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幼雪摇了摇头,装订好文件,给资料室送过去。回到办公室之前,她先去上了次洗手间。 洗手间在每一层都有,从楼梯拐角旁边拐过去,安幼雪进了一个隔间。 解决完后,她冲完水刚想出去,却听见隔间外传来两个女子的交谈声。 其中一个她知道,是Abby,副总裁的秘书,另一个不认识,不知道是谁。 本来不想多管,直接出去走人,但她们所交谈的内容,却让安幼雪忍不住僵硬地站在门旁,没有出去。 “你知道吧,Wendy,最近夏总找了一个新的秘书。听说是从温经理那直接带过去的人呢,还是因为迟到才获取他注意的。”Abby的声音听起来很尖,说完这句话,她咯咯地笑了两声,“真是,如果迟到就能当夏总的秘书,我也想迟到一回呢。” “我也听说了,见过几次,长得一副狐媚子的样儿,看来是……”Wendy没说下去,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轻笑道:“夏总也真是的,轻易就被这样的女人勾了去了,工薪照给,凡事还叫她料理,啧啧,她上次还坐夏总的车去夏总家。” “有些人就是这样不要脸,没办法。”Abby故作无奈地笑着,“这种装纯的坯子,本来就不该被夏总看到么。不知道她床上功夫有多好,呵呵。” “不还是为了夏总的钱么?难为她装得这么精了。” 安幼雪脸色苍白,听了一会儿终于听不下去了,咔哒一声开了门。 在洗手台前边笑边谈的两个女人回头,脸上的笑容立即僵硬住。 安幼雪从Abby看到Wendy,气愤与委屈让她的眼神倍加尖锐起来。 两个女人互相看看,都尴尬地红了脸。安幼雪冷冷一笑:“至少我还有这个本事。某些人,却连这个本事都没有呢。” 说完,她踏着高跟鞋,扬起头,走出了洗手间。 小时候,安幼雪很爱哭。 被男孩子欺负的时候爱哭,和女孩子玩她们不带自己爱哭,被老师批评了爱哭。 但那都是因为,有人会安慰她,给她温暖,带她玩,将世界上所有好话都说给她听,所以,她才会这样撒娇。 而现在,一个人的安幼雪,不会再这样了。 即使想哭,即使眼圈泛红,她也要忍住。 绝不轻易哭泣。 尤其是在敌人面前,更要如此。 过了几分钟,把神态努力恢复成平时那样,安幼雪这才走进办公室,报告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夏北凌嗯了一声,头也没抬,似乎正神色严肃地看着什么。 安幼雪冲了一杯咖啡递过来的时候,他伸出手,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指。 纤细,白皙,…冰凉。 夏北凌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着安幼雪的脸庞。 上了点淡妆的小脸,精致秀美,肌肤粉嫩白皙,眸子低垂,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束起的黑发落下一小缕落在脸旁,平添几分俏丽。 有着与平时略不相同的忧郁感。 夏北凌看了她几眼,没说什么,端了咖啡,喝了一口,再次忙起了工作。 安幼雪看着他永远不可动摇的身影,心头不知为何隐隐作痛起来。 难道,她是想祈求他的怜悯吗? 不,不是的。 即使他们是情人,安幼雪也坚信,他们是平等的。 她的自尊与原则,绝对不会动摇。 但是,她现在,又在想些什么? 安幼雪有些狼狈地抽回自己的手指。 刚才的那一瞬…… 好像被咖啡杯灼痛一般,微弱的,触电的感觉。 他们之间明明有着更亲密的接触,安幼雪的潜意识却在方才希望,这个男人,能注意到与平时不同的,她的眼神。 这又怎么可能呢? 安幼雪收拾了心情,为了整理自己的思绪,将地上的几个纸团丢进垃圾桶。 夏北辰骨节分明的手指绕了一下笔,又顿住。 她看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安幼雪是个单纯的女人,凡事,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 他余光扫过办公室右侧,一点鲜绿映入他的眸中。 想起前几天的事情,他眯了眯眼。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今天吃豆角炖茄子,我最爱吃的一道菜哦。” 郑糖兴冲冲地在小厨房里弄着香喷喷的饭菜,安幼雪在门旁微笑着看着。 郑糖看起来很不可靠,做的菜却是非常好吃。 尤其是家常菜,更是香甜可口。 安幼雪与她通常都会轮流下厨,一开始,安幼雪不知道该怎么做菜,还是她教的。 若不是那天,和夏北凌初次见面时发生的事…… 安幼雪的眼睛稍稍黯淡了一下。 也许,她和郑糖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吧。 但是,从一些相当关键的事上,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深浅。 安幼雪还处在学习阶段,某些东西,她却耳目渲染地在从小的环境里经历了很多。 小厨房中央,温暖的小灯发出橘黄色的淡淡光芒。和着饭菜的香味,衬得整个小厨房里,有如幻境一般地温馨。 安幼雪看着这盏小灯出了神。 她也想要这样的生活。 就像这盏灯一样,温馨而温暖的生活。 找一个喜欢的人,平平安安地嫁了,不需要太奢华,也不需要太豪贵…… 说到底,从小到大,她已经见惯了外人所羡慕的所谓’奢华家世’的本质。 有钱有能力的男人总会找好几个女人。腻了一个,换一个。腻了一个,再换一个。 女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衣服,总会有更漂亮、更美丽、更可口、更有新意的。 是的,像自己的妈妈一样的傻女人……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死了就再换一个的生孩子的玩具罢了。 那,自己现在呢? 安幼雪突然有点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