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恨亦深 第31章　

这一路上，谁也没有再说话。 莫乘风一直抱着白瑶，没有动弹，天色似乎渐渐地暗了下来，周围融入了一片黑暗。莫乘风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了知觉，若是白瑶不醒来，莫乘风也打算一直就这样下去。 “你醒了。”莫乘风看着白瑶睁开了眼睛，却依旧没有神色的样子，当下也无不关爱的问道。 白瑶的脑袋稍微的动了一下，也就算是答应了下来。 莫乘风笑了，难得白瑶能够这么的安静下来。他的目光深沉似水，温柔的一塌糊涂。 白瑶也躺的有些累了，这时候也才连忙的坐了起来，稍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脚。只是白瑶的那只手，却依旧在颤动，像是停不下来的样子。 莫乘风此刻也不由得往旁边移了一下位子，算是活动了一下子。之后莫乘风也就恢复了刚才的姿势，一脸宠溺的看着白瑶。 白瑶不知道自己这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就突然停不下来了。当下白瑶也就直接将自己的手拢于袖中，也不至于被人发现。 白瑶的小动作自然也不能逃脱莫乘风的眼睛，但是莫乘风却没有说什么，眼下这手相信也无大碍，只有等到了华国，请人看一看，才能只奥是因为是什么。 既然白瑶不想让别人看见，那么莫乘风自然是要撇过头去不看的。于是莫乘风就冲静静使了使眼色，静静一直在黑暗中睁着她那双明月般的大眼睛，像是在探索什么一般，只是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水汪汪的感觉，只有一种像是混杂着泥沙般的浑浊液体。 “小姐，要不要喝点儿水。”静静看见莫乘风的脸色之后，也就连忙端了一杯水，要递给白瑶。 白瑶这会儿也的确是有些口渴了，本来最开始的时候，白瑶就急需要水，但是莫乘风怕她出事情，给拦了下来，这会儿虽然是睡了一觉，但是白瑶依旧没有忘记那种难受的滋味。 白瑶的喉腔动了动，最后还是接过水来一饮而尽，虽然没有之前的那么干渴，但是白瑶依旧连续的喝了好几杯，这才停了下来。 之后白瑶也就又坐了下来，她紧紧的靠在莫乘风的身边，她的手似乎也若有若无的扫过莫乘风的手，莫乘风也只是微笑不语，趁着白瑶看向别处的时候，紧紧的拉住了白瑶的手。 白瑶开始还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随后也就像是默认一般，也就没有再动弹，而是安静的躺在莫乘风那温热而又柔软的手心里。 白瑶用一只手撩开了帘子，她和莫乘风都装作没事人儿一般，白瑶冲莫乘风笑了笑，随后又看了看外面，问道，“怕是明天就可以到了吧？” 莫乘风的目光也随着白瑶飘落到了外面，那里四下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但是莫乘风也已经大致猜出了现在行驶的路程，于是也就不由得点了点头，随后又才说，“想必明天中午就可以到了。” 白瑶听罢，当下也不由得有些期待起来。她曾经看到过莫龙的婚礼，但是那时她只不过是一个外人，而这会儿新月公主的婚礼，白瑶开始觉得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尽管不是她自己披上了嫁衣。 白瑶当初就是那么的跟着莫乘风进了宫，不是正式的妃子，根本都不会像皇后那般光明正大的娶进来，册封大典也就算是她的婚礼了。 想到这里，白瑶也不由有些失落，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她就这么平白无故的错过了，而且若不是这次新月公主大婚，白瑶说不定还会一直这样的遗忘下去。 “要不要我们出去走走？”白瑶只觉得心头一阵闷热，反正现在也不用赶路了，白瑶看着那漆黑的荒漠，时不时吹来的凉风，当下也就不由得有些心动起来了。 莫乘风看着白瑶突然转过来，冲自己一笑。这笑容可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莫乘风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像要酥化了。莫乘风本不是什么贪恋女色之人，但是在白瑶面前，只要她随便的一笑，莫乘风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春天了。 莫乘风当即什么都没有思考，就像是没有了神识一般，呆呆的看着白瑶说，“好！” 白瑶一心只想快点出去看看，也并没有发现莫乘风的异样，车内也只有一小盏蜡烛，此刻正是昏暗的很。还是白瑶最后推了推莫乘风，莫乘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白瑶那笑意未减的样子，莫乘风只觉得有种做梦的感觉。 白瑶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对他笑过了，莫乘风甚至开始变得有些怀念起来，这会儿白瑶一觉睡醒之后，竟然对他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莫乘风也不由得觉得糊涂了，这白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变化这么快，弄得莫乘风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都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是真，还是现在的事情才是真。 白瑶根本就没有给莫乘风思考的时间，她看了一眼静静之后，静静也就很明白事理的说，“小姐，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白瑶见静静这般说话之后，顿时也就放下心来，然后就直接的走了下去。 而莫乘风此刻也有些机械的跟着白瑶走了出来，就好像没有了神识一般，整个魂儿都被白瑶给勾走了。 一下马车，一阵寒风就吹了过来，莫乘风不由得打了一个机灵，顿时也就有所清醒起来。 