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曾经爱过 第31章　浪迹天涯（十六）

!#终于到了婉儿出嫁的日子了。 婉儿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小雨、何倩等人忙活着给她化妆，她的眼睛有一点点浮肿，不过好在可以用脂粉遮盖一下，化好妆之后几乎就看不出来了。 小雨等人给婉儿画好妆后，就开始左右打量婉儿，越看越觉得喜爱，小雨笑着说，\"看来这女人还是结婚的时候最漂亮啊。\" \"是啊，\"一个女同学说，\"小雨，你什么时候结婚啊？让我们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有多美。\" \"老五还没想娶我呢，我还在琢磨嫁不嫁他呢。\" \"得了吧，你早着急了，还等呢。\"另一个女同学说，\"巴不得和婉儿一天嫁出去呢。\" 大家闻言都哄笑起来 听着大家的笑声，望着镜中那个梳妆打扮的象一个公主的自己，婉儿的心并不快乐，今天就要嫁人了，就要成为人妇了，过去的一切爱恋终于都要随风而去了，可她的心里并不甘心，她没能在结婚前见小宣最后一面，甚至没能和他说一句话，她好悔，她好恨，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想见小宣最后一面，就如小宣来江城时她期待小宣对她说一句\"我爱你，跟我走吧\"一样，只要那一句，跟着小宣吃糠咽菜也在所不惜。 从镜中她看见何倩和小雨正在开心的讨论着什么，对于这两个人，她简直无话可说了，她总觉得她们鬼鬼祟祟的似乎在隐瞒着什么，不过隐瞒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要结婚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明天开始她将相夫教子，做一个贤妻良母，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吧。 她轻轻叹息一声，平静了一下心情，转过头笑盈盈的对小雨说，\"小雨，看我今天漂亮吗？\" 陶轩轩将车停在婉儿家小区的对面路边，看一眼小宣说，\"你决定在这里等吗？\" \"嗯。\"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同学问下地点，我们去那里等。\" 小宣摇摇头，\"算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来了。\" \"那好吧。\"陶轩轩将身体靠到座位上，叹口气，\"哥，要是我，我就冲进去告诉她，我仍爱着他。\" \"那有什么用？她今天就嫁人了。\"小宣低声说。 \"她不就是嫌你没钱啊，没工作吗？这些现在都不是问题了啊，我爸在找你的时候就和我妈说了，要把你当亲儿子看，难道我家还比不上她现在要嫁的那个人吗？\"陶轩轩有些不服气的说，\"就算你不想追回她，你也应该让她知道，让她后悔。\" \"我只是看看她而已，没想那么多，轩轩，你来之前可答应过我要听话的。\"小宣看着陶轩轩，淡淡的说。 \"行，我再不操心你的事，我听歌。\"陶轩轩拿起耳机戴到耳朵上。 小宣将视线移到了小区的门口。 婉儿的婚车驶出小区时，她一眼就看见了小区对面停着一辆红色的丰田，不知为什么她觉得那辆丰田非常特别，看起来非常的寂寞非常的孤独，而且她对那辆丰田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那是谁呢？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婚车就驶了过去，她再也没有把那辆红色的丰田车放在心上了。 何倩也看到了那辆红色的丰田车，她疑心那车里坐着的是小宣，但又不十分确定，如果是小宣，这车是哪里来的呢？如果不是小宣，这车又是谁呢？她留意到自己的车队驶出大门时，那辆红色的丰田车已经在启动了，她坐的车驶上路后，再向后看那辆红色的丰田车已经不见了，难道它跟在车队的后面。 