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杜主任刚开口要问于钢什么,尤艳琴就打断地说:“两人好不容易出来玩一回,你就别再打扰他们了。” 小宝在前面带路,三人沿着不太陡的山间小路,来到小河边,在竹林中穿行了一阵,眼前一亮,一片清凉的湖水展现在眼前,湖边有几个垂钓者,笑着和于钢打着招呼。小宝指着两个帆布马札说:“这个钓位不错,我跟他们一说你们俩要来钓鱼,他们就留给你们了,还喂好了窝子。”于钢看了一下位置,刚好在一个崴子口,崴子口里可钓藏鱼,崴子口外可钓游过的鱼群。就对朱月彤说:“你在哪个钓位?” 朱月彤看了一眼水面说:“我钓崴子里老实点的鱼,崴子外那些欢蹦乱跳的过路客还是你收拾吧!” 于钢突然笑着说:“这回你可露馅了,你是东北人,而且还是在江边长大的!” 朱月彤一边收拾鱼竿,一边说“说说理由。” “这个厂的老职工都是从东北调过来的,哪的渔民把水湾和海湾都称为崴子,另外,你竟然一语道出,两种水势下鱼的游动规律,不是渔民,也是经常接触渔民的人。看来,今天我碰到对手了!” “你后悔了,得饶人时且饶人,你要是怕输就别比了,我见不得人赌输了的可怜样!” “你呀太自信了,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 “我的饵料还得一会才能调好。”她抬头见于钢正在往鱼钩上挂蚯蚓,撇撇嘴说:“你呀,输局已定!” 于钢见朱月彤一下子就调了半盆饵料,就说:你要喂鱼呀?” 朱月彤也不答话,抓了一把饵料扔到水中,开始甩钩钓鱼。开始两人还你一条我一条的,不分高低,半个小时后于钢就发现不妙了。朱月彤几乎是钩一下水就起杆,就有一条鱼上来,而且是清一色的鲫鱼。崴子口的游鱼也好像嗅到了鱼饵的香味,都往崴子里游来。 于钢起杆的机会越来越少,就想到:“早就听说有一种高科技鱼饵,钓鱼效率特别高,但却贵的出奇,这的人从没人买过,这回可真的开了眼。” 朱月彤看了眼站着发呆的于钢,说:“过五关斩六将的关羽,这回可要走麦城了!” 于钢干脆收起鱼竿,坐到朱月彤身边,看她钓鱼。朱月彤得意地说:“你的观念还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几角钱买几个鱼钩,一天运气好钓上十斤八斤鱼,几口人一天吃不完。就挺满足了。现在是市场经济,没效益就富不起来,要效益就得投资!明白了吧?那鱼饵钱不是白花的!” 于钢默不作声的坐了一会,问小宝几点了,小宝说三点半了。 于钢摸出一包烟,抽出一只点着吸着,小宝凑过来嘻嘻笑着说:“于钢哥,一会要出力呢,能不能让我也抽支烟?” “不行,你妈知道了要训我的。”说着于钢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小瓶北京二锅头,拧开盖递给小宝说:“喝上几口,操家伙下水!” 看小宝从身后的竹林里提出一个蛇皮袋子,提到水边,开始解扎口绳,朱月彤不解的问:“你们俩干啥?” 于钢嘻嘻笑着说:“受朱小姐的启发投资啊!” 见小宝从袋内提出一挂尼龙丝挂子来,朱月彤立即跳起来说:“你违规,你已经认输了!” “于钢一边梳理着丝挂子,一边说我违什么规了。” “说好的比钓鱼,你为什么用挂网?” “哪是你的话,我可不是那样说的。我说的是弄鱼,并没有规定用什么方法弄。这是个脑筋急转弯,你自己没转过来怨谁。” “你说的是弄,我说的是钓,不是一个概念,没有可比性,就没法比,比赛无效!” 于钢说:“听你的,我可要下水放网了。你转过脸去,我可要脱光的。” 朱月彤眼一瞪说:我就不转脸,看你敢脱光!” “你忘了,今早起来没裤衩穿?” “胡说,我亲自拿给你穿的!”看小宝瞪着大眼看,朱月彤羞红了脸,槌着于钢的后背说:“你找死啊!” 廖方直接开车把于钢和朱月彤接到家中,详细地听了两人的报告后,满意地说:“想不到申书记的办事能力如此强,就是在特区,新建一个企业也够人跑一阵子的,他竟在三两天之内就办妥了。此人的交际能力不可低估!” 于钢不以为然地说:“主要是有了经济开发区,有好多事那里给代办了。再说,他也是为了安置那四百多名下岗工人。” “于钢,这你就不太清楚了,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举重若轻,这才是上乘的功夫!你也看到了,这边办工厂,不管是技术工人,还是管理人才,别说整套的,就是适用对口的,找一个都不容易。你以为我当初招个大学教授,真是不懂啊,那是向社会发出一个信息,我是求贤若渴啊!这回可好了,申书记一下子就给送来了配套齐整的,整建制的四百多人。韩易升只带来了三十来个人,就使福基公司在短期内进入批量生产。那四百多人一旦进入岗位,会有多大的生产能量啊!于钢,创业办新厂,是很需要有一个既有丰富的人际交际能力,又有丰富的企业管理经验的人,来帮着打开局面,这个人我看申书记就很合适。” 于钢叹口气说:“你说的这些我也明白,只是可惜他年纪大了,这次也在退休年龄范围内。” “听你所说,我感到,申书记是具有老一代那种生命不熄,奋斗不止精神的人。只要能为社会做贡献,他是不会放过机会的!我想聘他当顾问,他是能胜任的,你的意见怎样?” 于钢明白,廖方对自己的一些看法有意见。这阵自己大权在手,是否有点太专横了点,不管怎么说,自己必定没当过老板,更没单独创过业,在办企业上阅历不深,看一些问题比较肤浅,以后还真得多学着点,就说:“你也知道。我这人善于技术,疏于人筹。独当一面,又是那么大的一个企业,的确是要博采众长,群策群立才行。” “我曾问过你,韩易升论搞工业这一行也算得上是老将了,却玩不转自己设计的产品,在人们眼中反倒不如你了,这里边总有些什么道道吧?我记得你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工厂生产错综复杂,一个人再聪明也不能行行通,样样精。尤其是搞技术工作的,不要过分崇拜自己,而要善于发挥下属的特长,并能把他们派到能发挥他们特长的岗位上去。孙子曰:择人任势就是这个道理。韩易升过于自信,自然碰得焦头烂额。所以他只能为将,不能为帅。你说的这些话很发人深思。” “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老练起来的!” 廖方见于钢还是像原来那样一点就透,也就不想再多说这事了,就说:“这次,二位幸苦了,下面的事由我和麦尔登来解决。朱小姐得马上到麦尔登哪里去一趟,事情办的这么顺利,他大概高兴得要跑步了,让海珠开车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