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前路 第2章　　庸才？人才？

老板突然有些气急败坏，怒吼道：“你还敢跟我说工资，我好心给你三百块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都没计较你胡乱铸造工件给我带来的损失，你却在这里给我说工资不够，既然你嫌少，那我们来算算，这一个工件的材料费是“老板边说边拿起了计算器算着，至于张海自己算的工资对不对他倒没有注意了。张海实在听不得老板在那唠叨个不停，于是打断道：“可是老板，我计算过了，根据客户的要求，工件需要承受高温高压而且是嵌入到元件里面，根据他原有的尺寸“ 这回不等张海说完，老板猛地从老板椅上蹦了起来，呵斥道：“你还跟我谈尺寸讲原理，你高中毕业了吗，知道什么叫微累分，知道什么叫柏拉图定理吗？”一连串的问题让张海觉得不好回答，因为他自己也有些迷惑到底他有没有读过高中，不过这微累分他很肯定自己不知道，至于柏拉图定理他隐约想起柏拉图好像是个哲学家或者说是一个幻想家。但这和数学理论完全搭不上边，很显然是他的记忆出了问题，将一些重要或不重要的东西全都记混淆了。于是他很认真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老板吼道：“那你还站在这干吗，还不快滚！”老板叹了口气，心想这世上白痴还是一抓一大把的，眼前的张海显然能够算是白痴中的佼佼者！ “哦“张海被这么一吼，马上落荒而逃。出了工厂，张海觉得自己很失败，因为从老板的语气来看似乎这微累分和柏拉图定理是个很常识性的问题，可他却不知道。于是张海心中确定了自己根本就没读过高中更不可能读过大学。 对微累分和柏拉图定理虽没有印象的张海，脑袋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个微积分，一个叫柏拉图的幻想家，他又想起这个幻想家和斯格拉底、亚里士多德并称为古希腊三大哲学家。他突然有些头晕，甩了甩头，张海努力想让自己这一想东西就有点头晕的毛病好起来，却又突然想起了昨天无意间听客户说了工件的的要求与制作工艺，他一听那客户说的东西，浆糊一般的脑袋突然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一样突然变得清晰无比，于是当他的领导将图纸与要求说给他听之后，他毫不犹豫的就将工件的尺寸与外形根据自己的想法给改了。现在回想起来，张海觉得自己很可笑，一个高中都没读过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深奥的东西，看来他的画蛇添足葬送了自己的前程，现在他又失业了。二十多岁的他也不知道一年要找多少份工作又要失去多少份工作，反正他的工作总是不会长久，各种各样的原因让他被老板炒鱿鱼。他很失落，觉得很失败，一次又一次的遭老板辞退，让他骄傲的自尊一次次被人践踏。一两个公司炒他鱿鱼可能是公司的原因，可是每次都被人辞退，那问题的根本看来是出在他自己身上了。 “哎“张海叹口气，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的步伐突然变得很重，他多想再回到那个火炉前继续溶铁铸件，可是残酷的现实却不得不让他远离那里，一步步往自己的摩托车前靠近。张海骑上摩托车，正准备走时，却一眼看见一辆豪华的奔驰车开了过来。张海看了轿车一眼，迅速发动摩托车一溜烟儿跑了，他看不惯富人的的嚣张气焰，虽然并不是所有的富人都很嚣张，临走他还不忘对着工厂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从奔驰轿车里走出一中年男子，见他到来，工厂里立马出来几人将他领到了老板的办公室。刚骂完张海的李老板，突然想起自己对张海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他想起他把微积分说成微累分了，把柏拉图式的性爱当成某个重要定理了，不过他一想想张海连高中都没毕业，就认定张海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心内并没有一丝惭愧。 助理将王泽华领进了李东财的办公室。李东财一见来人是王泽华，马上堆起了一副笑脸，吩咐人为他倒水沏茶。王泽华连道不用客气。李东财道：“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 “真的不用了。”接着王泽华有些歉意的说道：“李老板，请允许我代表我们公司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李东财心中一紧，嘴上却带着笑意说道王老板哪里的话。李老板实在有些心不在焉了，他认为王泽华今天来是为了说明订单取消了，心中着实老大不快。 王泽华接着又道：“昨天我们公司叫贵厂做一批零件，昨晚我们公司几个技术工程师仔细的研究了一下，认为工件的尺寸与外形有些不对，我今天来就是特地和你商量这件事来的，恐怕又要麻烦贵厂将我们需要的零件重新加工改造一下了。”李老板一听王泽华今天的来意并不是要取消订单，心中顿时轻松不少，换上最热切的笑脸对王泽华，至于改不改工件这就不劳他费神了，反正这些事情都是交给手下的工人去办的。摆摆手，李东财连道：“不麻烦，不麻烦，小事，小事！” “李老板，这样吧，我去工厂看看，把一些细节什么的都对工人说了，以防再出什么纰漏。”李东财说好，并亲自将王泽华带去了工厂。 工人们一见老板来了，马上拿出前所未有的激情，奋力工作着。 王泽华不无羡慕的说道：“李老板，你厂里的人工作热情很高啊，这么热的天也个个都工作的这么卖力，要是我们公司的那些员工做起事来也像你厂里这些人一样那该多好。” 见工人们这么努力工作，李东财心里高兴，不过终归是老板，王泽华这么一夸并没有让他飘到空中，他笑着道：“哪里哪里，王经理说笑了，你们嘉华公司是个大企业，那些员工的素质远比我这个小厂的员工素质高，又怎么会不努力工作呢！”