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湖畔的人们 第11章　　爱美之心人皆有方晓跟踪罗娟子

游览绿湖时，方晓受了娟子的一头污水，心里几天不舒服。那天游览的小船是他从渔民那里借来，好心促成这次游览，没想到了头来受冷落的反倒是自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倒不如趁着天气好回家去帮父母种油菜，或者挖点红薯尝个新。但这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后悔也没有用。 程明皓向来就是同学矛盾的调和剂，他看见方晓的心里不痛快，就约方晓到县城去玩。方晓有一位要好同学在县城的职业高中念书，几次邀请他去县城里玩，现在他也想借此去散散心，也就同意了。 县城不是很大，如果是骑单车，一天也能转上两圈。白天城里没有什么好看，街上只有来往的车辆，街市上的人也不多。倒是晚上湖边的公园别有一番景象，公园里的灯光一亮，倒映在水里，让人感觉到自己就像来到了天上。 方晓来到县城，他首先去找自己那位同学，可是他不在，同寝室说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来上学了。没有落脚地方，方晓和程明皓便在县城的街上游荡。 程明皓说：“天无绝人之路，再没有地方去，我就带你到我姑父家里去过夜。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到湖边公园里去玩一下。” 方晓说：“公园里有什么好玩？无非是一些花草树木，现在是秋天，树已落叶，估计没什么好玩的。” 程明皓说：“去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地方去。” 方晓：“好吧。” 两人步行来到湖边公园。 这是一个开放性公园，四处都可以进入。说是公园，其实也没有什么特色，无非就是从外地引进了一些花草树木。本地的树木却少，比如那香樟、银杏和冬青树，也许是这树长得太高，没人欣赏。 公园里的游人很少，多是一些老年人，即使碰到一位小孩，也在他们爷爷奶奶的带领下。但这里面隐藏着一个鲜为人知的秘密，大凡青年人喜欢春天，而老年人却喜欢秋天。秋天的天气凉爽，他们到公园里来晒晒太阳，然后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过冬。 他们在湖边的草坪上坐下来，不远处有两位老人在带着小孩玩。不久，小孩的妈妈找来，她领着老人和小孩回家。 “你在想什么？”程明皓说。 “没想什么。” “你骗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方晓：“我想什么？” “你在想罗娟子。” “胡扯！我想她做什么？”方晓笑笑说。 “骗人的是小狗！” “骗人的是小狗，我没有骗你。”方晓说。 “娟子人长得漂亮，但就是脾气太大，一般人管束不了她。”程明皓讨好方晓说。 “就是，那天我又没惹她，只是说了句玩笑话，她就生那么大的气。” “女孩子的心事很难捉摸，她可不是爱发脾气的人。” “捉摸她做什么？她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不关我们的事。”方晓身体往后一仰，躺在草坪上。 “可你毕竟受了她的气。” “这也只能自认倒霉，还能怎样？” “我想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我们触到了她的什么痛处，她发脾气也情有可原。” 方晓说：“她能有什么痛处，她是陆老师的外甥女，各方面的条件都比我们好。” “但她是从城里转到我们学校去的，这里面也许另有隐情。” “这倒也是，我看她并不是不爱读书的人。” 程明皓说：“我知道女孩子最忌讳的就是两件事。” “两件什么事？” “一是怕人家说她们丑，只要说她丑，她就会与你翻脸。二是怕说到死，就像鲁丽萍，打那件事以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说到一个‘死’字，她立马与你瞪眼睛。” “莫非现在娟子也是这样？” “也许她心灵上有创伤。” 夜幕降临，方晓说：“别说这么多了，还是想一想今晚上我们怎么过吧。” 程明皓说：“这事好办，我们不如到网吧里去过夜。” “网吧里怎能过夜？” “能的，网吧里休息室，我们在那里打个盹，不用花钱的。”