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无限之枫色幻想 第22章　

眼前出现的遍体鳞伤的神佳让颜枫渐渐模糊的意识稍微清醒了点。 “笨蛋！”神佳跪了下来，虽然是说着责备的话，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只有醉人的柔情。 颜枫想说些什么，但张嘴的后果只是让血流得更多更快而已。 颜枫却对此置若罔闻，胸口的疼痛在见到神佳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徒劳地动着嘴唇，颜枫任由那蕴涵生命的液体流出身体。 ——这一刻，只要能看着神佳就好……能在神佳的身边死掉，似乎，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笨蛋！……要好好活下去啊……”泪光闪烁着说完这句，神佳俯下身，不顾颜枫满嘴的血腥，深深地吻住了颜枫的唇。 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颜枫感受着从神佳身体里传送过来的生命力，恍惚中记忆回到了昨夜——也是那么热烈的吻，舌与舌互相追逐着纠缠着，向彼此传递着温暖与热情，任由嘴里的液体交融在一起…… 身体在生命力的滋补下渐渐有了知觉，颜枫终于获得了扭开头的力量，在泪水模糊了视线前，颜枫看到了神佳的皮肤急速地起皱、干枯，整个人瞬间干扁得如同路边常见的老太太一样…… 闭上眼，泪水从颜枫的眼角倾泻出来，眼泪滑过的地方蜿蜒出一片悲伤的痕迹…… “轰～” 叶月和女孩的对拼终于在这一刻有了结果，女孩飘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后像一个破烂的布偶娃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一头炎发也逐渐退色，变成了金黄色的波浪状长发。 当然，叶月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身上的火焰摇曳着好像随时有熄灭的可能，右手上的水晶剑也只剩下了一个剑柄。但即使是这样，叶月仍把凶狠的目光瞄向了远处的两人。 带着满嘴颜枫的鲜血直起身，神佳最后看了颜枫一眼：“要……好好活下去……”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外表已经衰老成一个老人的神佳拔起插在地上的刀，一步三摇地向叶月走去，在神佳的皮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使得神佳的皮肤东凸起一块，西凹下一块，整个身体不正常地扭曲着。 “尸姬，是由死时拥有极大眷恋的女性变成的尸，又不愿伤害人类，于是与人类缔结契约吸取生气而产生的……”不仅是外表，神佳的声音也如同老人一样干涩：“但是，无论杀掉多少尸，无论外形多么像人类，尸，毕竟还是尸，尸姬也终会有一天沉沦于力量中，成为真正的尸——那是肮脏的身躯早已注定好了的宿命。而到了那时，就会由契约人抹杀掉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尸姬。所以……” 停下脚步，神佳看向不停喘息着的叶月，瞳孔渐渐涣散开来：“就让我在完全堕入这地狱前，杀掉你吧！” 随着神佳最后一个音的落下，腐臭的肉块涨破了神佳的皮肤，一个两人高的东西出现在神佳原本所站的地方。 带着锋锐倒刃的手臂拥有四个关节，可以向任意方向扭曲，粗壮却不臃肿的双腿证明它拥有惊人的速度和爆发力，勉强可以称为脸的地方只有一双疯狂混乱的巨大眼球以及一张长满利齿的嘴——除了那一头散乱的金色头发，颜枫再也找不出任何与神佳相同的地方了。 ——这……真的是神佳么？……神佳就是这样一只……怪物么？这就是我所依赖的神佳？ 浓郁的尸气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带着腐烂的恶臭弥漫于整个空间，几乎将绯红色的空间都染成灰色的死亡的颜色。 颜枫茫然地看着不停嘶吼着的……巨大的怪物。 仰天吼叫了一会儿，尸巨大的眼珠瞄向了略有些慌乱的叶月，脚下一蹬，震起大片尘土碎石的同时，尸带着一股旋风向叶月直奔过去。 尸的倒刃和叶月右手变化的长剑撞击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和少女战斗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还是尸的力量太过强大，反正叶月在第一击中完全落了下风，后退数米的距离。 尸似乎继承了神佳的剑技，踩着与体型完全不符的迅捷脚步，将双手舞成一片，团团笼罩了叶月，每一击都能让叶月后退一步，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连退了十几步，叶月忽然向左侧蹿了出去，在一根歪倒的路灯上借力一跃，向着颜枫冲了过来。 颜枫下意识的就明白了叶月的意图——反正尸最后还会失去理智，因此自己这个能通过契约抹杀掉尸的人就成为了唯一一个需要对付的人，只要自己死了，尸对不对付都无所谓了。 虽然猜到了叶月的想法，但颜枫却无可奈何，现在的自己连动都动不了，也就勉强苟延残喘而已，更主要的是，神佳的尸化带给了颜枫太大的冲击，颜枫此时的脑子还是有些混沌不清。 也许是神佳带来的震撼太大，面对叶月刺来的长剑颜枫居然没有丝毫的想法，呆呆地看着剑尖在瞳孔中放大。 “噗！”