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恨亦深 第29章　

一直在外驾马的莫乘风或许也是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音，这会儿也不由得掀开了帘子，往里瞧了瞧。 此刻白瑶正和言语在那里谈笑风生，都是说着小掌柜那儿的搞笑事情，莫乘风一望过来，白瑶脸上的笑意也都僵住了。 莫乘风冲白瑶笑了笑之后，也就又拉上了帘子，等到白瑶反应过来，她刚刚应该冲莫乘风笑的时候，莫乘风早已经又将头伸了出去。 静静也看到了白瑶脸上的变化，当即也就不由得和白瑶坐到了并排，像是劝慰一般小声的说，“小姐啊，我觉得皇上很好的，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他呢？” 白瑶听到静静的问话，当下也就不由得低下了头，这件事情就连静静都已经看了出来，或许莫乘风真的因为这件事情很受伤吧，但是白瑶实在是不想喝静静讨论这件事情。 一来这件事情也算是有隐情的，二来白瑶也不想让静静担心自己。于是白瑶也就不由得有些苦笑的摇摇头，之后也就没有再说话。 静静看着白瑶现在的模样，她也知道白瑶是不愿意伤害莫乘风的，这会儿才冷落了莫乘风，静静的心中也很是愧疚，她竟然做了莫龙的帮凶，现在还要帮助莫龙来伤害白瑶。 静静不由的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时候白瑶对待静静就情同姐妹，就算有好吃的，也要和静静分享，根本就没有拿她当丫鬟看。这让静静一直都很高兴和庆幸，她该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才遇到了这么一个不骄不躁的好主子。 但是静静不但不能报恩，现在都还要这般的伤害白瑶，这让静静的心里也很是不好受，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她以后真的就又要下地狱，地狱中有很多莫龙的面孔，然后静静就在里面挣扎，一直的哭，一直的哭，根本就停不下来。 刚刚发生的时候静静也是知道的，白瑶之所以在那里伤心落魄，定是遇见了莫龙。也不知道莫龙究竟说了什么，或者是又让白瑶做什么，这才让白瑶伤心过度，没了神脉。 昨晚莫龙也曾经来找过静静，说是要她好好地劝说白瑶，不能让白瑶再这么的冷言冷语对待莫乘风，一定要让他们两个和好起来。 静静还在想，就算是这样，那也得是几天以后的事情，但是静静却没有想到，第二天一早莫乘风也就去接了她。 那个时候，静静还在做梦，她只觉得外面的风沙很大，简直就要掀翻屋子，然后莫乘风就突然踢开了门。 静静在睡觉中也还有些意识的，她也听到了声音，然后就以为是风的声音，是风把门撞开了，但是静静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拎了起来。 静静睁开了那还有些惺忪的眼，看着自己被一个男人拎了起来，当下也就觉得很是害怕，她还以为是莫龙的。因为这大晚上的也只有莫龙会过来下她。 但是很快静静也就反应了过来，而且她也没有尖叫，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竟然是莫乘风，当下也很是吃惊。 当初莫乘风让她跟随车队之后，静静也就很是乐意的给两人提供了独处场所，这也算是静静唯一能够做的，那就是让白瑶和莫乘风的关系不要那么的僵。 莫乘风和白瑶的关系不好，静静的心里也很是难受。但是这一会儿莫乘风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就将静静拽了起来，外面的风沙让静静不敢睁开眼睛，她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沙的世界。 莫乘风于是也就拿了一个纱巾蒙住了静静的脸颊，这才让静静脸上好受了些，正当出言准备感激莫乘风的时候，莫乘风直接将她抱上了马，随后莫乘风也上了马，两人就这样的一路飞驰而去。 静静只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在“怦怦”直跳，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这又要用什么词语去形容呢。 静静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外面的那些风沙虽然还在肆虐，但是静静却依旧没有了感觉，莫乘风的一手放在她的腰上，莫乘风不动，静静的身子也就一直那么的僵着。 静静就像一尊雕塑一直挨到了风沙停止，然后静静也就能够看清楚视线了，那时天色已经亮了，静静想要打量一番莫乘风，却被莫乘风喝止住了，说是要她好好的看路，不要乱动。 静静也就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尽管静静觉得自己的背都已经直了，感觉十分难受，但是听到莫乘风的话之后，静静还是咬牙的又坚持了下来，恢复了自己之前的动作，身体僵硬的就像一堵墙。 其实莫乘风并没有对静静怎么样，他只不过使用一只手固定了静静，然后也就没有了别的什么动作。只是静静一个小女儿家家的，心里却不由的一阵心悸，就连脸上也出现了不应该有的潮红。 静静自然是知道自己这般瞎想是不对的，莫乘风这次来接她就是让她好好去照顾白瑶，因为莫乘风已经觉得，若是他一个人，根本就不能照顾好白瑶。 而这话在以前，莫乘风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但是现在莫乘风却又明白了，照顾好一个人不仅仅指的是她的身体，更多的还有她的心情和心态。 这两样莫乘风根本就无法涉及，白瑶就像是一堵铜墙铁壁，将自己紧紧的包裹在了里面。