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清歌 第28章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那个时候，张达被人抓起来，那些个人诬陷他杀了人，他本来是极力反驳辩白的，后来之所以认罪，就是因为那些人竟然抓了他的母亲，用她的生命安全来威胁他，来逼他就范，后来，张达认了罪，她应该也是被放出来了，然而，后来的事情，清歌就是不能够知道的了，毕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即使是和张达一起过日子的那几年，老太太也很少会来到他们的家里面，清歌和张达成亲后她倒是来过一段日子，只不过那时候清歌是正最为看不上张达的时候，对待他的母亲，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老太太脾气也是不好，两个人几天的时间里面吵架的次数不下十次，只是弄得张达两头都难做人。只是，随着时间长起来，两个人的相处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渐渐地发现性格上居然还很相投，每次就连数落张达的时候说的话都差不多，所以时间一久，虽然两个人的嘴上都不承认，但是心里面已经承认了对方了。特别是清歌，虽然经常和她吵，和她顶嘴，说她事情多，但是在心里面，却也知道这个老太太对自己也很好，就像是闺女一样，而她，也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不过老太太并不是只有张达的一个儿子，这次来石方镇也只是来看看新儿媳妇，看完了就回去张罗着给二儿子娶媳妇去了。现在没有想到，她却是出现在了这里，想来之后清歌嫁给林暮的事情，她也不会是没有听说的，难道，她也像是赵武和李三一样，怀疑张达是自己还有林慕联手害死的吗？站在张老太太旁边的那个邻居，清歌一向不喜欢她，她的嘴里总有太多的是非可以说。她一向都知道一个道理：对我常说别人，对人宁不说我？现在，这个李婶果然就站在张老太太的身边，对着清歌指指点点的，贴着张老太太的耳朵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其实，她到底在说什么，难道清歌会猜不出来吗？无外乎是不过张达死了不到白天，她就又改嫁了，实在是淫荡不守妇道云云，这倒是也无所谓，她一向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是她所担心的是，本来这件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事情，自己对张达以前不好，大多数的人也是都看在眼里的，一旦这些人真的都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那这个张老太太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到自己的性命的事情来？ 清歌想到这里，即使是心里面再胆怯，再像是真的做错了事情一样的心虚，都不得不硬着头皮看向张老太太的脸，然而，这一看过去，清歌还是愣住了，她看到，张老太太的双眼，正在看着她的双眼，已经是充满了深深的，让她感觉到惊悸不已的仇恨的情绪。 看来，当真是没有办法再解释清楚的了。 清歌也不知道这一路究竟是走了多久，但是等到轿夫停下来的时候，外边的太阳已经是到了正午的位置了。两个人一下车，就立即有下人迎上前来，引领着他们进了县衙的院子。 院子里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在了，都是穿着华丽的衣服，而院子里只要是也可以放下东西的地方，都已经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林慕告诉清歌，今天来的人大多都是附近的商人，想要巴结喜恶大人，给自己谋一个职位，以后做事好方便些。 林慕领着清歌进去大厅里面的时候，原本惹人闹闹的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里面大多数的男人呢的目光都停在了清歌的脸上，女人们看着清歌的神情也是她所熟悉的那种敌意。原本，她还是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到现在，时过境迁，有过真正的安宁以后，她才算是了解到，之前的想法，是有多么的幼稚和下贱。 还是先老爷最先反应了过来，不愧是在官场呆久了的人，即使是认出了清歌就是当时在堂下给张达求情，声称他没有杀人的女子，但是眼神之中也没有露出不应该有的神情，只是看了清歌一眼，就朝着林慕笑道：“林兄你可算是来了，现在大伙别看这么热闹，都知道你才是今天非要来接待谢大人不可的，你可是不知道，谢大人还对我说，你送给他的那扇屏风，他的夫人喜欢的不得了，他直说你懂事理，今天一定要让我引荐你给他认识，你要是不来啊，他可就有要为我是问喽。” “县老爷和谢大人要我来，我怎么敢不来。不知道谢大人几时能到？”林慕问道。 “就要来了，刚才差人来报说是已经到了西边街口了。”县老爷说道。 正说着话，忽然就见外边有个小厮跑进来禀报到：“禀告老爷，谢大人到。” “赶紧出去迎接！”县老爷说着，带着屋子里面的一群人赶忙就往外边走去。