长剑刺穿肉体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着，颜枫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一厘米的剑尖，终于反应了过来，目光扭向挡在自己身前，用身体再一次为自己挡住了攻击的神佳——颜枫实在无法再把为自己几次三番用身体挡下攻击的神佳称之为“怪物”。 尸缓缓扭过头，在它的眼睛里，颜枫看到的是深深的眷恋和不舍以及——那深深埋藏着的绝望…… ——我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产生这种“神佳是怪物”的念头！难道忘了曾经说过的话了么？就算身体如何不同，但是灵魂始终是一样的啊！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始终照顾我，保护我，为我而努力战斗，为我而屡屡受伤的神佳，不是什么怪物！绝对不许再出现任何伤害神佳的念头了，绝对！ 用力地在脸上绽放出笑容，颜枫轻轻地说出曾经的约定： “神佳，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无论，你变成了什么……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永远的誓言……” 锋锐的倒刃从两侧袭来，叶月无奈地抽回右手，飞身后退。 神佳深深看了颜枫一眼，腐烂的身体蠕动了两下，被洞穿的伤口迅速恢复成原样，然后，巨大的眼球里，疯狂的眼神取代了仅存的理智，低吼一声，神佳转回头，向着叶月追去。 颜枫的目光追随着神佳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颜枫总觉得神佳的背影无比的苍凉，带着一种决然的意味，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可恶，最后又是这样无奈地看着神佳战斗，力量力量！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尽快获得足够的力量啊？！ 颜枫这边正在抓狂，另一边叶月和神佳则在这片空间里玩起了追逐战。 跳上一根歪斜了四十五度的路灯，叶月在路灯顶部轻轻一借力，如一片羽毛横着飘了开来。叶月前脚刚跳开，后脚神佳就带着无匹的威势撞了过来，挡在她面前的路灯立刻分成了三段，乓乓砸了一地，而神佳则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转向叶月的方向愤怒地嘶吼了两声，双腿一曲，再次如离弦的箭一样飙射出去。 类似的场景不断发生。叶月仗着动作飘忽灵巧，常常会突然地进行变向，而明显不如叶月灵巧的神佳就会沿着原本的路线撞上前方的障碍物，不过，在神佳的利刃下，所有障碍物都只有化为碎片与渣滓的命运。 “喂！笨蛋！”熟悉的声音和称呼在颜枫耳边响起，颜枫寻声看去，愕然发现不知何时，那名炎发灼眼的少女已经站在了自己身边俯视着自己。 少女双手拄着长刀，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能倒下的模样，但略有些婴儿肥，布满尘土和伤痕的脸上却满是坚毅的神色——那种倔强的不想倒下的表情分外地吸引人呢，让人忍不住想抱住女孩好好呵护一番。 但颜枫却一点类似的念头都没有，看着头发和瞳孔颜色恢复原来颜色的少女，颜枫终于知道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来的了——眼前的女孩分明就是一个多小时前还一起在古大叔家客厅看电视的夏荷嘛！ “你是……夏荷？”仿佛要确认眼前女孩身份似的，颜枫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女孩的声音虽然虚弱无比，但仍旧是那种一点也不客气的口气：“果然是个笨蛋，连见过的人都记不住！” 虽然被少女无情地数落着，但颜枫却提不起吐槽的兴趣，反而问道：“你现在还能战斗吗？” 夏荷撇开俯视颜枫的视线，一屁股坐在了颜枫身边的地上，手中的长刀也顺势倒了下来，沉默了一下，夏荷说道：“你现在还是祈祷那只怪物能把红世之徒干掉吧。” “不许这么说神佳！咳……”听到夏荷对神佳的称呼，颜枫过于激动地反对牵扯到了伤处，因此引发了一阵痛苦的咳嗽。 “看来你伤得不轻……恩？”夏荷棕色的眼睛扫过颜枫，然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颜枫的右手：“你右手抓的什么？” “这个么？”顺好气的颜枫张开被火焰灼烧得焦黑的右手——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自己幸运，因为一身严重的伤势，因此并没有过多的感觉到右手的疼痛：“这个是我在那个自在师的身体里掏出来的。” 说到掏字的时候，颜枫总觉得一阵别扭。 夏荷细长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自言自语着：“一个普通人不但能看到魂火，居然还能抓住……” 思考了一会的样子，夏荷将那小簇火焰从颜枫的手里接了过来，微弱的白色火焰在她的手心里摇曳着，接着夏荷一脸认真地看着颜枫说：“你……想拥有力量么？” ——力量……不是我现在最需要的么……看起来似乎会付出不菲的代价呢，不过，没什么可犹豫的……我需要力量！ “我当然想拥有力量。”颜枫很坚定地看着夏荷，双眼不带任何的迟疑：“说吧，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获得保护自己，保护神佳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