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生活中还有你 第20章　　出事

某年秋 “我，你们家出事了，你快回去。”郑南桐喘着气站在门口，叉着腰扶着墙，明显跑了一段路。 今天张文琪值日，正拿着扫把看着郑南桐，没明白她话的意思说道：“什么事？” “哎幺，先别说这个了，你快回家。我爸妈饭都没有做，全在你家，还围了好多人，一定是出事了啊。” 张文琪丢下笤帚，冲出去飞奔着回家。门口上围着好多的人，家里有好多人似的。张文琪用力在大人们中间扒开了一条小道挤进去了。 郑南桐的爸妈，楼下的王爷爷王奶奶——王爷爷是爸爸的师傅他把爸爸从学徒工教成了现在的技术员，她们家他的地位很高，爸爸一直叫张文琪喊他爷爷的。调皮猴子的爸爸也在。全部人都很一幅严肃的表情，王奶奶跟郑南桐的妈妈坐在我妈妈身旁，握着她手，还偶尔低声说着些什么，妈妈一直呜呜地哭，身体也一颤一颤的。屋里充满了弄弄的香烟的味道，男人们都在那里吸烟，也有张文琪的爸爸，他在窗边站着，面对着外面看他的侧脸，他毫无表情。 “强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快跟那个女的散了，我带你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给我听好了。那个女的哪里比文琪她妈好了？长相也没个长相，文化也没个文化的，还带着个小孩。你说你为什么啊，你就是想要个儿子，那还在他不是你亲生骨血，好的还轮到得你？文琪就是个女娃，有什么不好的，学习好，又这么懂事。文琪她妈心也好，模样也好，工作也是正式工作，哪里不如那个乡下娘们，我看你是痰迷了心智了。你究竟是想怎么着？你快说句话。” 爸爸沉着脸还是没说话，再次点上一支香烟。 “张强，这件事情影响是很恶劣的，你要对这个问题做深刻的检讨。”调皮猴子她爸爸坐在她们家唯一一张桌子的旁边。 爸爸还是沉默着，没要说话的意思。好像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好久。 “大家都说到这了，你怎么一点儿也没看到你自己的不对？”调皮猴子的爸爸生气了起来，拍着桌子说道。 郑南桐的爸爸和我爸爸都是王爷爷的带出来的，也是我爸爸的师兄。郑叔叔走到我爸爸旁边，在他旁边小声说了些生命，爸爸突然觉醒了一夜抬起了头，望着郑叔叔。他肯定似的朝爸爸点头。一会，爸爸猛吸了几口香烟，用力把烟蒂在窗台边按灭，轻轻走到李副厂长前说道：“李厂长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一定和那个女的断了。” “好，那你这么说了，也知道自己的错误了，那她们会考虑一下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但这还得看文琪妈妈的一件说道：“李厂长的话语缓和了下来说道：“张强，我比你大个几岁，也劝你句话，别以为这些事情影响了你的前程。” 郑叔叔走过去拉爸爸的衣袖，又把头看向我妈妈给爸爸递个眼神。一会后，爸爸做了个张文琪连做梦也不会想到的行为。 爸爸似乎下定决心似的忽然几步走到我妈妈跟前说道：“噗通”一下跪在了我妈妈跟前，不自然的说道：“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然后爸爸又“砰砰砰”三下，给妈妈磕了三下结结实实的头，然后抬起头时已经满面磊说。在场的人都惊呆住了，妈妈也停止哭泣了，然后醒悟一样说道：“哇”的一下扑上去，她抱住我爸爸，他们俩抱在一起大哭起来了，所有都被感动的擦拭着眼睛。 王奶奶将哭的跟泪人儿似的的张文琪也拉了进去，推到张文琪父母跟前，说道：“强子，你们多好一家子啊，往后好好生活啊。” “是。放心好了。”爸爸搂过张文琪，哭着答应道。 幼年的张文琪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是看到父母伤心的时候张文琪也哭出声来。多年后当张文琪再想起这件事，真是个可笑的场面。 渐渐的，张文琪已经哭的没知觉了。睡着了。当张文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厨房中有做饭的声响，张文琪走过去，是爸爸。这是张文琪记事后爸爸的第一次在厨房做饭，张文琪在门口惊讶地看着爸爸。爸爸看了看张文琪，好像笑了，说道：“文琪你醒了啊，快去洗刷，叫你妈妈起床，要吃早饭啊。” “为什么不是我妈做饭？”张文琪胆怯地问道，简直不能相信地看着爸爸，另一手弄着门上的木刺。 “你妈太累了，往后爸爸来做饭了。” “这是真的？” “是啊。你往后也要听话，别叫你妈烦心了。” “哦。”