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本无终 第39章　　望天

“哦。”哥哥的警告可真够吓人的，楼籽菲轻轻点了下头，退回到房间里去。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每次都要搞些大事出来才安心，这嘴巴就不能安静一点么，唉。 楼籽菲也回房了，那么客厅剩下的，就只有余乔梓了。他现在的心情是最懊恼的，心里犹如一瓶五味调料打翻了，尝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面对青沫叶刚才的反应，他有些伤心，不，应该说是很伤心，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青沫叶会那么生气。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余乔梓还是哭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心碎了，碎片落了一地，拼不起来了。同样的，哭声不敢太大，他不想让房内的两个女生看到自己的不坚强。 许久，整理好了情感，余乔梓才鼓起走向房间。在即将推门的那一刻，他停住了。因为，他不知道，在这扇门的另一边，那个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在干什么…… 在门口，傻呆呆地站了很久，试图去开门的手只是在门前摇晃了一下，并没有将门启开。手，最终还是被收了回来，因为他不知道，待会儿进去要怎么面对面青沫叶。于是，就待在门口自导自演了很久很久，直到自己满意，才鼓起勇气将手伸向了那道似乎不容易被推开的门。 客厅的灯，被遗忘了，它将一直奉献自己的光辉，直到第二天晨曦的来临。无力的手，最终还是推开了门，灯光也随着节奏跃进了房间。余乔梓站在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个蜷缩在窗户下面的身影。看起来那么娇小，那么柔弱，使人不禁想去爱护她，可惜余乔梓再也不敢有任何想法了，就凭刚才青沫叶对楼籽菲那句话的反应。 听到开门的声音，青沫叶没有抬头，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乔梓。犹豫了一会儿，余乔梓踏出步子，关上了房门，屋内瞬间又被黑暗笼罩了。 余乔梓凭着一点隐希的月光，向前挪移着。步子故意放得很慢，好像是不想惊动了窗下的小绵羊，孰不知她早已拉好了警戒。“杨沫叶，你没事吧！”几经波折，余乔梓终于走到了青沫叶身边，为了不让距离看起来太大，余乔梓蹲了下来，用恳求的语气问着青沫叶，“杨沫叶，你倒是说句话呗。” 不管怎么说，余乔梓也是受害者，买花买冰淇淋逗自己开心，他有什么错呢？青沫叶有些内疚，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太鲁莽，一定伤到余乔梓的心了。好想回答他的问题，好想跟他道歉，可是嘴巴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般，根本张不开。青沫叶双手抱着大腿，把自己包裹起来，在她心里，这是最好的反思方式。听到余乔梓的声音，青沫叶慢慢抬起了头，两只琥珀般的眸子闪闪发亮，其实是泪花的点缀而已。她的嘴巴始终没有张开，只是望着余乔梓不说话。 “那个，作为哥哥，我教导妹妹无方，我待楼籽菲向你道歉。她这个人就是嘴巴快，心并不坏，刚才的那些话，千万别放在心上。”四目相对，余乔梓很自觉，知道她不喜欢自己靠她太近，于是刻意保持了距离，“如果你原谅她了，说句话好么？” “对不起！”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青沫叶大吼一声，接着张开双手抱住了余乔梓，由于中心不稳，余乔梓也坐到了地上。余乔梓的心忽然热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青沫叶会有这样的反应。她大声地哭着，好像是要把憋了很久的闷气全都宣泄出来。青沫叶把下巴搭在余乔梓的肩膀上，双手紧紧着圈住他，她希望能找到一点儿安全感。余乔梓有些不知所措，所以暂时没有说话。伸出双手，也抱住了自己刚才才认的妹妹，希望自己能给她她想要的安全感。哭声依旧很大，虽然没有酒入愁肠，但却已经感到肝肠寸断。青沫叶抽抽噎噎，很艰难地说出了几个字，“对……对不起，刚才……刚才是我不对。” 这句话说得很颤，再加上抽噎的声音有点儿大，所以余乔梓没能听得太清楚。但他揣摩了一下，大概知道青沫叶说话的内容，陪陪青沫叶的背说：“傻瓜，你刚没错，你的反应是对的，我的确只是你的哥哥而已，是楼籽菲乱说，你不要在意。” 