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前路 第10章　　过夜

张海抱头鼠窜的逃了出来，他心想我不过是忘了刷牙洗脸，你有必要像是我对你孙女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这么大反应么。想了想，张海觉得房东可能是例假来了，只是念头一转，这个例假好像只发生在女人身上，而且就算房东是女人，看他六七十岁的人也不会再来了吧。莫非张海打了个哆嗦，原来房东大爷是打扮成七老八十的人妖来着，想着想着张海头皮发麻，拎着包迅速消失了。 现在张海唯一还算值钱的家当，当属那辆一只轮子已经开进报废厂的摩托车了，张海将包绑到摩托车上，发动油门，轰轰轰的踏着一地灰尘离开这个人妖聚集的地方。 前路何方，那里可有美丽的风景。张海不知！ 将车骑到一家二手车行前停下，他像抚mo着自己的情人一般，一遍又一遍的摸着自己的爱车，仿佛他现在摸的不是车大灯而是美女的咪咪。 “我说你这车到底卖不卖？不卖就将这破烂停一边去，别妨碍我开门做生意。”车行老板没见过张海这么磨唧的人，守着辆破烂当宝贝，卖个这样的垃圾还犹豫不决！ 张海回过神来对老板道：“卖，怎么不卖！” 老板道：“你既然要卖，你就一边去，我看看你的车子。”老板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张海的车子，又亲自感觉了一下，摇了摇头对张海说：“你这车子除了看起来还像辆摩托车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一口价三百块，你卖不卖？” 张海有些不舍的看了车子一眼，道：“老板，三百太少了吧！五百我就卖了，少一分我都不卖。”要知道这辆嘉陵摩托可是当年张海花了一千五百块钱买回来的，现在说要三百卖了，他还真觉得心不是一般的痛。 老板看了看张海，道：“这样吧，我看兄弟你有诚意，我也不说了,大家都让一步，四百，四百你要卖我就收了，多一毛都不行了。” 张海想说不卖了，但想了想自己现在也没工作了，就连住处都没有了，养着这辆摩托车恐怕还会被贼光顾，迫于眼下的危机，咬咬牙道：“好吧，四百就四百，我卖了！” 老板道：“那好，你等着，我给你拿钱。”张海趴在自己的爱车上，感受着它的体温和它光滑的皮肤，一脸缅怀之色。好似眼前的并不是摩托车易主，而是他老婆跟人跑了。 张海收下钱对老板道，老板你将这辆车给我留着等我有了钱我会再买回来的。老板拍拍胸脯说道，兄弟你放心，这辆车我谁也不卖就等着你将他买回去呢！ 张海道，那好，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将它买回的。说罢，拎着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张海觉得心像被刀子狠狠划过，血流不止，他觉得想哭，这辆车就是他的女人，可是现在为了生活，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得不打折出卖了，这绿帽子还是自己亲手带上去的。张海不知道，就在他消失在那家车行前。老板已经拿来起子，扳手什么的，对原本还属于张海的爱车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解剖，恩，也可以说是人道毁灭。张海没看见，也幸好没看见，要不然恐怕他真的会拿着刀子毫不犹豫的去找老板拼命，然后哭爹喊娘的叫道，你这个天杀的，你还我爱车！ 张海提着大包顶着烈日一个人在城里转了起来，依然没有找到什么中意的工作。 不是他不中意，而是人家看不上他！不过张海也不是全无收获，他至少发现了明天竟然有一场综合招聘会。张海觉得虽然他被录用的可能和中彩票的几率差不多，但还是要去碰一下运气的。 饱受打击的张海拖着沉重的包袱，默默吃完晚饭便坐在餐馆里犹豫起来。到底是露宿街头还是住旅馆，张海一时拿不定主意。莎士比亚说过，生还是死这是个问题，张海觉得住还是不住也是个问题。张海不知道高尔基，但不知怎的张海却想起了他的一句话，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张海决定自己要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大风暴，在风暴中成长起来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猛士。 和众多流浪汉一样，张海选择了公园作为自己的临时住所。这时天并不算太晚，张海去的也算及时，公园内几张长凳上空无一人。张海像见到黄金一样快速跑到一张长凳前将自己的大包甩手往上一抛，然后整个人靠在包上，翘起二郎腿一脸惬意，似乎他不是来露宿而是来旅游的！ 抚模着石凳，张海像是对待老朋友一样喃喃嘀咕道：“嗨，你想我了么，我又来了！什么你说我为什么来，告诉你其实我无家可归了。一别数十日你还是风采依旧，你知道吗，我很想你，什么你不信，我发誓“ 本来还准备坐在张海旁边的几人这时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张海，见过对着照片手机什么发呆的，还从没见过谁对着一张石凳喃喃自语的，这人不是脑袋秀逗便是脑袋进水，又或者是脑袋被门挤了。 痴呆的，神经病患者或许处处被人鄙视，但也会有正常人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不必和人抢座位，别人见你来都会躲着的。直到周围长椅上都坐满眉目传情，秋波暗送，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时，张海那条长凳依然只有他一个，不过这样更好，张海索性枕着包在长椅上躺了下来，反正今晚要在这过夜了。 张海并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公园，在这条长椅上过夜，事实上他经常会在这里过夜，倒不是说他常常无家可归，只是他这人常常做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情。你说就算你要表现行为艺术也不必睡在公园里吧，可是他张海某次头脑发晕，在公园过了一夜后就怀念上这个地方了，隔三岔五的就要来这睡一晚，好像这里有他能够搂着睡的小媳妇一般。 张海这人真的有些特别，脑子里也有许多奇怪的想法。人家苏格拉底思考个不停是有道理的。但他张海没事瞎想，那只能说明他头脑有问题，只是尽管如此，张海依然不能控制自己这爱思考的毛病，即使他还有一个思考起来就会头痛的毛病。 公园里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同样也走了一拨又一拨，最后只剩下张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