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游 第6章　　白狐拜月

白狐一身雪白皮毛欺霜胜雪，柔软如丝绸般光滑，散发着油亮的光芒，只是明灭不定，一股股血液仍自伤口中不断流出，一双柔媚充满灵性的狐目似闭未闭，气息微弱，随时都可能死去。 青羽连忙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塞入白狐的口中，撕下身上的布条为其包扎。白狐身上气息渐转平稳，双目紧闭，似已沉睡，身上的血流也已止了。 “传说狐狸精可是美丽的紧，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了这只可爱的狐狸了吧？” 铁牛双手抱臂，任凭青羽施为，只是想起从前族长所讲狐狸精勾引人类吸食精壮男子的故事，再勾画着这狐狸与青羽的种种，顿觉有趣，心下莞尔，掩嘴调笑。 “你小子就没这个正形，这狐狸伤势如此严重，再不施救，恐怕就要一命呜呼。” 青羽知铁牛这小子又是想捉弄他，但也无可奈何，把柄在他手里，只能任他调笑了。不过他也不想就此罢休，当下板着脸，一副恼怒的样子，气势汹汹，言语冷漠。 “还不是看它身材娇小惹人怜爱，若是那山猪，你肯浪费丹药救它才怪。” 铁牛不依不挠，就青羽那点小把戏怎能瞒得过他，当下也不想戳穿他，只是得理不饶，言语间更多挤兑，稚嫩的脸笑开了花，前仰后合。 “好了，赶路了。” 青羽吃瘪，不想继续纠缠，当下伸手将白狐抱在怀中，催促铁牛继续前行。此片林子被番大肆破坏，树木断折，虽然难行，但是开阔了许多，不复阴森。 闲话休提。是夜月明，二人及一只白狐宿在一个废弃的山洞中。当所有人都睡去时，白狐幽幽醒转，一双眸子狐疑的盯着陌生的山洞以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两个陌生人类。 白狐前爪小心翼翼翼由青羽怀中探出，青羽身体动了一动，狐爪又缩了回去，一双紫色的眸子咕噜噜转个不停。过了小半时，青羽睡熟，才再次探出狐爪，一接触地面，身体就一道白光蹿了出来，一只爪子捧着尖尖的脑袋，盯着面前酣睡的青羽，然后一阵烟出了山洞，到了山洞的外面。 洞外有一高岗，白狐三两下蹿到了上面。一双紫目闪动着水波，凝望天山明月，明月清辉洒在山林间，清冷、纯洁的气息遍布整个林子，世间万物在此时被月净化，丝丝灵气在天地间游荡，滋养着世间的生灵，人若得之，可延年益寿，兽若得之，可脱胎换骨。 白狐蹲踞在高岗，仿佛山岩雕刻的石像，一动不动，任风拂过，露水打湿了皮毛，聒噪的乌鸦在天上盘旋，饥饿的野兽在林间奔走。白狐忘却了时间，只记得那深深一眸，如惊鸿掠地的清辉直射心间，这是一种难言的温暖，通体舒泰，令人愉悦，仿佛母亲在清理自己刚脱的毛发，又似母亲温柔的私语。 良久，白狐人立而起，前爪举起，向月而拜，神态谦恭。这不是一只通灵的白狐，应是佛前千百年听经念佛的童子；这不是山林间的野兽，应是世间吃斋念佛的善人；这不是不通人言的狐狸，应是得道千年的高人。 白狐的一举一动如此的虔诚，每一次拜下，它的周围就有一圈圈淡淡的光辉涌现而出。许久，白狐停止了朝拜，两只前爪张开，一双眸子不离天上明月左右，头颅微向后仰，尖尖的狐嘴缓缓张开，一只明亮的珠子由口中吐出，受到月亮的吸引，缓缓飞向高空，停在半空，一圈圈转动，一点点吸收月亮散落人间的月华。 不知多久，青羽由睡梦中惊醒，双手一拨拉，不见了白狐踪影，连忙出去寻找。刚出洞外，就见不远处，一只白狐吐出一颗珠子，珠子正在吸收天上的月光，月光每被吸收一分，天地随之暗了一分，白狐身上的光芒也更加强盛，仿佛一只随时可能被撑暴的球，浑圆鼓涨。 白狐并没有涨破，它缓缓的收回了吸收光华的珠子，紧接着尖尖的狐嘴逐渐化成优美性感的人类樱桃小口，进而分化出琼脂玉鼻，紧接着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如远山的眉黛，然后头上的雪白绒毛化为一头乌黑秀发，人首狐身，样子十分恐怖，只是面容摄人心魄，夺人心神。 “传说中的狐狸精竟真的存在，怪不得那么多精壮男子会栽倒在狐狸精的媚术之下，这副面容，得化成人，即使不动用任何媚术，以常人心智也是难以摆脱。” 青羽喃喃自语，看着如此怪异的情形不知如何是好，明明一张艳绝天下的脸却有一个娇小的身躯。 “恩公，我美吗？” 那狐狸似乎听到了青羽的自语，竟自接了过来，言语柔媚，听在耳里，酥在骨里，忍不住心旌摇动。 “你是，你是九尾白狐？你是妖？” 青羽紧守心神，双目他顾，不敢多看上她一眼，纵然美人如画，也无福消受，族长的告诫犹在耳边，自古美色难过，。 “奴家这副模样，恩公却是认不出了？