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游 第24章　　山重水复

死之极而生现，青羽的身死使死域里的死气达到极致最终以他的身体为媒介转化成绵绵不绝的生机，使得这个世界重现生机，原本的死物得到生机滋养，重焕活力，青羽也因此得以重获新生。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事不明，空中那颗剑气汇聚的头颅明明希望自己死在这里，为何仍要蛊惑自己杀了那些沙人，而且先前自刎时手中的宝剑也主动扩主，为何自己这一次自杀，宝剑不但没有阻止，硕大的头颅好像十分害怕并不希望自己如此死去。 这其中的奥秘，青羽猜不透，也不懂自己如何能够以灵魂状态目睹这里发生的一幕幕，更不明白自己缘何回复肉身，而且回到了自杀之前的状态，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将死之前的一场梦，可是如今的世界却实实在在的恢复了生机。他只知道，自己没有死去，也破了死之门内的死域，虽然稀里糊涂，但是这一关也勉强闯过去了。 既然死地重焕生机，他就应该被传出死门，自己就算不是出现在死门之前，也应该脱离了死地，但是他并未感觉到场景的变换，好像仍然待在这里，只是多了些花花草草，却没有走出这个古怪的地方，更没有出现生死幻灭四扇门。难道自己并没有破掉死门里的死气？可是这里明明已经再现生机，为什么仍旧不能走出？ 青羽渐渐的由回复肉身的喜悦中冷静下来，明显他依然被困在此地，虽然这里已经不是一片死寂，但是却不想被困在这里；这里花草虽美，风景也算秀丽，可是山清水秀终究作不得真，说不定是什么幻象，天知道会藏着什么凶险，此地却是不能长期逗留。 可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一时却难以明了，更不知将要面临什么危险，心中沉吟不定，不知如何是好，若说有形有质的妖魔野兽虽然凶残，但是可闻可见能够判知，尚有应对之策，然而面对无形无质的危险，却是防不胜防，难以应对，如何防范、如何应对，青羽也是犯了糊涂。 想不通，索性不想，既来之则安之，青羽停止了思索。放眼四望，竟然发觉四周的花花草草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原本巴掌大的花朵，此刻却只有一抹绿绿出现眼中，在不清不楚，甚至连大致的形状也难看清；除此之外，旁边的大树也发生了变化，起先，他只有仰视才能看得清上面的枝叶，就算如此也难看清纹理，可如今，这些叶子竟然近在眼前，纹理清晰，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阵阵树叶的清香传入青羽之鼻，令人身心舒坦。 发觉自身变化，青羽心中莫名，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自己身高数丈，与树齐平，青羽心中纳闷，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巨人，手如蒲扇，头如斗大，先前不注意，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如今仔细感受，他能清清楚楚的察觉到手脚不断变大，身体不断成长。 青羽心凉了，照此情形，现在所处之地应该是生之门所显现的生之地。生之地？难道死地连接着生之地？只要闯过死之地，就会自动传入生地？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是选择了死门只要闯过死地就能过关？ 青羽一时想不通，更不知如何面对生之地。当初生门传入脑海的信息仍然记忆犹新，自己会不断的汲取生之地的生机，最终这里的生机会被自己吸尽以支持自己的不断生长，可是这样的后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死魂销。 青羽心中翻滚，这里的一切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脚下的花草开始急剧的缩小，只是不是渐渐枯萎，也不是整根死去，而是整株花草一圈圈的变小。盛开的花朵片片花瓣重新紧缩在一起，继而化为蓓蕾，然后竟然缩回枝头，隐入花枝再也难见；与此同时，花枝一寸寸的缩短，枝叶一点点变小，墨绿的颜色转为嫩绿，再变为嫩黄，最后成为鹅黄的一两片嫩芽，紧接着嫩芽重缩回土地变为一粒种子。 四围青山本来郁郁茐茐，山色青翠，然而神奇的一幕再次出现。山体的颜色竟然渐渐的转变，浓郁的绿色逐渐转淡，浓绿，浅绿，新绿，直至只剩下稀稀疏疏的一抹绿色，裸露的山石分外峥嵘，十分突兀。 