莫乘风根本就无法察觉到白瑶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白瑶依旧可以感受得道白瑶的哀伤和那么一种受伤难过的表情。 莫乘风和静静说，让她来了之后，好好的劝说白瑶，最好能问出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这般对他。 静静的任务本来也就是这个，莫龙还不忘千叮万嘱，生怕静静不懂他的意思。莫龙的意思，静静是明白的。 尽管前面有虎，静静却不得不继续前行，因为打败了这只虎或者是臣服了这只虎，静静就可以看到自己的沿律大哥。 静静无能，她只能臣服于莫龙，没有别的办法，静静知道自己对于莫龙来说，就连一只蝼蚁也都算不上，他若是想要杀了自己，那根本就是易如反掌，这是根本不需要思考的事情。 因此静静也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反抗了，在她的心目中，此刻只有沿律大哥，但是当静静听到莫乘风同样的话语时，静静的心里竟然还很难过。 莫乘风不知道，白瑶也要对他动手。但是莫乘风却依旧毫无察觉，尽管静静觉得白瑶也已经给出了暗示，而且还很明显，只差直接对莫乘风说，我要杀你了。 可是莫乘风依旧像是一个没事人儿一般，整天还是乐呵呵的围绕在白瑶的面前转，白瑶不理他，莫乘风也可以自己自己找到作乐的法子。静静不知道是不是在白瑶的身上，莫乘风永远转不过弯来。 这会儿莫乘风竟然还要让静静帮组他和白瑶和和好，这对莫乘风来说，简直就是加快了送命的速度，或许莫乘风最后会死在白瑶的温柔乡里，但是不管怎么样，静静都不想这么一个好皇帝，好男人就这样的被女人给整死了，尤其还是白瑶。 但是静静却又不能和莫乘风说些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因此也就选择了缄默，莫乘风以为她这样样子也就算是默认了，于是当下也就不由得快马扬鞭，那马儿的速度也就不由得有快了些，静静感觉得到，莫乘风是在笑，而且是发自内心的笑。 静静也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竟然会对白瑶这般的留念。静静也承认，白瑶的确是一个好女子，但是好女子也有艰难的时候，难道莫乘风还真的打算一如反顾吗。 静静垂下了头，既然这是她的任务，那么她也就不能抗拒，这会儿她也只能顺势答应了莫乘风的要求，静静听着感受着莫乘风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静静却觉得有种很是悲凉的感觉。 莫乘风的笑，让静静感到很是自责，她这么做无疑是加快了莫乘风死去，但是他也别无想法，让静静有些想不通透的是，她是受到了莫龙的威胁，因为沿律，那么白瑶呢，白瑶为什么也要帮着莫龙。 是和她一样受到了莫龙的威胁，还是因为白瑶爱他，所以选择放弃了莫乘风。 但是在静静的眼里看来，白瑶的心里其实很矛盾，要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保全莫乘风的性命。但是白瑶也害怕莫龙出了问题，这才不敢告诉莫乘风，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忍受着这种煎熬。 既然莫龙都已经来找她了，那么想必也是应该去找过白瑶了，或许白瑶也正是因为莫龙才这般。 静静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在静静的认知观了，她觉得莫龙也是很喜欢白瑶的，而这会儿静静也不知道，莫龙为什么还要这么的折磨白瑶，简直就是让白瑶伤心欲绝。如果说爱一个人的代价是将这个人伤害的体无完肤，那么她宁愿选择不爱。 “小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静静不由得伏在白瑶的肩上，满脸哀伤的说。静静既是在宽慰白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静静从来没有觉得她竟然会这么的悲伤，经历了这次，静静才觉得她以前受的苦根本就算不了什么。能够说出来的委屈便不是委屈，能够表达出来的悲伤那也就不叫悲伤了。 静静此刻只觉得浑身都有一种悲伤地感觉，但是却又不知道究竟该从哪里说起，她又该怎么的表达出自己的伤心。 静静闭上了眼睛，她的一只手放在胸口，像是在听自己心跳一般，她的神情紧张而又肃穆。 她知道，这件事情终将会以莫乘风的死亡而结束。也只有莫乘风死了，她们才能够得到释放，才能获得重生。在这样一个世界，权利就是一切，有了权利也就可以操控别人的命运，甚至是生死。 只是莫乘风的死亡对莫龙来说，是一个结束，也是另一个新的开始。但是对于白瑶来说，便是一生的了结，也是噩梦的开始。 或许没有人能够理解，她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并且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血泊之中慢慢的张望自己，那眼神又不解，也有怨恨，但是这些眼神终究会散去，最后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白瑶直觉得自己手脚冰冷，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件事情。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莫乘风临死前那双悲伤而又凄迷的眼神，莫乘风他笑了，然后也就永远的笑了。 白瑶的手依旧还在颤抖，她紧紧的握住了自己的手，用一只手欺压着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还在反抗，但是却反抗不了，最后只能在另一只手中颤颤发抖，欺压着的那只手想要平息哪只手的颤抖，却发现终究是无能为力。 