白瑶这时候已经一个人走向了别处，莫乘风也就赶紧的跟了上去，他不管现在是真实还是梦境，他都想要好好地把握，只要能够看到白瑶心满意足的笑容，莫乘风也就跟着高兴了。 “皇上，这会儿是去哪？”那个最胖的彪形大汉这时候看着马车停了下来，当下也就不由得绕了回来，还有纳闷的问道。 其余三个人的深情也很是戒备，还以为莫乘风发现了什么异常的情况。 白天白瑶回来的情况那四兄弟也都已经看见了，想来王后娘娘的安排也是对的，上次白瑶就遭到了别人的刺杀，命悬一线，差点就救不回来了。 这次他们四兄弟奉命保护白瑶，当然不允许有半点差错，白天已经上四兄弟有些担惊受怕了，也不知道白瑶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他们甚至还有些后悔，当初怎么没有直接跟出去瞧一瞧。他们瞧见过新月公主，怎么会不认识清秋公主呢，只是被白瑶那么的一糊弄，也就觉得有些头昏脑胀了。当下看着白瑶出去，也就没有跟着。 还是等莫乘风回来之后，四兄弟才总算知道了自己要走的人。而那份古灵精怪，性情爽朗的女子正是他们的清秋公主，当下四个人才知道，他们是被人耍了。 要是别人耍了他们，估计这四兄弟就算拼了命也要讨回一口气，但是耍他们的人不是别人，而是白瑶，他们的清秋公主，当下也就不觉得气了，反而还有一种高兴的感觉，果真不是他们华国的清秋公主，胆子大，心思细，做什么事情都考虑到了后果。 莫乘风本来是准备跟上去的，但是这会儿看着雷家老大上来询问，当下也就不由得恢复了正常，冲白瑶的背影看了看，说，“凝儿睡了大半天，这会儿下来活动一下。” 那雷老大听到莫乘风这么一说，当下也就不由得放松下来，但是依旧不敢有半点松懈，生怕还会有此刻再来刺杀，或者将白瑶又弄成那样子，幸亏白瑶恢复了过来，要不然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向王后娘娘交代呢。 “那属下们就在这儿等着，有什么事情就大叫我们。”那雷老大也算是没有那么的紧张了，他扫了一眼其余的三个兄弟，这才客气的和莫乘风说。 莫乘风当下也就点了点头，直接就追着白瑶去了。 这雷家四兄弟的威名莫乘风也早已经有所耳闻，当年他们的铜锤阵可是让北新国多少名将都死在了里面，他们招式古怪，协作的有很好，而且耐力也比别人好许多。 那些北新国的将军有许多并不是技不如人，只是招架不住他们轮番上阵，采用人海战术，给弄得筋疲力尽，最后被铜锤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莫乘风的心里也能很是怨恨，无奈这次他们也是奉命来保护白瑶，他们一路上也没有带什么随从，开始莫乘风还觉得有些心虚，只怕莫龙会趁虚而入。 只是这次有了雷家四兄弟的护送，莫乘风的心里也安稳了许多，而且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莫乘风的心情也稍微的平静了下来。当初毕竟那里是战场，刀光剑影，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莫乘风也没有必要将那些将军的死全都放在铜锤兄弟的身上。 而且有了白瑶的存在，相信北新国和华国也无需发动战争了，对于铜锤兄弟的顾忌也不是那么的强了。 莫乘风不由得小跑了几步，此刻白瑶并没有再继续向前，而是停在了前方，此刻她的长发飘逸，袖袍也随之轻舞，就像是黑夜中的玫瑰一般，低调的妖娆。 莫乘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像是生怕打扰了白瑶一般，随后莫乘风才紧紧的将白瑶从后面抱住了，白瑶毫无防备，刚刚吓了一跳，当下也就不由得发出了“呀”的一声。 莫乘风满目的柔和，就像是抱着一件珍品一般，久久的不愿意放开。莫乘风伏在白瑶的肩上，带着笑意的问道，“怎么，这会儿不急于走了？” 白瑶听到莫乘风这么一问，当下也就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声就像在深夜想起来的风铃，叮叮当当的飘向了远处，好不飘逸，好不悠扬。 白瑶昨日急着要走，是害怕莫龙派来杀手。但是这会儿莫龙却要她亲自动手，想来也不需要再派人了，所以这一路上也相对平安，白瑶自然是不那么的着急了。 “反正也就这一时半刻，用不了多少时间。”白瑶解释着说，她的声音轻柔，目光看向了那黑暗的一切，也不知道那黑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竟然像一双双眼睛，明目张胆的偷窥着白瑶和莫乘风。 白瑶不由得向莫乘风的怀里缩了缩，只觉得一阵温暖，白瑶此刻是满足的，她的手被莫乘风紧紧的压在手下，她感受着来自那里的温暖。 “如风，若是可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白瑶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这句话，尽管上次莫乘风都已经给了她答案，但是白瑶依旧有些不死心，她想再问问，看看莫乘风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莫乘风的心中也有了许多的沉淀。他也不像当初那般的草率回答白瑶了，或许当初他是那般心境，只是这次和白瑶发生过这么多事情之后，莫乘风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白瑶了。 至于栾玉那边，莫乘风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那孩子也算是给了栾玉一个依靠。至于江山社稷，莫乘风当初也只不过是心虚，想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今北新国江山稳定，事事繁荣，根本不需要莫乘风操心，若是真的离开，莫乘风也会考虑一番的。 莫乘风也似乎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每天经历着勾心斗角，莫乘风也只觉得有些累，这会儿听到白瑶这般说，当下莫乘风也就不由得紧紧将白瑶抱在了怀中，随后他的目光也望向了远处，变得深沉起来。 “你去哪，朕便去哪。这次事情处理好之后，看你怎么想。”莫乘风的话犹如晚风吹在了白瑶的耳边，白瑶只觉得一阵宽心，她笑了，她或许早就应该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只是白瑶不知道，莫乘风说的这句话来的晚不晚，她还能不能和莫乘风一起遨游在山水间。但是此刻白瑶感到了满足，至少她成功了，莫乘风也愿意为她放弃了皇位。 “若是可以，你会把皇位交给谁？”白瑶淡淡的问道，她的声音虽然柔和的就要被风吹散，但是白瑶的心中却很是紧张，因为她怕，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莫乘风的手不由得一僵，身子也像雕塑一般。随后莫乘风就有些勉强的将白瑶的手放在了手心，他的头紧紧的靠在了白瑶的耳边，闻着白瑶身上那股特别的幽香。 白瑶是怎么想的呢？她是希望自己将皇位给莫龙吗。 莫乘风只觉得自己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白瑶的问题。现在他还没有子嗣，根本无法继承皇位，若是给姬如宇，倒也算是成全了一桩美事。 只是莫乘风心里隐隐担忧，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的顺利。莫龙就是一恶搞惹事的主儿，他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因此莫乘风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若是可以，传给宇弟倒也算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害怕泰安王那边作怪。”莫乘风不咸不淡的说，其实莫龙何尝不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当初若不是他利用了白瑶，说不定现在这个皇位真的就是莫龙的。 只是莫龙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是真的让他继承了皇位，恐怕皇太后的好日子也就已经到头了，不管皇太后以前做过什么，那毕竟是莫乘风的生母，莫乘风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 而且莫龙对白瑶的感情也不比他浅，这也是莫乘风知道而又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莫乘风只怕到时候莫龙真的继承了皇位，到时候再出尔反尔，夺走了白瑶，那莫乘风不是人财两空，说不定莫龙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所以无论如何，莫乘风都不会让莫龙继位的，就算是传给外姓，莫乘风也觉得比莫龙保险，莫龙的暴戾气息实在是太严重了，根本不是一个明君所应该有的。 莫乘风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身体明显的一僵，虽然白瑶在极力的掩饰，但是莫乘风依旧感受到了白瑶的身体不复柔软。 莫乘风的嘴角淡淡笑意犹如沐浴晚风，他紧紧的将白瑶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白瑶的手似乎依旧还在跳动，虽然很是轻缓，但是莫乘风依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白瑶的心中也已经得到答案了，不管怎么说，莫乘风也算是答应了她，白瑶的心中也多少知足了。 况且莫乘风的意思也很明显，不管怎么样，莫乘风都不会把皇位传给莫龙了，这也算是断了白瑶心中那最后一抹想法，她本来是希望莫乘风可以将皇位传给莫龙，大家各取所需，也算是公平了。 只可惜莫乘风不愿意，白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白瑶也明白莫乘风的担忧，按照莫龙那暴戾和有仇必报的性格，相信他即位之后，定然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恐怕就连莫乘风也难以逃脱。 白瑶不由得默默的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情对白瑶来说，本来就是一件奢想，根本不能作指望，但是莫乘风已经给了她承诺，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有了这个承诺之后，白瑶觉得自己的委屈全都没有了，她的内心现在很是平静，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么也就会失去一些东西。 白瑶觉得，让她去伤害一个如此爱自己的男人她做不到，唯有一死或者就是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那么也只有去找海大爷。 白瑶想要看看，海大爷还在不在渔村，若是海大爷真的被莫龙弄走了的话，白瑶就决定将实话告诉莫乘风，不管莫乘风能不能够原谅她，她都感到满足了。 于是白瑶也就轻轻的有些疲倦的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也不早了，还是走吧。” 莫乘风见此，当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或许莫乘风也能够明白白瑶的心思，只是莫乘风却不愿意承认罢了。 “外面风大，早早进去也好些。”莫乘风也随声应和道。 莫乘风和白瑶相拥着慢慢的往回走，风在他们的身上肆虐，但是白瑶却又没有什么感觉，那风都已经被莫乘风用坚实的身躯挡在了后面。 白瑶的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抽，动，她不能让莫乘风一直为自己遮风挡雨，她或许是应该为莫乘风做些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