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怆的青春 第5章　　依靠不是这样的（4）

牛晶晶开始在任杰家里帮忙，不过几日任杰就开始叫妈妈不要让牛晶晶干活儿了。牛晶晶是个实诚的好孩子，不光是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还有那些粗活儿重活儿也会干。简直就不把自己当成是女孩子。别看她个子小，又瘦弱，力气还真不小，牛晶晶说她从小就是这么干活儿的，这些话也不免让任妈妈更生怜爱。 牛晶晶白天上学，放了学先回家把妈妈的饭做好，然后就去任家干活儿，晚上在任家写作业，也督促任杰一起做功课，然后回家把家里的活儿干完。任妈妈叫牛晶晶把饭菜带给妈妈一起吃，牛晶晶就是不肯，每天都是把剩下的饭菜包好带回家。 牛晶晶在任杰家干活儿拿到了第一笔工资，去镇上买了个唇膏给任妈妈说是要谢谢她。任妈妈一看这唇膏就要几十块呢，直说不要，牛晶晶放下唇膏就跑了。任妈妈让任杰给牛晶晶家送些鸡蛋，牛晶晶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些钱还不够买药的呢。 在中考前的一个月，任妈妈不让牛晶晶干活儿了，说是这个月的工作重点是要帮助任杰。任杰确实是贪玩，要不是牛晶晶在家里，他哪儿会放了学就老老实实回家，肯定不知道去哪儿撒野了呢！牛晶晶干活儿，任杰就到外面玩儿会儿，时间倒也不长，算是收敛了不少。牛晶晶写作业的时候，在任妈妈的扭打下任杰才勉强坐在书桌前看会儿书。 他上课不听哪儿做得出来这些题啊，看牛晶晶做完了就要拿来抄，牛晶晶说什么都不肯。任杰就在那儿磨洋工，差不多到睡觉的时间就妆模作样的说累了，要睡觉。牛晶晶也不急着回家，说要看着任杰把作业做完再走。任杰是最拍这样软磨硬泡的了，现在任妈妈讲话已经完全没有用了，靠牛晶晶这么看着，任杰的学习情况还真是有了好转。 至少人家每次作业都做了，最近的几次考试都有进步，虽然也只有及格线向上，照这个趋势来看比先前那是有希望的多了。 牛晶晶的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拔尖，这下给任杰当小家教，自己就更加努力用功了，觉得千万不能让任妈妈失望。初三的家长会比较多，牛晶晶的妈妈身体现在都下不来床了，任妈妈就同时带两个孩子一起去开，看着牛晶晶的成绩单，再看看任杰的，虽然老师还在一再夸任杰是班上进步最明显的学生，每次回来任杰总是少不了一顿暴打。任杰似乎也习惯了，打完了有屁颠儿屁颠儿的出去玩儿了。 中考成绩下来，牛晶晶一全村第一的成绩被镇上最好的高中录取。这些天在任家打工，平时再省吃俭用的，也攒了一些钱，虽说是不多，第一个学期的学费算是有了，暑假里再去打打工，自己应该是可以负担的。 村里因为牛晶晶的成绩感到光荣，村里的教学环境不好，所以成绩跟镇里的孩子一比总是差了一大截儿，好不容易有进的了高中的，也只是镇上比较差的学校，最后也是考大学无望的。牛晶晶不一样，考上了镇上最好的高中，说不定村上就此就出了一名大学生呢。 村里发下来的奖学金也有两千块了，牛晶晶自己攒下来有两千不到。镇上的学校离家太远了，牛晶晶只得住校，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妈妈。这个暑假放了三个月，牛晶晶一天都没有踏实过。 牛晶晶在河边洗衣服，看着河水发呆。任杰去家里找牛晶晶没看见她，牛晶晶的妈妈又在睡觉，便没有吵醒她，把任妈妈叫自己带来的红烧肉放在了桌子上就出来了。任杰的心里也不痛快，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自己成绩不好，还是连高中都没考上，妈妈就让自己在家看店就行了。眼看着牛晶晶就要去镇上读高中了，自己还这么没出息的在村子里靠着妈妈过活，现在想来就怪自己不认真。 任杰一边踢着石子一边就来到了湖边，看着在洗衣服的牛晶晶，自己便也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要看店的吗？”牛晶晶一边洗衣服一边问任杰。 “哦，我妈叫我出来送点儿东西。”任杰心不在焉的回答。 “哦。”牛晶晶也实在没什么心思聊天，也就敷衍着。 “那个。你明天要开学了啊？”任杰看牛晶晶半天也不说话，就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几句。 “恩，暑假过得可真快。” “是啊。” 牛晶晶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走了，谁来照顾自己的妈妈，自己也曾经想过不要去念书了，在家里照顾妈妈，自己干点儿活儿也挺好的。