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天涯随谁去 第24章　

章语墨和莫非对望一眼，心下都知道了李纤儿的意思，章语墨便笑道：“纤儿，我们说的不是那个，你先坐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 听章语墨这样说，李纤儿松了一口气，道：“吓我一跳，我还道我们又像掉到桃婆的陷阱里面一般又给人骗了呢！我可不想再一次无缘无故的当一次傻瓜。” 章语墨和莫非听了都不由微微一笑。章语墨道：“纤儿，你先坐下，听我跟你讲。” 原来傍晚李纤儿和江枫走掉之后，章语墨和莫非两个人牵着两匹马一边闲聊一边放马。莫非正跟章语墨在谈论着莫颜小时候的事情，天突然就下雨了。 章语墨摸了摸落在脸上的雨滴，道：“莫大哥，下雨了。”话刚说完，雨就泼洒了下来。莫非从包袱里拿出两把伞来，将一把递给章语墨，道：“先撑着伞吧！我们看看四处可有躲雨的去处。” 章语墨点了点头，接过莫非手中的的伞，四处望去，突然只见左边人影一闪，章语墨转身看过去，又有一个人影闪过，这一次章语墨看清了，确实是有人在那里，章语墨伸手拉了拉莫非的袖子，道：“莫大哥，那边好像有人。” 莫非闻言随章语墨指的地方看过去，却并未看到什么人影，但听章语墨说的实在，便道：“我们先过去看看，如果有人的话，有躲雨的地方也未可知。” 章语墨点了点头，便一手牵着两匹马，一手撑着两把伞往哪个方向走去。及近了，才发现在一方矮矮的山坡之后竟然是一片石林，看样子像是开采石头留下来的。 莫非笑道：“看来是可以躲雨了。”章语墨点了点头，便随莫非往里走去，没几步就到了那片石林里，只见各种各样的大石被开凿成不同样式，有的甚至已经快成型了，莫非放眼望去，目光落在了一块被开凿成凹形的巨石上，于是两人便往那石头处走去。这石头的凹槽不大不小，刚刚好可以容纳两个人，莫非撑着伞道：“你现在这里等着，我去将马牵到林子里去。马上便回来。” 章语墨点了点头，接过莫非肩上的行李，便径自坐下。望着外面的雨帘，章语墨心有所思，心道：“算而今，离家已近半载，非但师傅的消息一点也没有，自己反而陷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里来了，原本打听到天池怪翁曾经在山东一带活动，想从他那里打听到师傅的消息，但是这次到山东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天池怪翁”已经甚少有人提起，要通过他来找到师傅已经是难上难了，这么久没有找到师傅，师傅究竟怎样了，若是找不到师傅，或者师傅已经不在了，自己又该如何？家，是早已经没有了的，尽管从小没有享受过它的温暖，终究也还是自己的根，但是现在是连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章语墨不由暗暗叹息一声，将包袱放在地下，倚在石壁上看着外面的雨幕，不一会儿，章语墨突然感觉不对劲起来，用手摸了摸身后的石壁，果然，触手生温，不由暗暗惊奇，又摸了摸其他的地方，却只有她背后的石头是热的。章语墨暗道：“难道这石头里有什么秘密？”便附耳在石壁上，却听到轻微的呼吸之声，章语墨暗道：“原来这后面有人？会是什么人？为什么石壁会发热？”如此一想，章语墨忙站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去，肩上突然一沉，却是莫非举手压住了自己。心下微微惊奇。 “怎么了？”章语墨停下身形，看着莫非问道。 “我在林子里发现了一个火堆的灰烬和一头牛的残骸。”莫非沉声道。 章语墨道：“那定是有人在那里烤牛而已。” 莫非道：“不错，但是那头牛是家牛，旁边还有牛栓。” 章语墨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偷村里的牛？” 莫非道：“本来我也以为是一般的毛贼，但是刚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三四个人在那边。”说着用手指了指石头的后头。 章语墨看着莫非，并不说话，因为听莫非的意思，这几个人定然是有古怪，果然莫非继续道：“我刚刚观察了一下他们，原来竟然是丐帮中人，看他们的样子，在丐帮中的地位应该还不低。” 章语墨皱了皱眉，道：“没想到一向在江湖上口碑甚好的丐帮弟子也会做这等偷鸡摸狗之事。” 莫非摇了摇头，道：“我却不这样认为，丐帮的帮规一向极为严厉，虽然以乞讨为生，但是却从来不做对百姓有损的事情，相反，丐帮的侠义精神一直为人们所敬重，这也是丐帮能成为天下第一帮会的原因。丐帮弟子在大江南北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这样的事情绝不应该会是丐帮的人做的。