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曾经爱过 第16章　浪迹天涯（一）

!#小宣在沈阳北站下了车，望着面前偌大的一个沈阳城，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他不是第一次来沈阳，这个城市四年来，他至少路过了十次，但唯有这次是他独身一人，没有同学，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恋人，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加油！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他记得南站附近似乎有许多中介，通过那里也许能找到一份先糊口的工作，如果坚持到10月再没有转机的话，他就不妨跟随何倩一起去广州，计划好了大概的方向后，他在北站附近找到了公交站，坐车到了南站。 下车时，看见南站广场上有两个警察抓着一个年轻人往警车里塞，又是抓小偷的吧，这年头小偷可太多了，这样想着，他不由的摸了摸口袋，钱还在，这可是他最后一笔财富了，如果没有这些钱，他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在南站附近转了转，还真被他看见了几个中介，他一家一家挨着看着，每当他停下来看立在中介门前的广告牌时，总会有个人跑出来问他要不要找工作，他看见那些人个个都是纹着身的，心中不是很踏实，疑心他们是骗子，在学校的时候就听回校探望的师兄们说中介里的骗子很多，交了钱很难找到一份好工作。 穿过了两条街，路过了七八家中介，他还是没有勇气走进中介，也其实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工作。看看天也差不多黑了，他便想先吃饭住下明天再说，他左右看看，这条街边上有不少小饭店，就挑了一家看上去门面还算干净的面店进去。吃了碗3元钱的拉面出来，天已全黑了。对于这一带，他不是很熟，幸好刚才打听了一下饭店的服务员，知道穿过这条街到前面就有旅店了。他按照刚才那服务员指的方向，走到街的尽头，果然在对面看见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旅店。 他先走进一间挂着\"国营旅社\"牌子的旅社，里面正在嗑瓜子的肥肥的服务员描了他一眼，丢过来一句话，\"单间还是大间？\" \"大间。\" \"大间是四人间，一晚上四十元，住不住。\" 小宣犹豫了一下，四十元他觉得有些贵，肥肥的服务员见他在犹豫，便不再理睬他，继续嗑瓜子看电视了。 小宣退了出来，又问了下周边的几家旅店，最便宜的也要三十五元一晚，他的口袋里只剩下不到八百元钱了，不敢乱花。他站在路边，正在决定是否要住进那家三十五元一晚的旅店时，一个六十多岁的大妈走过来问他。\"小伙子，是不是住店。\"他看那老太太的眉眼还算慈祥就点了点头。 老太太说，\"这边的旅店都是宰人的，我领你到后面去住，二十元都能住单间了。\" \"安全吗？\"他问。 \"安全，好多出差的都常到那边去住，就是偏点，离火车站有点远。\" 小宣想想自己也并不要赶路是找工作，因而距离火车站远近倒是无所谓，就随着那大妈走了，大妈带着他绕来绕去，穿过了一条胡同和一个小区，来到了一个比较僻静的街上，小宣一看，这里果然有三四家私人旅店，门前都亮着灯箱广告，看那上面打着都是二十元单间的字样。 大妈领着他走进一家叫做兄弟旅社的旅店，旅店的门不宽，挂着那种用硬铁丝和方便面口袋做成的帘子，看见大妈过来，一个三十多岁浓妆艳抹的女人掀开帘子迎着大妈说；\"来了几个？\" \"刚在前面街上看见一个，一会我到车站去看，现在没车。\" \"那一会一起结吧。\"女人对小宣说，\"进来吧，小伙子。\" 大妈让到一边，并没有进屋的意思，待小宣进去后就转身离开了。 女人的个头很高，看起来不比小宣矮多少，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小背心，胸前鼓鼓的一大团，下面穿着一条短着不能再短的短裤，两条很长的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小宣只看了她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将目光转到了屋角的电视上。 女人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说：\"住单间吗？\" \"嗯。\" \"把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 小宣将身份证掏出来给她登记，女人登记完将身份证还给小宣，就拿着一串钥匙推开门，走进旅店里面。门里面的灯光很昏暗，走廊里弥漫着一股尿骚味，女人边走边骂，\"操，又是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不冲厕所，臭死了。\" 她领着小宣拐个弯转到了另一条走廊，这边的尿骚味比外面淡多了，不仔细的话是闻不到的，她打开快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门，对小宣说，\"进来看看吧，小伙子。\" 小宣看看屋子，地方不大，摆着一张木床和一张破旧的木桌子，木桌上放着一台十七寸的电视机，电视机旁放着一个热水瓶和两个茶杯。 \"差不多吧，20块能住上单间就不错了，前面那条街最便宜也要60块。\"女人倚着门说。 \"我就住这里了。\" \"房租一天一算，押金二十，过了下午三点就算一天。\" 小宣掏出一张老人头递给她，女人用手揉揉钱，说，\"我一会把钱给你送过来，要洗洗的话就到门口水房，那里也能洗澡，不过现在没热水。\"说罢，她摘下一个钥匙给小宣便趿拉着拖鞋走开。