张文琪跟接到圣旨似的跑我妈妈旁边，跟她说这个令人高兴的好消息，满是期待的等着那种想想里美好的生活来到。 爸爸没有说谎，往后的生活里他不光是做早餐、晚餐还做其他事情，让我妈妈好有时间多休息下，也会偶尔辅导张文琪的作业。这是一段童话一般幸福的生活，有半年之久。但是，一天，他一夜没回来。 两天，他没回家。 三天，还是没回家…… 到了六天后，他回家来了。 “爸”正在写作业的张文琪，见到爸爸回来就开心的走上去希望得到想要热烈的拥抱。可是爸爸推开张文琪没有停下脚步，朝他那房里走过去。张文琪犹豫一下也走过去了，抓着门向里面看。 “爸爸，你这是要出差吗？”张文琪轻轻的问道。 爸爸还是没有说话，还在收拾东西。忽然大门开了，妈妈回来。她到厨房放下菜，想要做饭，看张文琪一直在那里呆呆的站着，说道：“文琪还不快去写作业，站那里干什么？”张文琪说道：“我爸要出差去，他在收拾他的东西。” “啊？”妈妈放下东西赶紧走来了，看我爸在收拾他的东西，就开始颤抖了，好像支撑不了她那瘦弱的躯体说道：“这，你是不是不想要她们的家了啊？” 爸爸没有说什么，还在收拾东西。我妈发疯一样冲到我爸爸旁边，抢过爸爸手中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大哭起来说道：“上次你说的什么，你向师傅怎么保证的你，难道你忘了啊，她到底那里好？我，我到底哪里不对了。”妈妈一下子将吓呆的张文琪推到爸爸面前，说道：“文琪，文琪快跟爸爸说别走，你往后一定听他的话好好读书，长大一定孝顺他的。说，快，快点说。” “我……”张文琪还没说出来，爸爸就厌烦地把妈妈跟张文琪推到一边说道：“好了好了，别演这样的戏了，还有没有完了，是给你面子你不要吧。走。别跟我不自在了。没跟你离了婚就行了，能行就行，不行也拉倒了。他妈的还哭上了在这。去去去。”我妈妈一下子倒在地上了，使劲拉住爸爸裤脚说道：“别走啊，求你别走，不要走，往后我不会再跟领导说这些了……”“滚开。”爸爸一脚踹走妈妈说道：“不是你我早就当上主任，还看你的脸色？别给你脸不要的。”说着抓住妈妈的头发就打了下来了。“爸爸，别打我妈，求求你别打我妈。”张文琪大哭大喊的抱住爸爸的腿努力求他别打了。 爸爸抓住张文琪衣领顺手就扔出去了，张文琪全身都飞离了地面，可能翱翔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张文琪被摔在地面，身体的右边先着地，这右边的身体瞬间没有知觉了，半天才开始觉得麻麻的有些疼痛，逐渐越痛。张文琪想用胳膊支撑自己起来，可是一下子重重地有重新跌在了地面上。 次日，张文琪醒的很早，妈妈没做早餐。他房间的紧关着，也不知是不是在里面呢。张文琪也不敢开门，带着疼痛的身体小声地洗刷，整理好了张文琪的书包想早点儿上学去做完昨天没写完作业。 这样的打架跟眼泪，在之前的几年中张文琪都习惯了，不论是半夜被吵架声吵醒或者放学后看到满地散落着的饭菜，而张文琪早已学会平静的去接受去对待了，就算有时张文琪也会在这种争吵中受到点意外的伤害，张文琪也已经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全不会象调皮猴子一样因为手上一点小伤就哭着叫着不停喊痛。 “文琪，给。”在教室中做作业时，郑南桐走来给了张文琪俩包子。 “拿着。”她道。 看了她下，舔舔嘴巴就拿起包子往嘴里放，是热的呢。张文琪狼吞虎咽后，接着馒头做作业了。“把苹果也吃吧。”他郑南桐说道。“你吃什么？”张文琪说。 “我已经吃了，我妈叫我带给你的，吃了吧快。” 张文琪接过苹果狠狠咬一大口，说道：“你们怎么晓得我没有吃饭的？” “你妈正在我家里呢。”郑南桐看了看周围说道。 “我妈去你家里干什么？”张文琪说。 郑南桐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我醒来时你妈她就在我家里了。就在我妈屋里哭的很厉害，我妈不让我过去。” “嗯。”张文琪接着吃苹果，吃的很慢的，好久也没咽下一口。 “这是我爸一早买的，叫我送到你家里给你的，可我敲好久的门也没有回应，一猜你就来学校了。” “你这不是也还没吃饭吗。” “我路上吃的。你赶紧吃。一会该上课了。”郑南桐对张文琪说道。 “文琪啊。” “啊？” “你父母会离婚吗？”回家的路上郑南桐和调皮猴子搀着张文琪缓慢的走着。 “乱说，不会的。”张文琪喊道。 “可我偷听我父母说话，可能是你爸想当上主任才跟你妈在一起的。听我爸说你爸总是去那个乡下女人的家里。”郑南桐很严肃的说道。 “乱说，我爸没有，他们是不会分开的。”张文琪放开扶着郑南桐的手说。 “是的，我妈也是这样说。那天你爸到我家去了，你爸爸走了后我爸就这样说。我妈还叫我出去玩，不叫我听。”调皮猴子也这样说道。 “这，那该怎么好。”张文琪没了脾气，一下坐在路旁边，泪水不住地在双眼中打着转。 