王泽华笑笑，二人又随便说了几句，便来到了张海刚刚甩手离开的地方，地下还整齐的摆放着一堆工件。 王泽华一见这些工件，扶了扶眼镜，蹲下身，仔细的瞧了瞧，说道：“不对啊，我们昨天给你们说的要求不是这样的啊，莫不是你们将工件改了。” 李东财脸上有些挂不住，这时他想起来这些工件最先就是交给张海做的。李东财怕工厂乱改尺寸的这件事传出去会给工厂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张张口刚想解释，却见王泽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兴奋，王泽华亲自拿过尺子量了量工件尺寸，又左右看了看，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当下道：“李老板，你真是不厚道，既然工件的尺寸与外形已经改好了，为什么不早点说，是不是想要给我一个惊喜啊！”王泽华兴奋的拍了拍李东财的肩膀，道：“是你们工厂的哪个工程师改的，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你知道吗，这个零件的尺寸与外形不对可是我们公司几个工程师一起研究了一个晚上才最终计算出来的，哪知道你们工厂昨天就已经改好了，还做出了这么多零件。” 李东财心里一惊，马上联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他没有回答王泽华，而是赶忙问了问身旁的一个工人，“这些零件都是张海做的？”那人点了点头。李东财又问道：“那这些工件除了张海之外还有人动过吗？”那人摇了摇头。李东财有些着急了，又问道：“那这么说这些工件完全是张海一个人完成的，没有任何人给予他任何帮助了。”点了点头，那人紧接着道：“昨天孙领班刚把这工件的图纸，要求什么说了离开后，我就看见张海一个人坐在地上对着地面指指点点，不知在画些什么，莫不是这些工件出了什么问题？”这人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老板一发飙，将所有的怒气往自己身上吐！ 李东财觉得很沮丧，对那工人道：“好了，你回去继续工作吧。”李东财苦着脸对王泽华道：“王经理，实不相瞒你口里的那位工程师就在半个小时前刚刚被我赶出了公司。” 王泽华大吃一惊，道：“什么？你开除了他？” 李东财点了点头道：“我今早还为他胡乱更改工件尺寸的事大发雷霆呢，哪晓得这人改的这他不过是个高中没毕业的粗人，我哪里知道他懂得那么多。也怪我没静下心来听他解释，要不然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了。” 听李东财说张海高中没毕业，王泽华表示了他的吃惊与怀疑，大声说道：“胡扯！” 李东财有些尴尬，他没想到王泽华会毫不忌讳的对他说胡扯。 王泽华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那么一些不对味，他对李东财笑笑表示歉意，解释道：“能将这工件改的如此完美的人怎么可能高中都没毕业，就算不是博士生也至少是个研究生。”李东财听王泽华这么一说，有些傻眼了，他道：“不会吧，我怎么看他也不像是读过大学的人啊，更别说是研究生博士了。” 王泽华语重心长的道：“李老板，这人不可貌相啊！” 李东财问了一下工厂里的人可有人知道张海的联系方式与住址，这样的人才李东财可不能放过。可是工厂里的人都说不知道，这张海来厂里不久，又不怎么合群，平时的言行举止又有些奇怪，没有几人与他有过过深的交往。 李东财带着王泽华回到办公室，吩咐秘书将张海的入职资料给翻了出来。找了半天，秘书送给他的也只是一张薄薄的纸，连个合约也没有，原来这张海只是一个零时工。那张纸上简单的写着姓名年龄什么的，李东财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张海的住址与联系电话，他问秘书：“怎么没有张海的联系方式与住址？” 秘书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种零时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要他的联系方式与住址基本上也没用。 李东财与王泽华同时摇了摇头，这点倒是很有默契，只是不知道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秘书见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很识趣的离开了。 这南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再加上现在张海早已不是厂里的工人了，就算找到他又有何用。李东财心里明白，越是有学识的人越是心高气傲，既然被老板扫地出门，又怎可随便回来，更何况以张海的本事他想要找个比这好十倍八倍的工作简直易如反掌。他却不知道张海正在郁闷中，为接下来找什么工作而发愁，要是张海知道老板这么热心的想要他重回工厂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要是李东财再给他加点工资他一定感动的一塌糊涂。其实张海也并不是不想留下他的电话与住址，只是那天他找到工作时却突然忘记了自己具体住在什么地方，他随即一想，反正我只是个临时工，要什么住址，于是便空下了。至于电话，张海的通讯基本上都是靠吼，压根就没有电话手机什么的。他本来准备填110来的，可是一想这不对啊，110是匪警，他又准备填119什么的，最终又都被他一一否决了，于是这电话一栏也只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