程明皓心里早就痒痒。 “可是这附近没有网吧。” “怎么没有？那边就有。” “好吧，我们就到那边去看看。” 于是两人离开公园，去那公园边的网吧。 双休日网吧里的生意都非常好，但这一间却有些例外，还有几个空的座位。这也许是因为在城边上的缘故。网吧里的光线很暗，每一位网民都在盯着自己面前的显示屏，他们不会注意到门里进来了谁，或者是，网吧里走了谁。方晓突然发现在黑暗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就是自己要找的同学张建成。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方晓朝那熟悉的身影叫了一声：“建成，你怎么是在这儿？” 建成扭头看见是方晓，就说道：“过来！过来！” 方晓走到建成身边说：“打你手机是关机，我以为你是人间蒸发了。” “你不看我正忙吗？哪有时间接电话？你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 “他是谁？” “我的同学。” 建成一边说话，一边玩手中的游戏，却没有抬头。 方晓站在建成边上，说：“我们已经到学校去找过你了。” “哦，我已经有几天没去了。” “都是在这儿？” “是的，你要不要玩？我教你。” 方晓说：“现在哪有不会玩这的？” “那好，你先坐下玩吧。” 方晓和程明皓各自找了座位，进入到自己的虚拟世界。 三人在网吧里玩得不亦乐乎，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们才从网吧里走出来。此时，建成早已是负了债，而方晓和程明皓的袋子里也已所剩无几。程明皓说：“现在要想办法到姑父那儿去弄点钱来，否则，自己连回学校去的钱也不足了。”说完，他就告辞离开了。 建成说自己的饭卡上还有钱，请方晓到自己学校里去吃早餐。但此时方晓并不感到肚子饿，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只想睡觉，跟着建成往他学校里走。 两人拐过几道弯来到街上，方晓眼前突然又出现了两位熟悉的人影，那是陆文平和娟子用完早餐从饭店里走出来。方晓心里对娟子有气，本想不理睬，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见娟子和陆文平走进附近的公安局大楼，不禁心里奇怪。他停下脚步对建成说：“我有点儿事情，你先走，我待会儿再来找你。” 建成连续几天泡在网吧里，沉浸在虚拟世界里，现在刚从网吧里走出来，反应有点迟钝，他听方晓这么说也没细问，就说：“那我就不等你了，待会儿你自己来。”说完，就独自一人走了。 熬了夜以后，方晓并不觉得肚子饿，但干巴巴地站在街上看人又让他觉得很尴尬，于是他躲进了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豆浆和两根油条，却拿眼睛注视着窗外公安局大楼。 公安局的门前，行人稀少，想想看，是抓人和关人的地方，没事谁愿意主动上这儿来？如果警察找上门来，自己逃还来不及。但方晓心里想，陆老师为什么主动上这儿来？这是否与娟子有关？莫非娟子也有犯罪的前科，因此她才转到自己的学校里来。如此他就抓住了娟子的把柄，以后就再也不怕娟子奚落自己。但他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有些可怕，不该这样希望别人。总之，他皮时已打算把这事情搞个明白。 等了好久也不见娟子和陆老师从公安局大楼里走出来，小店里已经空空荡荡，没有吃饭。女服务员走上前来收拾餐桌，但并没有催促他离开。小店的对面就是公安局，摩天的大楼虽然显示出法律的神圣和威严，但他发现从公安局里进出的老百姓大多没有好脸色，他们脸上不是写着冤气就是无奈。 娟子陆和老师终于从公安局的大楼里走出来，陆老师脸上的神情淡漠，此时他的心已经凉到了冰点，而娟子的脸上却是写着一脸的无奈。方晓知道他们此时办事不顺利，却又不能冒冒失失地走上前去询问情况，因为他知道，如果这样也许又会招来娟子的臭骂。 娟子和陆老师离开公安局后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方晓尾随其后，却不知这辆公交车的终点是开往西城的郊外。方晓有些后悔，担心回来找不到建成。郊外是一片广阔的农田，靠近山脚有一块坟地。陆老师和娟子下了车就径奔坟地而去。