而且刚刚那几个人却并不像是偷鸡摸狗，反而像是很正常的作为，丝毫没有掩人耳目的痕迹。对了，你可还记得当初安徽酒楼里的丐帮八袋长老吴意义？” 章语墨一听，心下纳闷，思来想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来，脱口道：“你说的是那个赤着脚的乞丐？”这个乞丐在章语墨心中的印象非常深，当时自己初入江湖，压根没有注意到那个老乞丐有什么不同，也未曾发现他身怀武功，才会以飘雪神掌中的招数发暗器替那个乞丐解围，却不想那乞丐一眼便认出是自己出得手。现在听莫非说什么八袋长老吴意义，想来就是那个人才对，但随即章语墨心中又有些疑惑，皱着眉看向莫非，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安徽的酒楼见过一个乞丐。” 莫非没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章语墨，章语墨偏头想了一想，终于想起那天坐在旁边桌上的那个有着敏锐触觉的男子来，不由道：“哦！是你，那天你也在！” 莫非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正好那天我也在那家酒楼里吃饭，刚巧就看到你那精妙绝伦的招数，所以我一直都记得你。后来经颜儿见到你虽感惊奇，但是想到我们并未曾交往，所以也就没有说出来。” 章语墨点了点头道：“确实，若不是你这样说出来，我还真想不起曾经见过你呢！” 莫非道：“那日，我看吴意义前辈的做法，想必是想找那一群官差的晦气，毕竟他们也实在是太过可恶，终日里欺负平民百姓，但是却没想到被你抢先一步将他们教训了一番。” 章语墨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道：“当初却是不曾知晓吴意义的意思，只是一时看不过眼便出手相助了一把，倒不像是莫非说的这般。自己并未存下心思为民除害。” 莫非继续道：“吴长老虽然是丐帮中的长老，但是那份侠义心肠却是丐帮子弟中人人都有的。所以依我之见，这几个人定然是有古怪。” 章语墨道：“他们可能是冒充丐帮的，或者。” 莫非接过话道：“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反正总是透着蹊跷的。” 章语墨点了点头，道：“不然我们查一查？” 莫非抬眼看了看章语墨，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微笑道：“嗯！我也正有此意，但是现在正在下雨，我们索性就先等一等，待会儿雨停了我们跟着他们，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心下不由对章语墨有所改观，本来并不曾认为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有什么值得交往的，但是现在见她这般豪爽的性子，不由也有些欢喜起来。 章语墨道：“如此甚好，我们也先歇一歇。” 此时天早已黑透，莫非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从地上捡起几根没有淋湿的小棍子，将它们点燃，笑道：“这可没有办法了，能焼的东西都湿了，我们的衣服也烤不干了。” 章语墨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关系。”从家里出来，一路北上，什么样的日子都曾过过，这样淋点雨倒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说完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守着那一堆小小的火苗，不一会儿火便灭了，四周一片漆黑，外面的雨还未停，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章语墨蹲着角落里，将头搁在双臂上，呆呆的想着事情。 莫非见章语墨半晌没说话，两个人坐在这黑暗中有有些别扭，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道：“喻墨，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章语墨的女子？” 章语墨心下一惊，许久都没有人叫起这个名字，突然从莫非嘴里吐出来，难免有些惊诧，但随即有冷静下来，暗道：“他为何会问起我？在世上除了师父和那一个神秘的追杀组织再无人知道我的名字，他是谁？难道他与那一群追杀我的人有些关联？