他可以控制着他的表面，却终究控制不了她的内心。只要她的灵魂还在，那么她也就不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白瑶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但是白瑶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大红的衣物就像是凝固着血脂，稍微一遇水，就会迅速的画开，就像是血一般鲜红，甚至还带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静静，你说我这样做对吗？”白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她将头轻轻地靠在了车上，眼神向上，空洞而又迷离，就像是在做一个选择一般。 静静也不知道白瑶为什么突然这么问，若不是她也参与了这件事情，她怎么会知道白瑶所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但是这会儿白瑶既然都已经这么问了，就算是再难回答，静静也还是要说的。或许白瑶根本就不应该去问静静，有了这样一个机会，静静不得不装作不明白的样子，以旁观人的心态说，“小姐，我觉得你这样做是有些不好，皇上是好人，小姐也不愿意看到他伤心吧。” 白瑶原本高高昂起来的头，这会儿也就无声的垂了下去，她就是风中的枯枝败叶，像是无力挣扎一般，勉强的动了几下，也就再也没有意识。 言语在心底也不停的默念，或许对莫乘风来说，白瑶这样做无疑是一种很大的伤害，就连白瑶自己也在她的行为中受到了伤害，但是这也是白瑶保护莫乘风最好的办法，也只有这样，才能够保到莫乘风的周全。 这些话静静不能说出啦，只能有些虚伪和带着目的性的劝慰白瑶，让她不要这么的对莫乘风。静静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好像有把刀在一刀一刀的割她一般，这种感觉让静静感觉到有些害怕，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步，静静她必须得走，白瑶既然选择了，那么她也就应该经历。 白瑶良久没有说话，她耳畔的发丝也因为偷偷跑进来的冷风吹了几下，就那么的垂在了她的胸前，白瑶有些颓废的低着头，她的手不知道在袖袍里究竟在干些什么，此刻也像是在微微发抖。 静静见此，当下也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静静觉得，因此这件事情，她觉得自己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以前她是憋不住话的，但是现在为了她的安全，还有沿律大哥的安全，她必须保守这个秘密。 尽管成了帮凶，静静也不觉得后悔，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么静静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若是白瑶真的不能够原谅她，那么静静也只好以死谢罪了。 静静的目光也变得迷离，有些不真实起来。她只觉得这是她人生改变的转折点，她觉得就算是自己救出了沿律大哥，她的心里也很不好受，说不定也不会继续和沿律大哥在一起，她只能够救出沿律大哥，但是却救不出自己的内心。 或许真的唯一一死，才能让静静放下包袱，才能让静静觉得有些解脱。静静现在也可以死，那么她就不可以不用伤害白瑶了，也不用让自己这么的为难。 可是沿律大哥呢，沿律大哥终究是静静心中一股想要抹不掉的哀伤，她不能做到事不关己，更不能看着沿律大哥在危险之中，而就这样的一走了之。 “静静，你怎哭了？”白瑶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她觉得自己能够听到花落的声音，听到雪水滴答的声音，听到自己的哭泣，还有就是更为真实的，静静的哭泣。 静静没想到自己就是这么的默默的流了泪，居然都被白瑶发现了。当下静静轻轻的吸了一下子鼻子，然后甩了甩眼泪，这才昂起头来，冲白瑶还像以前那般没心没肺的笑着说，“小姐，我没事，只是突然鼻子一酸，眼泪也就掉了下来。” 白瑶听静静这么一说，当下也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着静静那强颜欢笑的样子，白瑶觉得是多么的像自己，难道她身边的人都会像她一样的下场吗。 白瑶只觉得自己心中一阵发酸，她似乎能够感受到静静的哭泣，现在的眼泪，但是白瑶却也不知道白瑶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看到她和莫乘风这般，静静才会伤心了吗。 若是这件事情，白瑶觉得自己真的也是无能为力，若是能够迟一天和莫乘风和好，那么白瑶也就不会早一天，若是能拖，白瑶也就会尽量的拖下去。 “静静，你放心，若是这次真的可以回去，我想我一定会让你和沿律大哥在一起。”白瑶不愿意看到静静走自己的老路，她希望静静作为她的好姐妹，能够得到幸福。而沿律大哥的确很不错，是能够给静静幸福的人。 尽管白瑶觉得这件事情的成功性有些小，如今莫龙正要对莫乘风发起反攻，他的心思又怎么会在这上面呢。 但是不管怎么样，白瑶都想要一试，只要莫龙能够答应若那个静静和莫龙在一起，那么白瑶就算是失去了生命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情。 她这一生也就只能够这样了，但是白瑶不希望静静也会这样的痛苦，在临走前，若是她能够促成这件事情，那么白瑶的心里也算是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