方晓不知他们去那做什么，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要探一个明白。但田野里的视线开阔，他不能尾随其后，便走向附近的小村庄。 约摸过了一个小时，方晓看见陆老师和娟子从坟地走回来，乘车去了城里。方晓这才走近那片坟地。 坟地里非常的寂静，上午，照在每一块墓碑上的阳光都十分柔和，像是对死者的安抚。方晓心里想，这柔和的阳光虽然不能照到埋在地下的骸骨，却也让生者的心灵感到一种抚慰。附近非常安静，懂事的虫鸟似乎也不愿打扰这些埋在地下的灵魂。 方晓望着地上一座一座的墓碑，每一座墓碑上都刻着死者的灵魂和生者的思念。远处的墓碑前有一束白花，在阳光下十分耀眼。他不由得向那墓碑走去，见墓碑上刻着两位死者的名字，罗卫东和陆苏红，祭拜的人却是罗娟子。此时方晓这才知道娟子的父母早已亡故，同时也明白了那一天游玩“月芽岛”娟子对自己动怒的原因。 方晓回到学校把自己在坟地所见的事告诉了程明皓。程明皓说：“你跟踪她去了坟地？” 方晓说：“我也不知道那是坟地，是到了那里以后才知道的。” 程明皓说：“我说那天娟子对你生气是会有原因的，现在明白了，你还是早点去向她道歉。” 方晓说：“道歉？娟子知道我跟踪她反而会更加生气。” 程明皓说：“这说的也是，但不知她父母亲是怎么死的，他俩去找公安局，我想这里面肯定有冤情。” 方晓说：“对，这有可能。” 此后，方晓和程明皓在学校里每日都留意观察娟子的言行，他们见娟子平时很少与人说话，她的脸上每日都写着忧愁，心里十分同情。 几天以后建成来电话说，上一次来县城时没能好好招待，希望方晓有空再去他的学校里玩。方晓打听到娟子父母是因车祸身亡，而且那场车祸就发生在他们学校的那条路上，心中也想去看个究竟，便又乘车来到县城。下了车，看见建成带领两位男同学在车站等候，心里有些高兴。张建成向方晓介绍说：“这两位是我现在的好朋友，这一位叫柳青，那一位叫葛藤，还有一位绰号叫豹子，现在他有事，没有来。”回头他又对柳青和葛藤说：“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说起的初中同学，他名叫方晓，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柳青和葛藤走过来与方晓拉一拉手，表示已经相互认识。 出了车站，他们没有乘公交车，有说有笑地步行到学校。双休日学校里的老师已经回家，这时，学校里便是学生们的天地。建成吩咐柳青和葛藤去买烟买酒买菜，给方晓接风洗尘。方晓说：“你们哪来这么多的钱？” 建成笑了笑说：“不满你说，上次你来时我的口袋里没有钱，招待不周，这一次我给你补上。” 不久，柳青和葛藤买了酒菜回来，还带回了豹子。豹子一进门就说：“哪来的朋友也不早告诉我？” 建成说：“方晓，方晓，我早先跟你说过的。” 打量一眼方晓，看着建成说：“哦，他就是常说的方晓？” “是的，我就是方晓。”方晓连忙接话说。 豹子回过身说：“既然你是方晓，那我们就是一回生二回熟，往后大家都是好朋友。”豹子说着走过来与方晓握手，别看他的个儿不高，但是他的手劲很足。 于是大家坐下来喝酒、吃饭、抽烟，与大家混得熟了，方晓借着酒兴便把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 “听说你们学校这条路上原来发生过车祸？”方晓问。 “有啊，挺惨的，那位男的当时就毙了命，那位女的，刚送到医院就断了气。”豹子说。 柳青说：“听说他们有一位漂亮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在哪儿。” “她在我们学校读书，现在同我在一个班上。”方晓说。 葛藤说：“你可真有艳福。” “有什么艳福？前不久她就跟我吵过架。不过现在看来，我觉得她也挺可怜的，不知现在那肇事的汽车司机找到了没有？” 建成说：“听说还没有。” 豹子说：“逃了，一直没下落，不过听说那辆肇事的汽车后来已经找到。” 方晓说：“是在哪找到的？” “听说是在大青山谷，也不知是真是假。”豹子说。 听到这里，方晓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多问。 大家喝酒行令，又折腾了一阵子，直到半夜才散去。 第二天，方晓在建成学校里玩了半天，到了下午，他才返回自己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