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爱 第34章　　

“你爸是不是哑巴？”我小声地问着肖潇。 “谁哑巴了！只是他很少说话。”肖潇小声地回复着，但还是听得出来她从内心里还是怕她自己的父亲的。 “他平常都是这样板着一张脸？”我问道。 “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这样子的，我已经不怎么奇怪了。”肖潇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你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我小声地说道。 “我想你应该很快就会习惯的，所以没怎么说。”肖潇略有些歉意的说道。 “那他怎么突然在那里等你？难道知道你要回来？还是你们老早就开始联系了，只是你一直没有告诉我？”我一连问了三个问句，但归根到底就是一个问题。 “我回来的事情只告诉了阿夏一个人，也许是他告诉我的父亲的吧。”肖潇说道，“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来接我，我觉得太奇怪了！我压根就想不通。” “现在走一步看一步。”我小声地提醒道。 我和肖潇跟着肖潇的父亲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一处有灯光的房屋。看见前面那男人很快的蹿了几句，我牵着肖潇随着他的步伐也进去了，里面的灯光是黄色，但此刻看上去很温馨，终于有一个地方可以接纳身体疲惫的我们了。我刚把包放下，正准备坐下来的时候，听见了一个女声：“你是谁？” 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我面前表情严肃的女孩，个头大概只有一米五几的样子，脸上有着她不应该有着的表情，在我的印象里女孩子在这里年纪应该依旧是天真浪漫的，可她的眉头似乎总是皱着，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我、我、我……”我硬是“我”了半天就没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来这之前我就没有想好自己该怎么介绍自己，这样突然被她问起，我一慌神压根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自己了。 “是小南吧？”肖潇之前跟我说去帮我倒杯水，这是才进来解我的困境。她一进来就说出“小南”这个名字，难道这就是她一直想着的妹妹？看这个年纪，也恰巧性别是女的，看来我猜的应该不错。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小南有些警惕性的看着肖潇，然后又看了看我，自己连连的退了两步，生怕我们会伤害她一样。 “我是你姐姐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肖潇激动的说着，“对了，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小，才七岁，刚刚记事的样子。来！”肖潇说着一步步的靠近小南，一副姐姐见妹妹异常心急的样子，她拉着小南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每一寸都摸的那么仔细，“让姐姐好好看看，这么一晃你都那么高了！我走的时候你还挺矮的，肥嘟嘟的手拉着我。”肖潇说着说着泪水从自己的眼眶中掉了下来，满脸的对这个妹妹的怜爱之情，她还一直在心里记着她的长相。也许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想着见到自己妹妹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可今天见到了，她也许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落泪。 “亲人相见应该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怎么你都哭起来了？”我看着肖潇，从自己的包里摸出在喜宴上多拿的纸巾递在她的面前。 “对啊，是件高兴的事情！”肖潇擦干了眼泪，仔细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妹妹，似乎要把这么些年没有看见她的份都看回来一样。 “走开，我不认识你！”小南用力的打掉肖潇的手，跑到了另一边去，依旧很警惕的看着我们，这让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我觉得此时此刻最受伤的应该是肖潇，被自己的亲妹妹这样对待，她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小南别胡闹！”一个异常威严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很成功的将我的视线转向了他。他的手中端着两碗面，热气腾腾的，原来他之前去煮面了，这一看就知道是给我和肖潇的。他稳健的行走着，将两碗面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另一旁，他也不说话，但我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我很自觉地做到了桌边，拿起筷子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通过短暂的相处，我大概的了解了这个男人的性格，他不爱说话，总是喜欢用行动证明。就比如他去接我们的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说，但他的行为却能证明他想说的话。还比如，他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已经饿了，因为在来的途中我和肖潇的肚子都不雅地叫了几声，也许是他耳朵太灵都听见了，也许还包括我和肖潇小声说话的声音。然而到了之后，他就默默的去厨房煮面去了，直到现在才出来端出热腾腾的面条给饥肠辘辘的我们吃。这样的行为比说华丽的话要充实很多，要真诚许多，他用行动证明他想要说的话。 肖潇看见我已经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也渐渐地向我靠近，我就不信了她和我一样，一路一直赶车肚子还不饿？于是我将身旁的板凳搬开了一点示意让她做，然后自己又呼呼的吃了起来，一点客人的样子都没有。这面条在饱的时候觉得不好吃，在饿的时候确实最填报肚子的。 肖潇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旁的自己的父亲，然后又看了看对自己抱有警惕的妹妹，最后看了一眼正在吃面条的我。