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恋 第7章　

有些事开启了便不容易停止，就像有些人的执着，一旦给与了，至死方休。越是文静的人越是如此一如为佳。 杜白一直想不明白是哪里估计错误了，造成了结局的意料之外。或许她不知道，人性，固然可以揣摩，却也是永远无法揣摩清楚的。当你试着掌控它的时候，便是谱写悲剧篇章的开始。而在这场悲剧中，每一个涉及其中的人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杜白以为一切将以为佳的离开而归于原点，时间会冲淡一切，白驹过隙的流年后大家仍旧平静的生活。就像她以为连引云离不开她一样。而这些以为，似乎成了一个固有模式，永远都会存在意外。 她明白她和为佳永远不会回到原点继续，因为在一开始，行走的只有为佳自己，而她是个旁观者为为佳制造痛苦而进行报复的旁观者。可为佳不明白，便是她的不明白毁了她的一生，也成功的将她的所爱更加推近了黑暗忧郁的队列。 杜白催着司机加速，自从眼睛出了问题之后便再也没碰过车了。她那心爱的杜卡迪SS900也被她静置在车库中任尘土喧嚣挥霍。Tinna曾经问过她，既然无法再去碰触，为何不放手，让它消失了，不用再矛盾，自己也会好过点。记得自己很平静的告诉过她，就算不能碰触，安置她在自己的空间，不必看到，偶然间想起的时候却知道她属于自己，那种感觉固然有些藕断丝连但心却不会空。 那时Tinna还问过连引云也是如此么？杜白没有回答，但她知道她除外，自己已经放任她自由了。人的生命中必定会出现一个人，你会宠爱她，呵护她，所有的原则与她身上形同虚设。连引云，是那个人么？她无从知晓。 不能再出意外了，如果等不到她，就站在一英尺之外看着她得到幸福。 本想继续着自己简单到乏味的生活，可偏偏生活不允许她沉沦在简单中享受。早上，沈颜告诉她，为佳给钱方宇下了毒，然后将其砍伤，邻居发现的时候钱方宇已经流血过多死亡。而为佳也被逮捕作为嫌疑犯收押候审。 沈颜利用自己便利的条件给为佳提到了会客室，没有监视器，也没有监视的警员。他的决定无人敢去质疑反驳，毕竟，他背后的关系网，谁都惹不起。 为佳从进来就坐在了沙发上看着杜白，安静的让人心慌。杜白仿佛深陷在沙发里，被阳光打出了阴暗的侧影，一言不发。靠在窗前，风簌簌的吹起窗帘，阳光仿佛跳动的音符却也无法到达沈颜的脸上，落幕成一片阴影，她只是阴沉的看着向杜白，看不出别外的情绪。 按照杜白的洁癖性格，肯定不会随便碰外界的东西。沈颜怕她会累，先买了套白色沙发弄了进来。监狱长看到沙发的时候脸都绿了还得强颜欢笑哄着这位爷儿，甚是扭曲。 杜白看着沙发，有些感动，有些惆怅，自己似乎对他太过过分了呢，一直这样肆无忌惮的透支着他们对自己的好。 “走吧。”杜白站起身来，毕竟是朋友，还是不想伤害。到这里算是最好的收场了吧。 为佳一听猛地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杜白，映在双眸中的却是心心念念的人儿毫无感情的脸，“杜白，不要这样为了你我都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了，你都不肯原谅我么？”哀怜的絮语，紧紧地攥着杜白的胳膊。仿佛这个世界里只剩下杜白。 杜白嘴角轻蔑的一笑，桃花眼眸满是清冷，“不要说的这么好听，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生过你的气。”冷静的语调却也使陈述的事实更加有力。为佳听候脸色惨然一白。 杜白仍旧优雅的拂开为佳的手，“我想有些事情要跟你说清楚了。我不碰你是因为从始至终我都认为你是肮脏的。我累了，不想陪你玩了，最后给你个机会，放弃你的执着，滚回你的世界，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说罢杜白拂了拂刚刚被为佳碰触过的地方，一脸的厌恶。 为佳像是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她固然知道前面的路是生是死全部拿捏在面前这个自己全心去爱的人身上，只是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失去拥有的一切。 “不，不要，杜白，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不要因为这件事否定我的一切好不好？”几近哀求的语气伴着清泪潸然，哀愁的让人我心尤怜。 “呵呵，呵呵”杜白不可抑止的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话语，到最后笑的腰都直了不起来，开始咳嗽起来。伸手示意阻止了迈步过来搀扶的沈颜，缓缓的站了起来。 “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从来就没爱过你，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爱你。