小宣待她走开几步，又跑到门口看看那女人的背影，那女人走路时腰和臀部扭的幅度很大，看起来甚是婀娜，不由看得小宣有些痴了，直到女人转过走廊，仍在那痴站了一会。 这女人还真是迷人，他心中暗道。 他在包裹里掏出米奇毛巾和牙缸牙刷，锁上门，来到门口的水房洗脸，水房很简陋，没有装修，水泥地面，在水房的里面有两个独立的小房间，看起来似乎是可以洗澡的。坐了一天车，小宣感觉身上不是很舒服，就跑到那其中一个小房间前，推开门开，果然是水房，装有一台煤气热水器，但没有煤气罐，看来只能冲凉水了。 他洗完澡走出水房，听见有人喊他，循声望去，原来是那长腿女人，女人看他一眼说，\"我去找你不在，给你零钱。\" 小宣接了钱没敢看那女人径直走开了，回到房间躺倒床上，想到早上婉儿竟没有来送行，不觉有些伤感。 第二天早上他是被噩梦惊醒的，枕巾已被泪水打湿了一片，他看看窗外，天已经大亮了，便起来洗漱了一下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和长腿女人打了声招呼，要她留下房间。 吃完早饭，他费了很大劲才转回昨天看见的那几家中介那里，拣了一家走进去。屋子里已经坐了四个人，有两个人看起来是找工作，另两个人一个是昨天他见过的手臂满是纹身的年轻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看了看他的毕业证和身份证后，在面前的大本子里翻了翻，将一页指给他看，\"这家铁西区的企业招会计，要不你去试下，虽然说是要有经验的，但你要是吹一下，估计没问题。\" \"能行吗？\"小宣的心里有些虚。 中年男子笑道，\"你刚毕业的学生到哪里去找那么多要没经验的，我和你说，我在这省城也开了快十年中介了，送出去的学生少说也上千，你这个我跟你说，绝对没问题，我这里是一个月内免费推荐的，你交了一百元钱，一个月内免费帮你找工作，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见中年男子说的这么肯定，小宣有些相信了，就掏出一百元钱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收钱后开了个收据给他，小宣看收据上写着\"一个月内免费介绍工作\"的字样，他收好收据，接过中年男子写好坐车路线的纸条，按着纸条上写的路线和地址，十一点多钟他赶到了那个工厂。工厂从外面看起来很安静，他走到门卫处问门卫工厂是否招会计，那门卫白了他一眼说\"这工厂就等着关门人，工人都放假三个月了，哪还招什么会计？\" 听门卫一说，小宣的心似乎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窿里，凉的透顶，他再次确认了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后，急急忙忙坐车返回了中介。 中年男子听他描述了一遍，并没有惊讶，只是说，\"前天老王还和我说要个会计呢，难道他拿我开涮，这样吧，明天早上你再来，我给你重新介绍一家。\" 听中年男子这样说，小宣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回旅社。 第二天，他早早赶到中介，按照中年男子给的信息去了苏家屯的一个工厂，这次那个工厂确实招人，不过要小宣先交300元的服装费和100元的体检费，小宣想到自己交完了四百元钱后几乎就没钱了，便放弃了，再次返回。 第三天，按照中介的信息，他又去了次铁西区，这次的工作原来是个小作坊，加工棉絮的，作坊的老板领着小宣看了下工作环境，不大的石棉瓦搭成的厂房中，十几个带着口罩的年轻男女将一筐筐的来历不明的各种颜色的棉花放到漂白水中漂白后晾干，再用很原始的机器加工成棉絮，看到厂房中那飞舞的棉絮，他退却了。 就这样一连七天，小宣几乎跑遍了沈阳的几个大区，除了第一份会计的工作还靠谱外，越到后面中介介绍的工作越离谱，甚至将酒店的服务生说成了领班，让小宣险些出丑。 第八天时，他不想接受中年男子的推荐了，想拿回自己的钱，中年男子将身子靠在椅子上轻蔑的看着小宣说，\"小伙子，钱肯定是不能退了，要找工作我再帮你介绍几个。\" \"你介绍的都是什么工作啊，纯粹是骗人。\" \"你说谁是骗子？\"门口站着的纹身的年轻人冷不防冲小宣脑袋打了一拳，小宣退了几步，怒视年轻人。 那年轻人转身从门后操起一根铁管恶狠狠的说，\"找死是吧。\" \"算了，让他走吧。\"那中年人不耐烦的冲年轻人摆摆走说，\"这样的傻子天天有。\" 小宣看这情形，钱是讨不到了，打又肯定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就忍了下来，往门口走去，没想到在他开门时，年轻人又在他身后打了他脑袋一拳，这次他忍不住，猛的转身，一脚踹向年轻人的胯下，年轻人似乎没料到小宣会还手，猝不及防险些被小宣踢中胯下，不过还是撞到了桌子上，摔倒在地。小宣抓起门旁的垃圾桶，狠狠的丢在年轻人的身上，看到那中年人站起身想重来，小宣又将门旁的扫帚和撮子丢了过去，在那两个人还没反应过之前冲出屋子，看到屋外立着的广告牌，他又上去踹了两脚，见隔壁中介有人跑出来，他忙沿着大街向前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几条街，回头看看没人追过来，他才扶着街边的一颗柳树停下来狂喘粗气。 清醒下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口袋里只有三百元钱了，现在离开了中介，他要到哪里去找工作呢，难道要一条大街一条大街的找吗？ 他垂头丧气的沿着马路走着，看到一家报摊上有地图卖，他就买了一份回旅馆自己看，他正在研究着自己所在位置和周边位置时，忽然发现有个标有\"沈阳人才市场\"的地方，对了，他拍一下自己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去人才市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