还是奴家很丑，恩公竟不愿多看上一眼？” 九尾狐前爪轻抚樱唇，眉眼含笑，眸若秋水，深情望向青羽，脸现促狭，调笑青羽。 “在下青羽，不是什么恩公，若非我最后拔剑，你也不会受伤。还有，不是我不愿看你，只是你太过美丽，我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守不住陷入其中。” 青羽言词闪烁，顾左右而言其他，在这白狐面前也不知怎的，竟失了以往风采，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青羽公子，小女子紫月，总之就是公子救了小女子。既然紫月不丑，公子不妨多看上几眼，嘿嘿。” 说罢，紫月化作一道流光，直入青羽怀中，一张绝世面容几与青羽贴在一起，笑呤呤的盯着他。 眉若含烟，眸若星辰，鼻若寒玉，唇若涂脂，如此绝世面容，放眼世间，无人能比，就连天上的月亮看到也悄悄的沉下山头。青羽看着这张美丽绝伦的脸，色与魂销，一时目瞪口呆，哪里还有什么天地，甚至爹爹的事也抛在九霄云外。他的心中只有这张脸，它即是天上的日月星辰，即是生命中的所有，即是无论沧海桑田永不改变的追求。 青羽感觉到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下，然后一道虚影就住进了心里，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挥之不去，仿佛它本就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除非身死，永难忘怀。 “呆子，看够了没有。”紫 月见青羽呆愣愣的盯着自己，如痴似醉，心中也觉甜蜜，一丝羞色上脸，螓首微低，狐爪轻点青羽额头。 “啊，你说什么？” “真是呆子，紫月要走了，记得想着我，若是你心中想着其他的女人的话，我会立马知道的。” 紫月说完狡黠一笑，前爪轻轻一弹，便有一物射入了青羽的体内。那物一入青羽体内，立刻钻进了心脏，但觉心痛无比，仿佛有虫子噬咬着自己的心。青羽蜷缩在一起，不停在地上打滚，冷汗涔涔。 “妖女，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青羽大怒，青筋暴起，双手撕扯着心口的衣服，身体一次次摔落在地，浑然不觉身体疼痛。 “没什么，只不过是心心相印。” 紫月人首狐身，轻轻笑着，雪白的狐毛随之颤动，虽然美艳不可方物，但却诡异无比。 “什么心心相印？” 青羽汗如雨下，心痛难忍，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双目盯着紫月，几欲喷出火来。 “只不过是一只可以知道你心里想着谁的虫子，只要你想着我，就不会疼痛的，但是如果你想着其他人的话，就…。” 紫月轻笑着，花容乱颤，前爪抚着小腹，咯咯直笑，十分得意，看着青羽如此，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慰。 “妖女，难道你就是如此对待救命恩人？” 青羽怒极攻心，哪顾得怜香惜玉，一手挥将出去，想要抓住九尾狐。只是紫月提前知他心中所想，早就闪避开去，如何能抓得。 “你不喜欢这张脸吗？你可是第一个看见这张脸的哟。放心，我不会一直是这副模样的，你且瞧好我的身姿，他日再见却不能忘记。” 说罢，紫月前爪一挥，空中出现了一个绝妙的女子，面容正是紫月面容，一身紫衣，身量苗条，肌肤丰满，却是林中打斗的紫衣女子，只是面容却不是先前那副。 对于这些，青羽却是不知，先前的打斗，他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一黄一紫两团光影，至于其中情形自是不知。 “紫月走了，我们还会相见的，记得要时刻想我。” 说完，紫月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夜色中，只余令人魂醉神销的声音还在空中飘荡。 紫月离去，青羽内心也不再疼痛，起身相看，心口处并无异样，虽然心中恼怒，但也不知如何解决，只得作罢。 起身回到洞中，铁牛仍然鼾声如雷，至于先前的响动，竟一丝不知。青羽见他如此雷打不醒，倒也羡慕，如果先前不是自己惊醒，却也没有这一番麻烦，如今心心相印在身，却要受制于那妖女了，也不知那妖女日后要怎么对付自己。 刚想着紫月的不是，心口竟隐隐作痛，忙停了心中念想，那边好像也只是警告青羽，见青羽不再多想，并没有步步紧逼，心口疼痛随即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