在转盘转弯时，何倩又看到了那辆车，那车果然象她判断的那样，一直跟在车队的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因为那车的玻璃是黑色的，因此并不能看清车内人的面孔，但是随着路程的延长，何倩越来越觉得那车内坐的必定是小宣了。 他跟过来想做什么？谁给他开的车？她心里暗暗想道。 陶轩轩将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婉儿的车队后面，她拿出墨镜戴起来，又对小宣说，\"给你买的墨镜呢。\" 小宣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他的心思都放在婉儿坐的那辆红色的婚车上，刚才在小区门口时，他并没有看到婉儿，因为靠近他这边坐的是一个男子，应该是婉儿的老公吧，看起来很帅气，不知怎地，看见那个男子的瞬间，他有些嫉妒和恼怒，这个人怎么可以坐在那个位置上呢，那是他深爱的婉儿啊，但旋即他又醒悟过来，这个已经不是他深爱的婉儿了，他和婉儿分手了，婉儿要结婚了，想到这，他的心头又开始痛了，终于那段爱要成为往事了。 \"戴上墨镜吧。\"看到小宣那副颓废的模样，陶轩轩叹口气，\"她们的车停了。\" 小宣这才注意到前面的车已经都慢慢停到了路边，路边有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酒店门前已经停了很多轿车，在酒店正门的上门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是一行金色的大字，\"陈国豪先生唐婉小姐结婚庆典。\" 看到那行字，他的心中猛地一震，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就在刚才他还存在一丝丝幻想，以为他和婉儿也许还可以挽回，但那行字彻底将他的幻想打碎，还给他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婉儿真的要结婚了。 \"婉儿要结婚了，不行。\"他戴上眼睛，猛地推开车门，刚想走出去，陶轩轩一把拉出去他，轻轻的唤了一声，\"哥。\" 陶轩轩的声音使他清醒过来，他颓然将半起的身子丢回座位，长叹口气。 \"哥，你要冷静一些，我陪你过去在远处看她一眼。\"此时的陶轩轩反而出奇的冷静，她抓着小宣的左臂，轻轻的说。 见小宣点头，陶轩轩方放开小宣的手，自己先站到车外，然后走到车头前，示意小宣跟着来，小宣走到车前，与陶轩轩并肩而立。陶轩轩看他一眼，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小声说，\"就站在这里吧。\" 这时，婉儿已被小陈搀着手在漫天的花雨和震耳的鞭炮声中走上了酒店的台阶，小宣看着那一袭红衣的婉儿，美得仿佛似仙子的婉儿，那即将要嫁人的自己曾经最爱的婉儿，再也不能自抑，泪水慢慢的滑落。 陶轩轩看他一眼，心里也有了几许哀伤，她没那么深爱过，她不懂，她自小就生长在一个什么都不缺的环境中，就像毕业之前的小宣一样，没有失去过任何宝贵的东西，所以无法理解那种无能为力又不忍失去的痛。 其实一年前的小宣又与现在的陶轩轩有什么分别呢，那时的他骄傲的象一个王子，帅、有钱、打的一手好篮球、会用吉它弹几首情歌，这样的人在学校总是受欢迎的，即使和婉儿相恋也总是会有女孩来追求他，让婉儿十分担忧，总害怕他会抛弃她，谁有能想到造化弄人，他一下就从一个王子沦落为一个乞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今天的婉儿投入别人的怀抱，这能怪得了谁呢。 眼见新郎携着婉儿即将走入酒店，小宣再也不忍看下去，叹口气，低声说，\"走吧。\"两人放开手，几乎同时摘下摘下眼镜，转身走向那部红色的丰田车。 小宣的心中此时充满了悲伤，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是浮云和他毫无干系，他想到的只是快点逃离这里；陶轩轩的心中此时也十分难受，她的心思全在成为新娘的那个红衣女子的身上，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转身时酒店门口发生的骚乱。 