清歌被林慕吩咐留在房间里面，等到派丫鬟叫她的时候，她再跟着丫鬟出去见他。 清歌听了他的话呆在屋子里面，这一呆，就是个把时辰的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原本是要带着清语过来的，但是林慕并没有同意，而是叫另外的一个丫鬟陪着过来，现在跟这个丫头并不熟悉，所以也不愿意她再里面伺候着，就将她人给支了出去，只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时候看见的张老太太对着自己的仇恨的目光。 张达啊张达，我已经是将你给拖累的连命都没有了，现在你的母亲，希望她不要一时糊涂，做出什么让自己有危险的事情，不然，要我怎么对得起你啊……清歌在心里面不住祈祷到。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是有一个丫鬟敲门，说是林大人要清歌现在过去，清歌虽然不知道是要去干什么，但是既然是来人这样说了，也只好是跟着她走。原本她以为那个丫鬟是要将她带到林慕自己呆的房间里面，毕竟她什么事情也不懂，林慕虽然说是要带着她出来应酬，但是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像是大太太那样在生意场上，甚至是官场上能够说得上话，却没有想到，那个丫鬟带着她一路兜兜转转的，竟然是来到了府衙后院的一处水榭凉亭之内。清歌走到了那里，抬起头，才发现只有林慕还有一个有些发福的穿着官服的男人坐在那里，而她们的面前，还有一个歌姬在谈着一首曲调淫靡的曲子，听上去再这样的夜里面，更是加重了她心里面隐隐的不安。 那个带着自己来到这里的丫鬟走上前去，悄悄站在林慕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林慕这才注意到了清歌的到来，挥手叫那个弹琴的歌姬停了下来，然后转身朝着清歌吩咐道：“过来。” 清歌依言走过去，站在了林慕的身边。 而那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方才在清歌走进的时候，因为此处的光线太暗，并没有看清楚她的样貌，只觉得走过来的女子身姿婀娜，身材姣好，现在看清楚了她的外貌，眼睛立即就不再舍得看向别处了，只是盯着她的脸，一脸痴迷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林兄，这个可就是你刚刚的时候提到的那个小妾吗？果然是美艳不可方物，林兄真是好福气啊。” “哪里的话？贱内庸脂俗粉，比起谢兄府里面的佳丽来，一定是小巫见大巫了。”林慕说着，拿眼神示意清歌向那个穿着官服的人行礼，“清歌，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丞相身边的红人谢大人，你还不赶紧向他行礼？” 清歌听了，立即依言向那个谢大人伏了一伏身，说到：“妾身见过谢大人。”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谢大人连忙朝她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但是手伸到半截儿，却又忽然想起来林慕就坐在旁边，只好又缩了回去。只是目光还是停留在清歌的身上，不断地逡巡着，不愿意离开。 林慕将谢大人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却只是笑，然后对清歌说：“清歌，我刚才跟谢大人说你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有才气，现在，正好这里有琴，你弹个曲子给我们听听吧。” “好，那我就献丑了。”清歌不知道要怎么推辞，更怕惹林慕生气，就只好应诺道。只是，她的心里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不明白现在的场面到底是有什么不对劲，但就是觉得想要马上逃开，去又无助而无处可逃。方才抚琴的歌姬识趣走到了一边，清歌坐下来，芊芊玉指府上琴端，随意调了两下琴音，紧接着就有一段悦耳动听的曲子从她的手之间流淌出来。清歌只管弹琴，却没有注意到，谢大人看向她的目光，却是越来越炙热了。 终于是一曲谈完，谢大人连连叫好，夸赞不已。清歌朝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就又乖巧地站回了林慕的身边。 “怎么那么不知道规矩，谢大人如此欣赏你，还不赶紧向人家敬一杯酒？”林慕侧头看向她，说道。 “是。”清歌听了他的话，只好端起在石桌上放着的一杯酒，缓缓向着谢大人走过去，一直走到他的面前，笑道：“谢大人，小女子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希望您能够见谅，我在这里先向您敬一杯酒，祝您官运亨通，万事如意。” “好好好！”谢大人连连点头道，“佳人敬酒，我自然是受宠若惊啊。”说着，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喝了一大口，然后放下杯子，看着清歌仰头把被子里面的酒全部都喝了下去。 清歌喝完了酒，就要回到林慕的身边站着，这时候谢大人却说道：“美人，先不要走过去啊，陪着我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