没想到当牛晶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妈妈时，妈妈特别生气的把手里的药碗都摔碎了。 牛晶晶还是第一次见到妈妈这么生气。 “你爸爸走时，特地交代，要我好好供你读书，不管家里多么困难，只有读书才能让你走出这个村子。”妈妈声泪俱下。 牛晶晶也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想到这些，在一旁洗衣服的牛晶晶嘤嘤的哭了起来，这倒是吓坏了任杰，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连声道歉。牛晶晶只是越哭越大声，自己这么一走怎么能抛下这一切呢？ 任杰实在是没办法了，就让牛晶晶靠着自己，两个人坐在小河边，一直到日落。牛晶晶大概是哭累了，靠着任杰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恍惚间看着自己爸爸说他很高兴，真为自己自豪，让牛晶晶一定要继续把书念下去。 “你爸妈就是因为没有文化，才会一辈子都这么孤苦。爸妈留给你的什么也没有，不像别人可以靠着自己爹妈，你只有靠自己。努力读书，出人头地。” 牛晶晶全身颤抖着醒来，不知是晚上冷的缘故，还是悲伤过度。 “你还会再回来吗？”任杰问已经被他抱在怀里的牛晶晶。 “我不想念书。”牛晶晶没有看任杰，只是望着河水发呆。 “考上H中多不容易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任杰似乎发现了最近牛晶晶一直是心神不宁的。 “我妈妈。一个人让她怎么活下去。”还没说完，牛晶晶的眼泪又下来了。 “我会照顾的。”任杰似乎在说一个誓言，一个不太浪漫却又实在的保证。 牛晶晶看着任杰，眼睛里闪着泪光，并没有说话。 “你放心吧。”任杰斩钉截铁，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像妈妈说的那样，自己要成为一个敢负责的男人。 牛晶晶拎着不多的行李和第一个学期的学费坐上了去镇上的汽车，任杰说要陪她来，牛晶晶说什么也不肯。车子刚刚发动牛晶晶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没有回头，但是感觉到了追着车子跑的任杰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H中可真大，站在大门一眼望不到头，一栋一栋楼整整齐齐的排布，牛晶晶甚至觉得这个学校比他们一个村都要大。因为升学率极高，吸引了一大批有钱人把子女送来读书的，自然是少不了一大笔赞助费，学校有钱也是必然的事情。 学校的管理很人性，一进门就一路有学生和老师引导，入学、住宿。没有花多少时间牛晶晶就顺利的到宿舍了。宿舍是个六人间，已经先来了两个人，一个女生穿着背心正在玩儿电脑，还有一个女生是牛晶晶的下铺，看牛晶晶朝她这个床铺走过来赶紧解释到。 “我睡上铺害怕，不敢爬那个梯子，所以。我们能不能换一下。” 牛晶晶看了下帖在床边的名字，便已然知晓，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欣然同意了。 “呀！你可真好！我叫薛晓冉，你呢？” “我叫牛晶晶。” 薛晓冉是个娇滴滴的女孩，从上海来的，讲着一口甜腻腻的普通话，但是人很好，至少现在看来是如此。她便是牛晶晶认识的一个同学。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薛晓冉喊着那边正戴着耳机杀敌的女生喊。 见那个女生没反应，索性就过去拿了她的耳机。“我们认识一下吧。” 女生似乎很讨厌别人打断她打游戏，一把夺过了耳机，“没兴趣。”就又扑上去打游戏了。 薛晓冉气急败坏，“这是什么态度啊，真讨厌！”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了。 薛晓冉的床已经铺好，自己坐在床上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想找牛晶晶聊天。 “晶晶？你在干嘛呢？” 牛晶晶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说，“铺床呀。” “那是什么？”薛晓冉指着一团蚊帐问道。 “蚊帐，夏天蚊子多，不铺蚊帐怎么行？”牛晶晶开始在床上栓蚊帐了，床上有架子，还是很好弄的。 “白痴。”打游戏的女孩声音不大不小的骂道。 薛晓冉一听就来火，赶忙是要冲上去理论的，被牛晶晶拉住了。牛晶晶朝她摇了摇手，让薛晓冉消消气，薛晓冉“哼”了一声不再管那个游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