么大的转变，那小道士不由得有些怀疑，这女子刚刚是不是装的，不过人家装的又怎么样，难不成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小姑娘不成。 于是那道士也不再深究，走在了女孩子前面便往山下走去，而那个一直跟着小道士身后的女孩子虽然口中一直喊着“饿”、“累”却也并没有拖那个小道士的后腿，就这么跟着小道士一路下了山，直到两人在一家普通的客栈前停下。 “道长，我可是正紧人家的女子。”当那女孩子跟着小道长走到哪家客栈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女孩子究竟在想些什么，居然双手抱胸但是表情却十分期待的说出了以上的话。 而那小道士看到女孩子这副模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也只是自己先走进去开了一间房。 “哎！道长，等等我！”那女孩子见那小道士已经一个人先走远了，激动的在小道士身后叫了起来，然后小步跟在那小道士身后，想跟着一块进房间，却不想，小道士进了房间之后居然一个反身把门给关上了。 留下那个女孩子在外头不住的敲着门，在门外不住的大喊着：“道长开门啊，我还没进去呢，你一个开房做什么啊！道长让我进去啊！” 许久客栈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只不过道长已经换了一身普通人家穿的衣服，这让那个女孩子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了起来。 道长换衣服做什么啊？难不成是为了跟人家逛街？讨厌啦，人家今天才刚认识道长，怎么可以就跟道长出去逛街呢？说起来逛街的话，我应该做点什么啊？看来人家果然魅力超群啊，连第一次见面的道长都…… “还愣着干吗？不是说饿死了吗？” 当道长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看到那个女孩子还在门口发呆，于是忍不住出言提醒，却不想因此而惹得那个女孩子越加浮想联翩了。 “啊，原来道长你这么关心人家啊。” 额。 当小道长听到女孩子的那句话的时候，居然产生了一种不要带她去吃饭的冲动，这孩子究竟是什么毛病啊，要是是自己道观里的小道士早就被自己给踢出去了。 “我是名道士，关心众人是应该的。”虽然那小道长现在其实是很不想理那个女孩子的，但是迫于自己是名道士还是忍不住回答了那个女孩子的话。 出人意料的，那名女孩子听到小道士的话之后没有反驳，也没有七想八想，而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冲那名小道士甜甜一笑：“道长，我饿了。” “饿了啊，饿了那就去吃东西吧。”小道长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认同的说道，继而与那名女孩子一前一后的往大街上走去。 酒足饭饱后，那名女孩子终于有心情研究为什么道长吃肉这件事了。 只见那名女孩子双手撑着下巴，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吃饱喝足的红晕，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小道长在优雅的夹肉吃。 “道长啊，为什么你可以吃肉啊？”听到那个女孩子的问题，小道长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直接甩出一句：“为什么我不可以吃肉。” 看到这小道长在吃饭的时候还有心情搭理自己，这名女孩子不由得兴奋了，于是继续说道：“因为我看那些和尚不可以吃肉啊。” “那是和尚。”小道长听完那名女孩子的解释后，脑袋也不抬的说了这句话。 而那名女孩子则继续支着下巴，看着小道长，终于说出了一句总结似的话来：“哦，那就是说道士是可以吃肉的咯。” “也不是。” 听到那女孩子的话，小道士本能的去解释。 “那道长你为什么可以吃肉啊？” 果然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乱了。这不女孩子的话，让小道长直到接下来自己一定又要花很长的时间来向她解释了，于是小道长索性放下了手头的筷子，打算与那个女孩子解释清楚在继续吃。 “因为有的派别可以吃肉，有的不可以啊。” “那么道长你是可以吃肉的那一派吗？”果然如同小道长所料，那女孩子果然问到了这个问题。小道长开始庆幸自己自己早有准备了。 于是小道长开口解释道：“我两派都是。” “啊！道士可以同时入两个派吗？” 那女孩子显得很惊讶，道士可以同时入两个派？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很奇怪吗？” 看到女孩子表现的如此惊讶，这小道长才反问那女孩子，难道同时入两派很奇怪吗？