不过你干过什么呢，恩让我想想啊”微微的歪了歪头，眯上眼睛，纤长的手指在额头有节奏的轻轻敲击。 “在网上传播我和Tinna热吻的相片，恩还有什么呢？对了，散布画作抄袭事件。捡到病例的只可能有你还有sisi，可sisi只会拿着病例来找我，来要挟我，而不是在自家公寓旁边的网吧制造是非，她没这个城府。不过你很聪明，布的局也不错，只不过让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你不该怂恿sisi去伤害她。我当做至宝呵护的人儿容不得别人去践踏。所以，我不会放过你。连喜欢都不可能，何况是爱你呢？”杜白说完，仍旧微笑的看着为佳，那微笑那么的纯洁无辜，而为佳此时联想到的只是魔鬼，身处地狱的寒冷，让人的骨骼都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 本来是不想说的，只不过拗不过心头南无慌乱，纵向看到别人比自己更加慌乱借以平息它。杜白看了眼沈颜，他眼中毫无掩饰的担忧是那么明显，真诚让人心疼。杜白闭上眼睛遮盖桃花双眸中无法掩藏的愧然，算了，让一切都结束吧。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承担，本就是因我而起，不管是否做过，就让她只恨我一个人吧。 “啊”为佳无法承受的跌坐在地上，满脸的狰狞不甘，“真的是你吗？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是说从接受我甚至更早的时候到钱方宇对我的勒索，都是你让我痛苦的算计么？”为佳并未指望杜白的回答，似乎只是想过用一种比较舒服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失神的愣了许久，想是清楚明了了。 “呵呵我以为我很聪明，可在你面前还真是班门弄斧了。是呀，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怎么都得过你们这些天之骄子？不”为佳吃力的笑着，看相杜白，眼中掺杂太多，爱恋、不甘、愤恨、疯狂最终确实笑了，笑的那般凄惨荒凉，却似乎清醒不见往日的迷恋，“我输了，因为我是人，我再狠毒做错事情也会害怕，会恐慌可你你不是。你是恶魔。我们这些人在你眼中不过是玩具，你没有心，所以不会内疚，而且心安理得。你比我还要恶毒。哈哈。”为佳像是疯了一般，嘶揭底里的叫喊着，又向是嫉妒痴笑后流着的泪水。仍旧看着杜白的无所动容，感觉中充斥的满满的都是恨意，“我曾经那么的羡慕连引云，不过我现在更可怜她。可怜她被你这么个恶魔痴缠的爱恋着。你嘴上说着爱她放她自由，可是终了，你还是会禁锢她，吞噬她，这是你的本性永远的生存在黑暗之中……”现在要做的似乎只有不顾一切的伤害她，肆无忌惮，越深越好。而连引云就是那颗唯一可以伤及到她的银色炸弹。 “闭嘴。”看着杜白瞬间苍白的容颜，沈颜不能再无动于衷了，这一刻，她才知道那个女孩在她心中的地位，她应该知道很多了吧。苍凉一笑，“你没资格这么说她，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沈颜我们走。”杜白拉着沈颜便要离开，她想承担所有的一切，所有因她私念而起的一切。让我离开，这里的呼吸好压抑，压抑的似乎要喘不过气了。 窗外飘絮的阳光，那么刺眼，像是一种神秘的仪式，成为了召唤的洗礼。 沈颜看着杜白近在咫尺的背影，好想就那么抱住，静静的为她营造一个安稳沉静的空间，让她只是自己的。 “杜白，你将我全部的爱弃如敝履，爱上你成了我这一生的悲哀，你只会为人带来伤害、痛苦。你爱的越是执着越是在乎就越会伤害你的所爱。我用我的血诅咒你，你和你身边的人永远不会幸福，你的存在只会是不幸。你永远是不幸” 为佳的呐喊被阻隔在了门外内，杜白的脸上毫无情绪却是异常的苍白，沈颜此刻却知道她的痛，连她的指尖都在颤抖，沈颜想试着说些什么来调和，可是微微张了张嘴，结果却只能沉默。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劝解的资格了。她也用爱的名义伤害着她。 出了看守所的门，阳光过于炙热，耀的人眼睛生疼，一声巨大的闷响，地上的颜色缓缓散延，像是一幅美丽的水墨舞蹈，用生命演义，那么刺眼。即使刺眼，杜白也是睁大眼睛无法放松丝毫。 一片黑暗袭来，杜白听到了沈颜遥远的呐喊，闭上眼却什么都抓不住。 我终将会有所报应，伤害的不只是别人，还会是自己。但我别无选择，我只是不想在等待中彷徨，于是，选择了毁天灭地的哀伤，用哀伤掩饰被抛弃的无力。不去挣扎并不是不想挣扎。自尊作祟。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根源，却无法尝试去改变，似乎是一种深沉的无可奈何吧。 黑暗不是最浓郁的颜色么，可不可以将一切都吞噬掉，彷徨、痛苦、罪恶。如果要付出代价，请一并吞噬我吧，因为除了这些，我似乎一无所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