从小区门口开始就注视着红色丰田车的何倩，她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红色丰田车，见到一个红衣女子与和一个黑衣男子从车里走出来站到车前向这边张望时，她就几乎可以确定那个黑衣男子是小宣了，尽管黑衣男子带着墨镜穿着西装，和她所认识的小宣的装束并不相同，而且那身边那个高挑纤瘦的女子她并不相识，但黑衣男子身上那无法抹去的忧郁和落寞就是她所认识的小宣所独有的气质。 他来这里做什么？看婉儿最后一眼吗？那个高挑纤瘦的红衣女子是谁？是小宣的新女朋友？还是小宣的亲人？那一刻，何倩有许多问题想问他。 就在她满腹心思、略一迟疑的时候，险些被脚下的台阶绊倒，幸好小雨及时拉住了她。\"你怎么了？\"小雨低声笑问。因为何倩满脑子都是站在那里的小宣和陶轩轩，小雨这一问，她竟忘了自己正在婉儿的婚礼上，不由的张嘴便说道，\"小宣来了。\" 小雨听何倩突然这么大声的说，吓了一跳，忙想伸手去捂何倩的嘴，但为时已晚，何倩的话已经脱口而出。 小宣来了！正要跨进酒店的婉儿一下子就怔住了！老五、老四等人也怔住了！新郎不知道何倩为什么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将目光移了过来。 何倩脸色唰的就白了，豆大的汗珠立刻从脑门滚下来。 婉儿顺着何倩视线的方向望去，刚好见到小宣与陶轩轩摘下眼镜转身走回丰田车，两人摘下眼镜的刹那，婉儿看到的是小宣淌满泪水的面孔和寂寞无比的转身。 真的是他！看到小宣转身离去，婉儿觉得自己仿佛被抽走了脊梁，再也没有力气支撑她走完婚礼的最后一段。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喃喃的说道，\"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为什么他不肯走过来送我一个祝福。\"话未说完，她已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新郎等不知真相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新娘缘何倒下哭成一团，唯有知道真相的何倩、小雨等人忙冲上去扶起已瘫成一团的婉儿。看到傻傻的还在东张西望的老五，小雨大声喊道，\"红色丰田车里面是小宣。\" 听到小雨的话，老五等人才注意到那正离去的红色丰田车，他们往下紧走几步正要去追那车，忽觉不妥，全都停下来，望向正被众人扶起的婉儿。 婉儿此时的神智已有些不清了，她只是哭着，说着断断续续的谁也听不清的话，小雨、何倩等人搀着婉儿，也显得惊慌失措，毕竟她们都是第一次参加婚礼，遇到这样的情形完全不知所措。 新郎愣在原处，看着哭的已快昏迷的婉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盯着那辆离去的丰田车，目光中全是怨恨，从刚才的情形中他已猜到那车中坐的一定是婉儿的前男友，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会让婉儿今天如此失态。他恨那车中坐着的人，既然已经分手何苦又来一见；他恨婉儿，既然余情未了为何要嫁；他恨今天到场的所有人，他们亲眼见证他娶了一个并不爱他的女人。 新郎的父母扶着新郎的肩膀几乎不能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情节就象他们常看的港台剧一样真实，但新郎的父亲毕竟是沉浸官场几十年的老干部，即使是面对今天这样尴尬的场面，他也没有象儿子、妻子那样手足无措，他招招手示意司仪和婉儿的父母过来，低声说，\"就说新娘恋家，考虑到新娘的身体状况，仪式暂就免了，让大家直接入席吧，待新娘状况好一些再出来答谢亲友。\"婉儿的父母没有别的办法现在看到亲家想出办法只能同意，而司仪其实一直在看他的动静来决定婚礼是否要进行下去，听到他这么说，忙清咳几声，镇住场面，然后便把新郎父亲的意思美化了一遍说出来，其中不乏赞扬婉儿一片孝心的词语，当下把婉儿说的仿佛不是因情伤而哭倒，倒变成是因为恋家担心父母身体而哭倒的孝女。好在目睹婉儿哭倒的大部分是两家的至亲好友，其他的人或因距离较远或因站在酒店内并不是十分清楚真实的情况，听司仪如此说，大部分人便真以为婉儿如司仪所说那般，便一边议论一边服从司仪的安排走进酒店入席。 