郑南桐和调皮猴子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左一个右的陪在张文琪身边，无聊了就用小木棍在地上胡乱画着。 “听我爸他们说那个乡下女人要是走了那就好了，但是她什么时候才走。”郑南桐说道：“调皮猴子，你爸是厂长，叫你爸撵她走。” 调皮猴子说道：“她也不是她们厂的啊，我爸没法撵呀，而且就算是她们厂里的，也撵不了她啊。” 郑南桐同情地望着张文琪说道：“那要怎么好呢，那个女人会不会给文琪做后妈啊。” “才不要她做后妈来。”张文琪咬着牙说道。 她们三人仍旧闷坐在马路旁。 一群小孩子欢叫着在她们旁边跑过，还有个大人快步向同一方向走。郑南桐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孩子问说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孩子欢跳着说道：“打架了，那边打起来了。” “是谁？” “文琪她妈跟……”还没说完话就从郑南桐的手中跑走了。 “呀？”是我妈跟人打仗？怎么我也不能相信。她平时跟人说话也是很小声，怎么会跟人打仗？我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起来就向那边跑去。 绕过平房的拐角，前面怎的有一个门口被人围慢了。人的那边有个人在高声地叫骂着。 这些房子住的是外来打工的，在这边几工厂里打些零工，要不就是给哪个厂的领导当个保姆。流动性特别大，她们这些小孩子通常也不跟这边的小孩一块玩，也不清楚这里是谁的家。 张文琪走过去了，用力在人群里弄开一道缝。 妈妈，是的，是妈妈，被郑南桐的妈妈的搀扶着哭的不成样子，就差点要昏过去了。一个二十左右的女人在门口站着兴奋地咒骂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也跟着舞动着，好有韵律。另一手在腰间叉着，还有一只手跟一开一合的嘴有动感的指指点点，一点也不费力。还不时给身旁还穿开裆裤小孩跟自己擦一把泪水鼻涕，抹到墙上去，再接着大喊骂。 郑南桐妈妈真的看不过去了也骂她几句话很快被她的叫骂声掩盖住了。 张文琪刚想跑到妈妈跟前，忽然人群被冲到了一胖，郑南桐的爸爸跟我爸爸来到这个圈里。 爸爸现任很生气，走到妈妈身边什么也没说就“砰砰”甩给妈妈两个巴掌，骂说道：“真不要脸了？给张文琪丢人到这里来了你，她妈的还会打仗，张文琪看你能耐不小了，就他妈揍的少。快给我滚回去。” 郑叔叔赶紧拉住爸爸对郑南桐的妈妈说道：“你怎么回事，把她带到这里干什么？嫌事情小啊，快点，和嫂子回家。” 郑南桐妈妈拖着非常虚弱的妈妈，说道：“怎么了，她有理了啊？还不让她们说话了是怎么？” 郑叔叔瞪着郑南桐妈妈说道：“傻娘们你懂个屁啊，不要在这里添乱了，快走，和嫂子回去快。” 郑叔叔有用力拉着爸爸，害怕他又跑去打我妈妈。 那个女人一看救兵来了干脆坐到地上，撕着嚎啕大哭的叫骂说道：“老天爷啊，她们是孤儿寡母的，真可怜呐。在城里找口饭吃别人都欺负到自己家来了，她们还怎么过啊。老天爷啊，我真是活不成了，我的娃儿命怎么这么苦啊……”接着作势冲爸爸撞去。爸爸赶紧扶住了她，对妈妈喊说道：“走，滚回去。”又踹我妈妈。郑叔叔赶急忙在挡住，说道：“兄弟，你理智些，我嫂子她没打人家，也就是过来看看的，又动手打人。” “我他妈的，滚回去。”爸爸怒吼道，脸都涨起来。 “快带嫂子回家。”郑叔叔对他老婆喊道。忽然人群中看到了她们，冲郑南桐喊说道：“郑南桐，带文琪回家写作业去，别乱跑出去。” 郑南桐妈妈跟几个热心的女人搀扶着妈妈，郑南桐和调皮猴子扶着张文琪走在后面回家去。 那天晚上，张文琪在王爷爷家住的。很多人都进出他们家，有的看到张文琪了，就会叹声气，然后摸下张文琪，但是张文琪一点不想让他们碰张文琪。 后来的一阵子爸爸还是没回家过，妈妈也不做饭了，就是做了也是咸的或者淡了还有干脆糊掉。张文琪也不敢说什么，妈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暗黄里带着黑色，双眼很快的地陷了下去，又黑又暗，还长出很多斑点。 她记性似乎也不如以往，有时将米放在锅里却忘了开火，也有时忘了关水，水都淌到地上了也不晓得。她的情况大家都开始担心了，郑南桐的妈妈有时过来看她，陪妈妈说会话，可妈妈总是爱答不理的，甚至好像都没到别人在说什么，就傻傻地望着对方，也没点反应。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一个人在房里，呆呆地看窗外要不就整夜都坐在那里，不睡，不吃，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