远处的河流奔腾咆哮，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如狂龙。可是水势渐渐的减弱，无力的冲击着两岸的泥土；宽广数百丈的江水，弱化为一条涓涓细流，无声的流淌，如细蛇。 这还不够，水流慢慢减势，活水化死水，水域缩小，最终消失殆尽。湿润的河床渐渐干涸、板结、龟裂，直至所有水的痕迹消逝无踪。 青羽不断的成长，三丈，十丈，百丈，千丈，直至耸入云霄，直到吸尽所有的生机不再生长。 府瞰大地，高山消失，盆地化无，山石、泥土重新化作沙子，然后金黄色的沙子逐渐退化转为暗褐色。 这片天地重新回到了青羽初次进来模样。天是灰暗的，没有白云飞舞，没有轻风吹拂，没有细雨缠绵；下方是死寂的暗褐色沙丘，只有一望无际的沙子，甚至连一根枯萎的树桩都没有。 看到眼前的情景，青羽绝望了，生地竟然瞬间再次变为死地，唯一不同的是先前的自己只是寻常人大小，而如今自己竟然身高数十万丈。 青羽一遍一遍的扫视着脚下的大地，可是目光被一层层灰暗的雾气所阻挡，很难看的分明，只有一层淡淡的黑色映入眼帘。 青羽也不知怎么又再次回到死地，也不知道生地与死地之间竟然能够互相转换，这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到底该如何解脱始终不知，他真的心力交瘁了，原来自己一番忙活，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照此情形恐怕也只有再次自决才能解除眼前危机，也只有这一条法子了。于是他举剑准备自刎，可是宝剑举起的时候，之前出现的一幕再次出现。宝剑突然光华大现，土黄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天地为之一亮，下方的沙子竟有一部分在光芒的映衬下现出金黄的颜色。 整个死亡之地因这一抹亮色，开始变得不一样。不同于暗褐色的沙子毫无感知，金黄的沙子入眼极为温暖，这些沙子开始流动，金黄所过之处，暗褐色消退。 然后天空中再次幻化出一颗硕大的头颅，与此同时金黄色的沙子化为一个个与青羽熟悉的人。再接着那颗巨大的头颅劝着青羽将这些沙人杀掉。 青羽哭笑不得的再次经历着已经发生过的一幕，他可不想在此延误，更不想在此地留上一刻半刻。于是再次举起手中的宝剑，准备自刎。 可是手中宝剑脱手而出，直接飞向天空中那颗巨大的头颅，剑体光芒与土黄色剑气所凝聚的头颅遥向呼应，竟然有一丝兴奋。 “没用的，一切应该经历的都要经历，不能增减，不能跳跃，这是你当初的选择，只有经历了才能超脱。”头颅漠然的看着懊恼的青羽。 “为什么？难道我想自决都不能？” “一切皆缘于你当初的选择，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只有发生了才会出现相应的结果。”头颅并没有回答青羽的问题，只是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凭什么？凭什么我非要重复这一切，难道我还要来来回回的重复经历数百遍数千遍，直至老死在这里？”青羽怒问道。 “生死由你而定，但是这里的一切，却要遵从，没有人能够改变，包括你，包括这里的一切。” “那么你也不能改变？你也不能超脱规则的束缚？”青羽疑问道。 “少废话，杀还是不杀。他们不过是幻想，是那些沙子凝聚而成，只要杀了他们，你就能逃离升天，只要杀了他们，你就能掌控这里一切，没了他们，你就可逍遥自在。” “能不能换换说辞，我已经听过了，你也知道我不会杀他们的，你不如一次把所有的话说完，然后我再进行我应该进行的事。”青羽不耐道，他可不想在这里耗上太久。 “不行。既然如此，你，唯有一死。如果害怕就把他们杀了。”硕大头颅重复着之前的话语。 “话说完了吧，说完了，我就要自决了，如果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我可以等，但不要刻意耽误。”青羽幽幽道，然后大手一招将脱离而去的宝剑重新召了回来，然后举剑自刎。 “不可，不…不…” 接下来青羽灵魂出窍看到自己躺倒在一滩血泊中，头颅消失，金黄的沙子重新流向下方沙地，接着无垠瀚海重焕光彩，蔚丽壮观。 然后尸身血水化为一股股水流浸入下方沙地，接着形成一个巨大的湖。随后青羽的身体被风吹转，接着水流以青羽身体为凭借聚在了头顶，随之青羽的头顶就形成了一个覆盖无尽沙地的大湖。 头顶的湖水被青羽托起，然后丢了下来。水流浇灌的沙地开始变为泥土，沙丘变为高山，低地变为盆地，青羽化作一棵幼苗，然后疯长为一棵直入云霄的参天大树。最后树木断折，万物重现，青羽重新得复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