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毒蛇 第94章 低等文明葬歌（下）

博矢精神饱满地站在营地入口，夕阳的光辉照在他的脸上。 博矢身后一只整装待发的队伍，无论如何，白老的死是家族无法挽回的损失，既然如此，他必须做点什么将功赎罪。而将功赎罪最好的方法就是，完完美美地完成本职工作。 在秋季收尾时，向皇家进贡皮货是这世界大多国家的惯列。所以，博矢得狩一些有份量的猎物，比如猛犸回去，在秋季进贡中为家族增添荣光。 这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老管家上前一步，正想说点什么，博矢阻止了他。 “不用多说，你因当知道家族在这一区域是有野心的，既然有野心，那么付出点什么，牺牲点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博矢咄咄地说。 老管家吞了吞唾沫，微微鞠了一躬道：“小主可真是越来越象个主子了。” 博矢打断了他。“我一直都是主子，已经成年的主子。”他强调道。 闻言，老管家眼里露出刀子一样的神情，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这一切。无论如何，失去白老，他自己自己的身份已经大不如从前。 将头埋得更深，老管家道。“少爷，您不用等了，那蛮子，得了好处定是逃得远远的了。” 博矢用质疑打断了他。“逃？”他问。 “也许对于您而言，那些东西什么也算不上，但对于这里的蛮子而言，那可是一辈子也看不见的好货。” 老管家抬了抬头，傲慢地说。 博矢眯了眯眼，将手中茶碗摔到老管家脚下。“你得记住我才是你主子，而他，他可是……”说到一半，远远的天边走来一个人影，见到这人影博矢笑了。“他来了。” 然后，他带着队伍迎了上去。 来者果然是鹰，博矢看了看他掉起来的手臂，但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有些事，既然说定也，就无须多言。 但在鹰走到眼前后，博矢发现他的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伸手一摸，果然在发高烧。 “这是怎么？”皱着眉头问道。 “没什么，中了一颗不干净的子弹。”鹰喘着气地说。 处理武器，给敌方增加伤害，是自冷兵器时代起就有的历史。在那些遥远年代里，某些心肠歹毒的人，将刀箭浸在粪水里增加敌人感染破伤风的几率，到了新时代，处理的手法和，被感染的疾病也越来越多。 “回去休息吧，你这样，要如何工作。我们先打一些小东西做热身，大东西，得详细计划后再做打算。你在烧退之后过来既可。”博矢从一名护卫手中接过新茶杯，他给鹰也盛上一杯。 “不，不用，接下的工作岂能因为这种小事耽搁。而且，猛犸群只益在晚上接近。”鹰倔强地说。 “也许对你而言无所谓，但我们不需要累赘，尤其是在见识到那些巨兽的可怕之后，我们更加不需要走路都走不稳的人来拖累，所以，回去休息，直到烧退了。你不会不知道，狩猎猛犸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博矢命令道。 “少爷……”一旁的老管家上前一步道。 于是，博矢手中的第二只茶杯又碎在了他的脚下，此人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博矢和鹰。 博矢没有理他，理了理手套，上马道，“走吧，一路上和我讲将，这一区域有哪些高价值的猎物，然后，我去看看，等我决定了要打什么，再来找你，你知道，计划很重要。” 鹰笑了，驱着马紧跟在博矢身后，但头颅却不争气地越来越重。 从博矢营地到鹰的住所有两条路可走，为了让博矢更清楚地了解这一区域，鹰带着他们绕了很大一圈。 “咦？”行到红中部落附近时，博矢一声抽气，然后策马向前。 前方大约两公里处，无数食腐鸟类俯冲或是盘旋的身体，形成一条直达天际的黑柱。 见到这景象，鹰的表情变的可怕至极。 沿着狩猎者踩出的道路前进，忽然，鹰撤马狂奔起来。而博矢紧跟在后面。两人前方大约一公里处，红中部落熄灭的废墟旁，两个人影正屹立在那里，那男人…… 见到站在废墟旁的那个白人男子，鹰记起了他的身份，那个草原入侵者，和他团队的暴行。 于是，撤马奔驰到离火焰大约四百米处，鹰拉着马停了下来，他抽出枪支，将其瞄准。马匹嘶鸣的声音在夜晚传出很远。他确定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到来，但四百米是他枪械的攻击极限，所有鹰没有选择。 听到马声，火焰旁，面色苍白的白晓静转过头来，然后一脸坚毅地挡在本森身前。