我还是小心一点儿为上，但是或许我也可以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当下便淡然道：“我对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印象了，怎么了？你找她有什么事情？” 莫非脑中想了想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听谁说起过，好像挺厉害的。” 章语墨道：“那我倒是不清楚，其实我也不过是初涉江湖，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和人物很多都不清楚，也就和颜儿纤儿走的近一些，所知道的东西都是她们告诉我的。” 莫非笑道：“这一点倒是可以看得出来，对了，你见到颜儿的时候，颜儿是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 章语墨纳闷道：“颜儿并未和什么人在一起啊！颜儿从未和你说起过么？我还倒她早就跟你说了呢！” 莫非道：“这一路匆匆忙忙的，我和颜儿并未相处几天，一路上也没有机会好好说说话，是故她总是未说你们是如何相遇的。”心下却暗暗否认了一些想法。 章语墨笑笑道：“原来是这样，其实说来也是巧合。”说着就将莫颜是如何寻找曲路，又是如何被人给盯上抓住的，自己如何救下莫颜，然后如何与李纤儿相遇等等事情一柄告诉了莫非。但是却并未讲她自己是女子的事实，一来章语墨自己早已忘记了这回事，二来，她也认为莫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只有莫非一个人还以为章语墨乃男儿之身。 莫非笑道：“想不到还有这等有趣之事，其实颜儿也是初出家门，对于这江湖上的一应事情全部都不清楚，所以才会那样容易就被骗到了，所幸遇到了喻墨你，不然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也是这件事情让她结识了你和李姑娘。算起来，还是一个收获啊！” 章语墨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莫非接着道：“对了，喻墨，你是哪里人？为何一个人独闯江湖？听颜儿和李姑娘说你好像要去找什么人？” 章语墨淡淡道：“这些都没什么，不过是去找个亲戚投身罢了。” 莫非听她这样说，心下明白她是不愿讲出来，因此也就不再勉强，笑道：“不知道江枫和李姑娘现在在哪里。” 章语墨道：“这不用担心，纤儿对于安身的事情一向厉害，这点雨尚且不用担心，或许，他们已经到了下面的村子里也未可知。” 莫非点了点头道：“江枫这点应该也不会比李姑娘差。” 章语墨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说江枫是一个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人，但想想他却是是如此，从来是有荤的不吃素的，又热的不吃冷的，有软的不吃硬的。想让他委屈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样讲着话，外头的雨不知不觉就听了，章语墨道：“那边有动静了。” 莫非道：“那我们悄悄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两人趁着夜色摸到石头后面，果然听得不远处鼾声大作，走近了，接着他们还未灭的火堆发出的光亮，可以看到有几个人躺在大石头的底下，本来还觉得自己躲雨的地方位置不错，看到他们睡觉的地方后，莫非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选择外面的地方安身了，原来这里同样也是凹槽一样的大石立在那里，但是这里的地方却比刚刚莫非与章语墨呆的地方大得多，足可以四五个人平躺子在那里，根本就是一间小小的房子一般。 章语墨眯起双眼看了看那一群人，果然见他们都是一副丐帮弟子的打扮。而且身上的麻袋数目都是四五个，地位却是不低。转头看向莫非，他也正在盯着那几个人。章语墨轻声问道：“我们要不要把他们弄醒？” 莫非刚要说话，突然又停下来，转头看章语墨也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行人举着火把往这边走来，及至人走的近了，那几个丐帮中人才从地上醒过来，远远看见火光靠近，也不起身前去查看，依旧坐在那石凹里。 “不知几位爷到来，天又下着雨，小的们来迟了，还望几位爷莫怪。”来的一行人当先一个穿黑色杉子的男子恭敬地向那几个丐帮中的人行过礼后，又恭恭敬敬的致歉道。 只见一个背五个麻袋的丐帮弟子走上前来将手一扬道：“这倒没有什么，我们几个今儿来也会是临时起意，先时并未向你们大声招呼，你们一时不暇也是常事，我也不会怪罪。只是若我们先打好招呼你们还如此不周到的话，那可就。”