她缓缓地提起筷子也吃了起来，但她吃的并没有我这样急躁，相比我，她要慢一些。也许她是在品尝家的温暖和感觉，而我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我们两的目的不同，所以吃的快慢也不怎么相同。 我美美的吃完了一整碗面，以前上班回来吃的时候就给自己煮一碗面，渐渐地习惯了吃面心里也有点反抗，现在吃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点喜欢，难道是我煮面的技术没有这个人好？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他抽着叶子烟，浓浓的烟气围绕着他一个人。而小南就在另一边看着我们，就这样愣愣的看着，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要不是她之前有说话，否则我一定觉得她已经被定格了。 我一直看着他，直到肖潇吃碗面我依旧看着他。也许是他被我看着有些不自在，抬头也是第一次那么认真且长时间的看我，我也好不退怯的看着他。他的皮肤和我刚看见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依旧是蜡黄的，我觉得这已经不是灯光的问题了，应该是长期在地里干活，风吹雨晒的原因才导致成这样。 作为一个男人他应该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但他那残酷的形象一直在我心中。到底是什么让一个父亲狠心的将自己的女儿嫁个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男人，那样她会幸福吗？现在都主张的是自由恋爱，他这样完全是违背自己女儿的意愿，我就觉得他这是蛮横的行为，是不能被得到认可的，在这一点上我对他是反感的。 “你的房间还记得吧？”这是他从开始到现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恩。”肖潇有些胆怯的小声的回答。看她这样的表现，我很难想象一个在父亲面前那么温顺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做出那样大胆的决定忤逆她害怕的父亲？那一定是她不能容忍的事情才会逼迫她变成这样忤逆。 也许是跟肖潇相处的时间有些长，而且很是固定。我觉得肖潇在我眼中就是一个很温顺的女孩，很少会做出这样忤逆别人的意思。就算她告诉我，她是十五岁的时候逃家，我就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这样做，可实际上她真的这样做了。那我就相信她一定有什么自己的苦衷才会这样，以我对肖潇不多不少的认识，我一直都是这样觉得的，肖潇就是个温顺的女孩儿，不到不得已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行为。 他点了点头，放下他的大烟袋然后自己走到里面去了，看样子他是准备去睡觉了。小南依旧痴痴的看着肖潇，也许是在打量、也是在疑惑、也许是在好奇，不管她出于哪一种她都是在明里直直的看着肖潇。肖潇抬头将自己的目光也放在这个小女孩的身上，她们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肖潇也没有了先前失态，没有追上去抱着自己的妹妹，只是朝她点了点头。 而这个环节里，对于我而已我觉得最重要的不是她们两个姐妹抱在一起痛哭，而是晚上怎么睡的问题。那男人对于我的安排只字不提，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意思，而且现在也不可能去问他了，他也许是去自己房间睡觉了，也许是什么了，我的理智告诉我现在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可这个不打扰就意味着我的住处变得异常的不妥，就算打地铺也该告诉我在哪里铺比较好，他一句话都没有的走了。 眼看着现在肖潇也有可能随时去睡觉的危险，难道要我一个人来面对这个依旧警惕的小鬼吗？况且她也不可能大晚上的一个人一直看着我不睡觉啊？漫漫的长夜，我该怎么安睡？这成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也是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小南你今天先跟姐姐睡，把你的房间让给这个哥哥，好不好？”肖潇问道，然后友善的看着自己那慢慢长大的妹妹。 “不要。”她一刻都没有犹豫的拒绝了，早就应该想到，这个一打刚才就对我们有敌对意识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帮我呢，这不就是想要眼巴巴的看着我可怜兮兮的在某个地上打地铺吗？但在屋里的凹凸不平的地上打地铺总比在外面略有些平整的地上打地铺要强些。毕竟外面的蚊子夏天就嗡嗡叫个不停，在屋里倒很少能听得见了。夏天里最要命的是蚊子，如今蚊子都很少嗡嗡的出现在我耳边，我的睡眠质量也可以得到一些保证。 “你就不想跟姐姐聊聊天？”肖潇好脾气的说道，“我们可有九年的时间没有相见了啊。那时候你才七岁，你记不记得姐姐走的时候呢？哦，也许那时候你年纪小又经过了九年也许早就忘了吧，但姐姐是一直记得你的，听话今天跟姐姐一起睡？”肖潇边说着边朝小南走去，每走一步口中都说着一句话，小南越是看见她逼近自己，越是往后猛退了一步。我看着这情景也觉得格外的急躁，肖潇的成功意味着我的成功，肖潇的失败也意味着我的失败。我不可能期待着肖潇失败而不成功吧？ “不要。”小南很是坚定的回答，语气中带着些不耐烦，我想如果再这样问她恐怕成功的几率会越来越少。 “那你就不能好好看着我了。”肖潇喃喃的说道，“如果半夜我想要做什么你也不知道，到时候恐怕会很苦恼吧？毕竟隔得不算太近，就算出了什么事你走出来也来不及啊，更不用说现在你这么提防我，晚上的大半夜的你不看着我，你觉得你自己会放心？” 小南的眼睛略微的转了转，小脑瓜子一会移来看看我，一会移去看看肖潇，仿佛还在内心里徘徊。但看她后来眼神明亮应该拿定了一些主意，于是她朝肖潇点了点头，然后用一股略带威胁的语调说道：“你可别做什么坏事，我可是会看着你的！” “是是，现在我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睡觉？”肖潇点了点头，自己则缓慢的走了进去，我觉得她有一种示意我跟上她的步伐去看离她的房间不是很近的小南的房间。 小南和我一样跟在肖潇的后面，我们踏上了一个略有些狭窄的楼梯，而且里面有些阴暗，根本没有放任何照明的东西。走这样的楼梯，再以现在我们的速度应该能走个两分钟左右，这个楼梯不算长，但我还得小心翼翼的走着。我并没有来过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的楼梯有多少步，只能小心的用脚去缓慢地探路，一边走着一边还要在心里数着有多少格，这样明天走也会放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