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清歌 第2章　 未悉前头花好否，且令蜂蝶作前驱

杂货车前，放的是大大小小，行色各异的日用品，以及一些女人用的妆容上的东西。 清歌站在车前，在摊子前面挑挑拣拣，终于挑到了一件十分合乎自己的心意的簪子，心中高兴，知道这样的货摊上，所买卖的小饰品的价格绝对不会高，便笑着抬起头，向着货摊的小贩问道：“师傅，这簪子卖多少钱一只？” 谁知道这一抬头，看见的却是矮个子的男人，这人还长了一张满是麻子的脸，而这脸的主人，正用万分迷醉的神情看着她，见到她忽然抬起头，那张好看的少女的俊脸也因为这个动作而凑近了一些，直叫这个看着货摊的男人看傻了眼，一时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支吾了好半天，才咽了一大口唾沫，艰难地开口笑道：“一文钱，一文钱就好。” “这么便宜，老板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清歌听到这个价格，玲珑微挑的凤眼夸张地瞪大了一些，娇小水嫩的双唇微启，用有些惊讶和欢快的语气开口道，同时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文钱，递到了依然呆若木鸡的小贩的手里面，并且从他的手里抽走了簪子，最后还毫不吝惜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这才转身继续往前面走去，才走出去没有两步，却听见一声吃痛的嚎叫声从身后想起，她回头一看，原来是有一个和那个小贩年纪差不多的夫人伸手揪住了那个小贩的耳朵，那妇人想来是这个小贩的妻子，此时正气的不行：“好人？我看你是个大大的色胚！见到好看的姑娘，东西就卖的那样便宜，你当老娘是死得不成？！” 清歌见到这样的一幕，不由地忍俊不禁，就着回头的姿势，给了那个可怜的小贩又一个俏皮的，又有些幸灾乐祸的微笑，这样的回眸一笑，不仅仅让耳朵还被老婆捏在手里面的小贩忘了疼，也叫旁的站在那里，原本在看热闹的男人都忘了自己手里面的活，只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连手里面的东西掉了，也丝毫都没有能够察觉到。 “清歌啊。”又走了一段时间，一直走在她后面的清语见到好几次这样的情形，知道自己的好姐妹是在拿那些个迷恋她的容貌的男人开玩笑，忍不住提醒道，“你不要再在大街上这样……这样故意卖弄风情了，这样不好，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又要和你生气了。”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男人啊，人人都是这样，我拿他们开心，他们倒还是打心眼里面觉得高兴呢，至于夫人，我又没有招惹她的男人，她不开心，还不是因为嫉妒我的美貌，她自己做不到惹男人注意，就要来拿我出气，好不容易我们现在单独出来了，还不趁她不在，好好乐呵乐呵，还真是吃亏憋气得很呢。”清歌笑道，一脸的不以为然。 “哎呦！” 因为清语是走在她的后面的，所以，清歌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是微微回着头，这样没有办法看清楚前面的路，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因为走得急，这一下子要说是轻，撞得还真是不清，直叫她有些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回过劲来，因为知道是自己的错处，直了身就赶紧道歉：“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没有看路……” 然而，当她看清楚被自己撞到的人的时候，还是因为这个人的样貌，而着实被吓了一跳，连原本准备好的，已经说了一半的道歉的话，都没有办法在继续的说下去。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被自己撞到的这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到的长相最为丑陋的一个人。 十分肥胖的身躯，甚至是比自己的两个身体还要宽一些，这还不重要，关键是他的脸也长得异常丑陋，他的脸很胖，嘴巴很大，嘴唇也很厚，两条像是爬虫一样的粗眉毛横在小小的眼睛上方，脸颊上的肉很多，一笑起来，几乎是要被挤得满脸都是横着的纹路，实在是有些恶心。 而现在，他就是长着这样的一张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宽厚的大嘴也没有合上，竟是看得有些呆了。 终究还是清歌撞了人，清语也帮着开口道：“对不起，清歌刚刚只顾和我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前面，撞到你，她也不是有意的，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只是，那人的眼睛里现在满满就是一个清歌，耳朵里也就听不进别的话，这样一番道歉，还是没有得到回应，那人依旧只是痴痴迷迷地看着清歌，样子憨傻到了极点。 “我说张屠户，人家姑娘说她不是有意的，那你是不是啊，怎么还给定在这里了？”周围有看热闹的人，看着他痴痴迷迷的样子，忍不住调笑道。 这样一来，才终于让那个还沉浸在梦中的屠户睁了眼，回了神，也意识到了自己干了什么，只是挠着头，看着清歌不好意思地笑笑，他那大大的，堆了一层厚厚的肥肉的脸，也染起了一丝的红晕。 这样呆傻的神情，被清歌看在眼里面，只觉得好笑得很，忍不住就又习惯性地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才被好友拉着，继续往寺庙的方向走过去。 知道两个女孩子已经走远，那个方才被清歌撞到的胖汉，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佳人远去的背影，脸色上的红晕也久久都没有退去。 “我说张屠户，你不会是真对人家姑娘有意思的吧？我可告诉你，那是人家刘府上的丫鬟，人家可是卖了身的，你想去人家，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哟。”旁边的一个汉子看见他痴傻的情状，知道他是入了迷，便打趣道。 “刘府的丫鬟？”被称作张屠户的胖汉喃喃重复道。 “即便是他有那个钱，能够给她赎身，人家花儿似的美人，恐怕也是不肯嫁给他的。”又有人打量着张屠户的身形，啧啧道。 “嘿，你别说，那还真不一定，你没看见那个小丫鬟刚才朝着张屠户笑得好看来着吗？她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一个丫鬟，张屠户天天卖肉，也不少挣钱，也许她就是看上了张屠户的本事也说不定呢？”又有人调笑道。 但是，张屠户只是还沉浸在方才的佳人一笑里面，完全没有听出来那人话里面的讽刺的意思，只当他是好心帮着分析，依旧是憨憨厚厚地笑着，却比方才的时候，笑得更加灿烂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