虽然目前为止同时入两派的道士并不超过十个，但是好歹也有不是？ 面对小道士的反问，女孩子总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 “没……没有，没有。” 女孩子略有些尴尬的回答，之后许久都未曾说话。 而那小道长看那女孩子似乎也没有要问的了，便继续拿起筷子来，慢条斯理的开始吃起饭来。 女孩子呆呆的看了那小道士一阵，觉得这氛围似乎太过于尴尬了，于是没话找话的说道：“道长啊，我叫白茯神，道长怎么称呼啊？” “幽云山幽云道人。”对于自己的法号，那小道人似乎很自豪，于是一改刚刚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态祥和的说道。 “哦！” 白茯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称呼到底有什么好自豪的，于是在听到那幽云道人的道号后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玩弄着筷子。 不过白茯神这次一玩，就玩了许久，一直玩到了那幽云道人吃完饭还喝了杯茶，白茯神才抬起头来开始问接下来去那里。 “去哪里？这与你何干，现在你已经吃饱了，应该可以走了吧，那我也就不留你了。”吃饱喝足之后，那幽云道人便开始下逐客令了。 但是这个逐客令对白茯神这种厚脸皮来说，攻击力简直为零。 于是白茯神继续不要脸的在那幽云道人身侧哭了起来。 “呜呜呜……道长，你好狠得心啊，我这么一个弱女子，钱袋又被人偷了，现在身无分文的，你居然还忍心让我露宿街头，你这人这么怎么狠啊！呜呜呜……” 虽然是假哭，但是这白茯神一旦哭起来也算是惊天动地了，于是一同在这饭馆吃饭的人便纷纷看向了白茯神和幽云道人。 虽然一同吃饭的那些人看着幽云道人的眼神并没有恶意，但是那白茯神一口一个“道长”的，也着实让幽云道人不好意思。 一盏茶的功夫后，那幽云道人终于屈服了，只好面上陪着笑实则恨得牙痒痒得对白茯神说道：“好吧，好吧，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吧。” “你说得哈！” 一听到幽云道人答应了，白茯神得眼泪立即就收了，继而给自己倒了杯茶满脸得意得靠着桌子喝了起来。 “走吧。” 两人各自喝了一杯茶之后，幽云道人想到自己还有东西要买，于是便催促着白茯神快些离去。而这次那白茯神倒也乖巧，快速得喝完那杯茶之后，也不多说什么便跟着幽云道人离开了这家饭馆。 “道长，道士也要用镜子吗？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拿镜子做什么啊？” “道长，道士也看这些闲书吗？” 一路上，幽云道人买什么白茯神都觉的好奇。 记忆中得道士不应该都是规规矩矩，仙风道骨，不理这些凡俗之物得吗？为什么这幽云道长不仅没有像自己记忆中得那般仙气飘飘，相反还总爱看这些市井之徒甚至女孩子才爱得东西呢？ 而且最让白茯神不解得还是幽云道人拿的那面镜子，明明刚刚那店里得镜子比道长手中那块好看得多得是，为什么道长偏要拿这块没什么特色得呢？ 还有道长说要采购些东西，难道就算采购这些东西？原本白茯神还以为道长所说得采购是采购些什么生活用品呢，就像那些小和尚一样。不过和尚和道士或许本来就不同吧，采购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白茯神决定不再去瞎琢磨了，而是跟在拿幽云道人身后不住得提出参考意见。于是在各类店铺中我们便看到这么诡异得一幕： 一名衣冠楚楚得男子，正在翻一些传奇类的书本，或许在挑选一些发饰，而一直跟在男子身后久未说话的女孩子便指着哪本书或许那条发饰冲那男子囔着：“这本，这本，这本我看过，好看，哪本太烂了。”或许囔着：“道长，这条好看，那条显得你好黑。” 但是奇怪的是，那名男子脸上似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来，相反还根据女孩子所提出的意见，一一翻阅或许试戴，从中挑选出最中意的来。 “道长，我好累啊，咱们回去吧。” 逛了一天之后，白茯神也终于累了，开始催促着还是一脸淡定的幽云道人回去。 幽云道人回头看了看白茯神，觉得白茯神的确很累了，这才点了点头，带着白茯神回到一开始换衣服的那家客栈。 等白茯神跟着幽云道人到了那家客栈的时候，不可抑止的，白茯神有开始七想八想了。 道长怎么又带自己来这里了？难不成道长真的想和人家。可是中午的时候，道长明明才把人家关在外面啊，难不成道长害羞？那待会儿人家要怎么做才好呢？ 老头子说过“滴水之恩，以身相许。”那我是不是要主动点？ 嗯，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砰！” 与白天一样，当白茯神还在想七想八的时候，幽云道人又自己进了房间，顺带还把房门给关上了。 片刻之后，一身道服的幽云道人才带着一脸祥和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道长？” 