说着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那黑衫男子忙道：“不敢不敢，若是各位爷要过来，我们当然会撇下一切活计前来迎接，只希望各位爷莫要嫌弃我们这些乡野匹夫招待的不够雅致，我们也只有尽我们的能力将各位爷好好招待一番，各位爷来到我们这里也是我们的福气。” 那“五袋”听他这样说辞一番，心中似乎很是受用，便道：“我们都知道你们是极忠心的，不然我们也不会选择到这里来，但是你们还需要好好的努力努力，一定要做的更好。” 那黑衣汉子忙道：“这个自然，我们一定会遵守各位爷的教导，积极向上。” 那“五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便没再言语，黑衣汉子一见便继续道：“各位爷的房间及一切用品都已经备好了，只请各位爷移驾敝村，我们好进一进心力。”又指着后面道：“我们已经在石林外备好了车轿，就等各位爷移步。” 那“五袋”略略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忽又想起什么，转身道：“王善财怎么没来？难道是请他不动？” 那黑衣汉子忙鞠了一躬，赔笑道：“瞧我这记性，都忘记跟爷们说，家父昨日去了邻县有些事情要办，一时赶不回来，但是我已经派人送信去了，相信明日便可赶回，绝不是家父不尊重各位爷。还望各位爷见谅。” 那“五袋”听他如此说，沉吟了片刻，后面一个身上挂着四个袋子的乞丐道：“大哥，这王土生说的话也没错，毕竟咱们也没有事先打个招呼，这也怪不得他们，我看就算了，我们还是先去村里吧！我可饿了，刚刚那一头牛烤的是不错，但是没有作料却是没什么味道。” 那“五袋”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我们先回去吧！你先上前带路。” 那王土生听他这样一说，顿时眉开眼笑，道：“好嘞，各位爷慢着走，我派几个人在前头给您引路。这一路上的泥可真不少，各位爷可要小心这些，莫要脏了鞋子。”一边奉承着，一边招呼手下的人手给这四个乞丐照明。自己又在那四个乞丐的前后招呼着，忙得不亦乐乎。 章语墨皱了皱眉，待那群人走得远了，放开口问道：“莫大哥，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这些村民好像一副敬若神明的样子对待他们。” 莫非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实在是有些蹊跷，若是丐帮中人，决计不会如此，但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为何这些人对他们的态度是如此这般？这些都不知道，太奇怪了。” 章语墨道：“不然我们跟上去看看，或许能知道答案。” 莫非道：“我也正有此意。”两人商定，便一起发起轻功向他们离开的方向略去。看着身边的章语墨，莫非忍不住赞道：“喻墨的轻功果然不错。” 章语墨微微一笑道：“莫大哥的轻功比之于喻墨的似乎更胜一筹。” 莫非笑了笑没接话，突然玩心大起，道：“不如我们来比试一场，看谁的轻功更厉害些？” 章语墨摇了摇头道：“此刻尚且不是时机，我们先好好的追上他们才是正理，之于比试之事待到事情解决了再比不迟。” 莫非见她如此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心下不由赞许，要知道习武之人对于对手是非常看重的，像章语墨和莫非二人武功相差不大，而轻功的造诣上又是棋逢对手，面对这样的对手发出的邀请，还能冷静的分析情况，辨明轻重，这实在是值得人敬佩的。 没多久就看到前方人影闪闪灯光重重，章语墨和莫非同时放慢了脚步，只静静地跟在后头。只见数十把火把簇拥围绕着五乘小轿向山下走去，一路上在无人交谈，过不多久就到了一个村落前。章语墨借着火光看了看村前的那一块石碑，只见上面涌隶书写着三个大字：“王家村”章语墨暗道：“想来刚刚那个王土生大概就是这里的地主，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 继续跟着这一伙人，只见他们在一个庄园前停了下来，庄子的牌匾上同样写了三个大字“王家庄”，章语墨看着这扇大门，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挂着“章家庄”的牌匾的自己家来，只是那一把火烧过之后，连那一块父亲口中的穿了三代的牌匾都没有留下。 见章语墨在发着呆，莫非推了推她，道：“你怎么了，他们都进去了，我们也跟进去看看。” 章语墨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便一起向屋顶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