见参加婚礼的宾客差不多都进了酒店，婉儿的父亲走过来低声骂了一句婉儿，还想再骂，早被婉儿的哥嫂等人拖进酒店。新郎却连理都没有理婉儿，径直随着司仪进入酒店招呼宾客了，新郎的父母也随着新郎进去酒店里面招呼。门口便只剩下了婉儿、小雨、何倩、老五等一干同学二十几人扶着婉儿一时竟不知道进还是不进酒店，小雨看看众人，对老五说，\"你们还是进去吃饭吧，都站这里不好看，这里有我和何倩就行了。\"老五想想也是，便招呼众人走进酒店。 看到大家都进了酒店，何倩满面愧疚的说，\"都是我不好，忍不住说了那样一句话。\" 小雨也叹口气，\"如果我不问你，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这时的婉儿已经清醒许多，她微微一笑，笑的有些惨淡，说，\"小雨、何倩，你说我是不是自作自受，明明心里最爱的是她，却不愿意承认，找什么家人的借口与他分手，其实，刚才见到他时，我真的什么都想透了，想爱就大胆的去爱吧，何苦折磨自己。\"她说完，扭头看何倩说，\"何倩，我好羡慕你。\" \"婉儿，对不起。\"何倩低下头小声说，\"我不该骗你。\" \"那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本来就是我自己不珍惜，我怎么能怪你。\"婉儿苦笑道，\"真的是我自作自受。\" \"婉儿，\"小雨终于鼓起勇气说，\"其实我向你隐瞒了许多小宣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有那么的爱小宣，我错了，是我害了你。\"说到这里，小雨说不下去了，她用另一只手捂住嘴低声呜咽起来。 婉儿轻轻挣脱小雨和何倩的搀扶，整理了一下头发，对小雨和何倩笑着说，\"小雨、何倩，我们准备一下吧，今天这场戏无论如何我还要继续唱下去，既然是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而且就象何倩说的，这样的条件我嫁了也不亏，是不是，何倩。\" \"婉儿！\"何倩望着盈盈笑着的婉儿，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从来没有看过婉儿有这么坚定的眼神，在她的记忆中，婉儿总是柔弱的，踌躇的，拿不定主意的，特别喜欢依赖家人与朋友，但今天不是，今天的婉儿是坚定的，决然的，果敢的！ 这是婉儿吗？！ 何倩在心里问自己。 小宣与陶轩轩上车后谁也没有再向饭店看一眼，两人驾车一直驶出市区驶上高速，谁也没有说话，车厢内弥漫的都是周慧的声音，陶轩轩将周慧的那本《好想好好爱你》的专辑翻来覆去的听，听到第三遍的时候，小宣终于忍不住说，\"你不能放首别的歌吗？\" 陶轩轩白他一眼，脸上绽开了得意的笑容，说，\"忍不住了吧，我还以为你就那样憋到沈阳呢。\" \"我憋什么啊，只是不想说话。\" \"行啦，别弄的象情圣似地，你不是还有个候补吗？候补上位就行了，反正已经嫁人了，也不用再惦记了。\" 小宣扫了陶轩轩一眼，叹口气，\"你以为感情的事像是买票看电影吗？看完这部看下部。\" \"那是什么，都结婚了，还能怎样，看你丢魂落魄的模样，我处了几个男朋友了，没一个搞的象你这副德行，咳，以后出门别说是我哥，丢人呐。\"陶轩轩嘻嘻笑道，\"你这脑袋还真是秀逗了，都啥年代了，还这么痴情，你拿的那叶子是她送的吗？\" 小宣看一眼手中的银杏标本说，\"是我去江城的时候一起买的。\" \"还留念呢，呵呵，行了，不说你了，你自己慢慢养伤吧，嘿嘿。\"陶轩轩说完用右手掏出一张CD，换掉周慧的CD，说，\"听首英文的吧，没那么悲伤的。\" 在《Thedayyouwentaway》的音乐中，小宣靠在座位上，望着窗外不断退去的风景，回忆起那日初见婉儿时的情形： 那日风和日丽，云淡风轻，他抱着篮球穿过樱花正盛的树林，一身粉衣的婉儿捧着本厚厚的书痴痴的望着满林的樱花发呆，上午的阳光透过叶的缝隙射在她身上，斑斑驳驳，星星点点。那粉的花，那粉的衣，那粉的人，恍若如天使般的婉儿，一下就看醉了他，看痴了他，那一刻他暗暗对着樱花树发誓，一定要追下这个如樱花般美丽的女孩，一定要好好爱她，一定要守护她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