白茯神有些搞不懂了，为什么道长换身衣服连同发式都要换过一个？ 难不成道士都是这么爱美的？ “嗯。”听到白茯神的呼唤，幽云道人“嗯”了一声，以示应答，然后用不同于白天的祥和之态很是仙风道骨的带着白茯神走出了那家客栈。 许久之后白茯神和幽云道人才上了幽云山，不过上山之后的白茯神已经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一屁股就坐在了道观前面的门槛上，从而挡住了来来往往的道士们的道路。 “师父，她是……” 或许是白茯神太过抢眼了，或许是幽云道人太过抢眼了。总之在白茯神一屁股坐在那门槛上的时候，便立马有小道士问幽云道人白茯神是谁。 而幽云道人的解释却一律都是淡淡的一句：“一个丢了钱袋的可怜人罢了。” 白茯神本能的想反驳，但是却发现幽云道人说的似乎并没有错，于是也只好泱泱的闭了嘴，继续坐在那门槛上歇脚了。 许久之后，白茯神也休息够了，这才挣扎着从门槛上站了起来，然后扒拉着一个过路的小道士，一脸快要挂了的神态说道：“小道长，我快饿死了。” 而那过路的小道士似乎并没有幽云道人那么惊吓，当他看到白茯神那张阴气森森的脸之后，便吓得“哇哇”大叫了起来。 这让下又让正巧路过的幽云道人歹了个正着，然后训了一顿。 “道长啊。” 就在那幽云道人训人的时候，白茯神又阴气森森的出声了。 “怎么了？”见有人叫自己，幽云道人便暂时放下了训那小道士，改问白茯神怎么了。 “道长啊，你就别训小道长了，你要是真看小道长不顺眼就把小道长赶走吧，眼不见心不烦。”当白茯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幽云道人惊呆了，那小道士直接被吓得腿软了。 原本两人都还以为白茯神刚刚开口汉道长，只是因为饿了，但是没想到，这姑娘居然直接说出了赶人之类的话。 不过幽云道人嘴上虽然在训斥小道士，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小道士的，毕竟这个小道士除了胆子小些，别的还是很不错的，于是这幽云道人只好顺着白茯神的话说道：“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决不轻饶，下去吧。” 就这样那小道士就被白茯神成功的解救了，不过那小道士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白茯神刚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所以眼里居然还含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颇有些哀怨的看了幽云道人一眼，这才离开。 “你帮了他。” 那小道士虽然不知道白茯神刚刚说这话的意思，但幽云道人可知道。于是等那小道士离开之后，幽云道人也不再遮掩的对着白茯神说道。 不过这事白茯神似乎做多了，所以也不觉得什么，便一脸坦然的点了点头。 “对啊，我帮了他。道长，现在可以带我去吃东西了吗？我饿了。” 坦然过后，白茯神又恢复了常态，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自己是真的饿了，从中午吃完饭，到现在已经整整四个时辰了，这期间白茯神可是什么都没吃啊。 要知道以前在和尚庙和尼姑庵住的时候，白茯神的三餐可是很准时的，现在饿了这么久，白茯神怎么会不饿呢？ 想到这里白茯神便装的更加可怜了。或许白茯神也打从心里的觉得自己真的很可怜，都这么就都没吃东西了。而那幽云道人看白茯神这模样，心也软化了，于是便带着白茯神去了厨房。 “道长，为什么这厨房里都是素啊？”当白茯神一进厨房，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拿东西吃，而是追问幽云道人为什么这厨房里都是素食。 “废话，我们这里是道观，不是素菜还是什么啊？” 而那幽云道人似乎觉得白茯神的问题很没脑子。 道士不吃素，难不成吃荤啊？ 什么？他？ 他不同啦！ “可是，中午的时候，道长你明明就吃了肉啊。”看到幽云道人的脸色，白茯神一秒就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妄图卖萌可以蒙混过去。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幽云道人居然也吃这一套。 最终幽云道人也不再追究这事，对着一旁的橱柜一指淡然的说道：“那里面有吃的，你自己拿吧。” “嗯。”一听到吃的，白茯神也顾不得什么了，冲着幽云道人点了点头，便快步的走到了那橱柜旁打开橱柜，狼吞虎咽了起来。 吃饱后，幽云道人又给白茯神安排了一个住处，就这样白茯神心安理得在幽云山上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