她不想让鹰成为自己手下，一点也不想。这男人，和她前世的丈夫一样死气。 所以，白晓静一点也不喜欢鹰。 看到她，鹰吃不准到底要不要开这枪。而前方的男人更是加重了这点，这男人看上去和白天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也正是因为这点不一样，让鹰完全无法把他和入侵者联系起来。 本森的表情让鹰很是迟疑。 这男人，他的悲伤，他的痛苦，让他完全不象是个外来者。反而更象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正在为亲人的逝去哀悼。 在鹰身后，博矢也做了相同的动做。由于科技先进性，他的枪比鹰要好得多。 “好了，他现在是我的人了，我们的人。”白晓静说。 仿佛是为了应称她的话，本森单膝跪在她身前。“我的身，我的心都属于您，女士。即便是马上接受您的调遣，我也觉得太迟了些。” 本森挺拔的身姿和高傲的气质，就象跪倒在王座之前，准备受命的骑士。 “我就知道。”博矢喃喃道，随后，他注意到白晓静更换了召唤兽。 这是一只体态漆黑的猫科动物，能力略高于自己，从它那轻盈的步伐，用不着白晓静介绍博矢也能推断出，这是一只专门用于侦探和潜伏的召唤兽。 这女人，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但，博矢更多的注意却是被本森背上的枪支所吸引，因为光线的缘故，他完全无法看清那枪，但隐隐地能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 于是，他用他那高达四阶的感应能力去感应它。 但由于见识不足，他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的枪？”博矢小声地对鹰说。“那不是三级文明的武器，在过去整整十年里，我一直在研究它们。但这把绝不是，三级文明的武器应该和我们没有什么差别。但这把……明显……” 博矢不知道如何形容，因为光线的问题，他甚至不能仔细看清楚那枪。 “我知道。”鹰回答道。 虽然只有一阶射击天赋，但他对枪械的敏锐让他明显地觉察到，本森背上枪支的与众不同之处。 仔细观察那把由于线条简单而有些象玩具的枪支，很快鹰的身体被汗水湿透。“它看上去就象一把可怕的杀器，但绝不仅限于此，这感觉……简直就象一个活生生的杀手。” 鹰的额角冒出一层汗珠子，随着他对那枪的探入越深，所感受到的恐惧也就越深。 就在这时，本森上前一步，他用简短、干脆的语言，道明所有意思。“我，四级枪斗士本森，这是我的武器黑云。你们既然是主人的朋友，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去教训那群孙子吧。” 但，有什么比这种直截了当更能打动人心。 让我们一起去砍翻那群孙子吧。瞧，多动听的话，多有男人味的话。 “走吧。”白晓静说，“刚刚我已经查看过了。死者基本全是男人，也就是他们把年轻女人都抓走了，如果预料没错，他们会把她们抓到商队去贩卖。现在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她瞪了鹰一眼，然后向着商队所在方向前进。 听了这话，鹰的表情变得有些可怕。 “你们？死者还没有安葬啦，至少让他们烧掉他们。” 博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两人居然放任自己亲朋给野兽啃食，他们居然放任尸体给野兽糟蹋。 “烧掉？这可真是可怕。这世界，唯一会糟蹋东西的只有人类而已。”白晓静回过头来说。“阳光普照大地，大地繁育植物，植物养育食草动物，食草动物养育食肉动物。当这些动物们死亡之后，细菌吞噬并且分解它们为大地提供滋养。这就是事物链，也是整个世界存在的最根本基础，正是因为人类残忍而又可怕的打破这链条，所以世界才会变得如此可怕。” 白晓静蹬蹬地前进。 “我没有看见秋，也没有看见疾，一般来说他们不会留下男性活口。所以，他们一定还活着。而且在遵循他们的血仇原则。而这明显是二级团队的做法，所以，立刻赶去商队有可能得到有用消息。” “顺带抓回几个傻子。”她用自己的语气说道。 “至于那些死者，动物们会把他们带草原每一个角落，无论天上还是地下。包括那些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秘境地。” 鹰点点头，首次对白晓静的意见表示赞同。 食腐动物的呜声从远处黑暗里传出，就象在鸣唱不成曲的葬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