青沫叶的下巴离开的余乔梓的肩头，用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希望能让自己停止哭泣，然而，这好像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余乔梓是个聪明人，看出了青沫叶的意图，便也没有再说话，希望她能快点恢复平静。亭亭玉立的荷花，在自己面前含泪痛苦，余乔梓怎能不心痛，可心痛有如何。要知道，哭，是她的事；心痛，是他的事，两人又有何干？余乔梓明白，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哥哥，不能有太多的奢望。 他看着她哭，自己不靠近，这是最亲密的距离；她不要他的关心，她怕自己一动摇后带给他的只会是更多伤害；他为了她，什么都愿意，这就是爱情：不敢奢望在一起，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可以。 时间能抚平伤痕，在时光的悄然流逝中，青沫叶渐渐放下了抽泣。深深吸了一口气，待自己的情绪稳定后，青沫叶抬头看了一眼余乔梓。她发现，此时的余乔梓正抬头望着天，那么专注，好像在看什么东西。 “你在看什么呀！”青沫叶努力掩饰，将自己的悲哀使劲儿往心里塞，挤弄了五官，最终达到了完美的效果。 “啊？我啊！”余乔梓被吓了一跳，身子不禁抖了一下，样子还真是傻到家。刚才，他看天看地实在是太专注了，以至于青沫叶小小的一句话就吓到了他。 “怎么，吓到了啊，对不起，我不该叫你的。”看到余乔梓被自己吓了一跳，青沫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现在的气氛好尴尬。 “没事，是我自己太出神了，不管你的事。”余乔梓不想让青沫叶自责，在他心里，青沫叶就好像是自己的心头肉一般，不忍她受到一点儿伤害。为了不使青沫叶感到不好意思，余乔梓立马转移话题，“那个，你刚才是不是问我在看什么？” “嗯。”青沫叶轻轻应了一下。 “我在看天。”余乔梓的眼神在青沫叶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那苍穹之上。一个男人的专注，竟然是因为在看天，青沫叶有些不理解。说平时自己看星星想父皇母后吧，还是有理由的，可他一个大男人看天干什么。余乔梓的余光好像感到了青沫叶的迷惑，于是，转过头来看着青沫叶，说道，“你是不是很不解我为什么要看天。” 青沫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天。”余乔梓很快说完了这句话，青沫叶很是不解，脸上又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余乔梓知道青沫叶没有明白，于是又仔仔细细地说，“杨沫叶，你知道吗？每一次，只要我一不开心，就会抬头看看天，要是想哭了，也会抬头望望天。我妈妈告诉过我，天上住着欢心婆婆，你不开心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她，她会帮你修复情绪的。还有眼泪，要是你想哭了，你也要抬头望天，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天会包容你的一切，久而久之，你就不会不开心了。” “真的吗？”余乔梓把天说得那么神秘，青沫叶都有些儿不相信了。不过，她的好奇心可是很大的，想完全不相信也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余乔梓嘴巴一撅，显得无比神气，“要不，你自己试试，看看心情会不会好一些。” “好。”太好了，终于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青沫叶这心里是有多高兴。迫不及待地就学起余乔梓，抬头望天。刚开始，青沫叶看天只是为了好玩，可是没想到，看着看着自己便也陷了进去。 天，有点黑有点灰，月儿再雾中是若隐若现；心，那么喜那么悲，到底要怎样才能不流泪。天犹如一首动人的情歌，唱着人们心里的曲折。所以，它了解人们，它认识人们，它可以倾听人们的心声，它也可以为人们排忧解难。总之，看天是一个人在无助悲哀之时最好的选择。 青沫叶呆呆地望着天，心好像已经飞到月亮上和嫦娥姐姐共舞去了。渐渐了，眼前模糊了，竟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余乔梓坐在那里而一动不动，因为在自己的肩膀上，青沫叶已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