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遍天涯随谁去 第69章　

江枫皱紧了眉头坐在大堂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中暗自揣测着什么事情。这时方不死跑下楼来，嘻嘻笑道：“江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刚刚去你房间找你玩，你不在，倒不想你竟在这下面。”说着也坐到江枫旁边。 江枫道：“不过是没事坐坐，你怎地不在上头看着你语默姐姐？” 方不死叹了口气道：“看有什么用，她还是在睡着，而且莫大哥都在她旁边守着，我在不在也是一样的。倒是平白的打扰到他们。” 江枫嘻嘻一笑道：“这就对了，以后啊！你莫大哥跟你语默姐姐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要往两个人中间挤啦！” 方不死好奇道：“为什么？” 江枫嗔了他一眼，道：“唉！这你都不知道？” 方不死摇了摇头，不解的看着他道：“这是为什么？我们都在岂不热闹？” 江枫道：“你相信我就对了，我会骗你么？真是的，听我的没错。” 方不死点了点头，道：“那，好吧！你要陪我玩就是了。” 这时候李纤儿走下楼来，自己走到柜台前，问道：“掌柜的，还是没有人来找江枫？” 这掌柜的抬起头看了看李纤儿，道：“姑娘，你们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呐？刚刚那江公子也来问过呢！”说着指了指正在跟方不死说笑的江枫。 李纤儿走过来道：“算到今日早已经过了那半月之期了，那人还没来，岂不是真的要送命？” 江枫喝了口茶，道：“连我的五千两诊金也要拿岂不是该死？这叫贪心不足蛇吞象，我早提醒他了我的药是有剧毒的，偏他不信我有什么法子，难道还是我不该？” 李纤儿微微有些薄怒，道：“这毕竟也是一条人命，而且他有没有说愿意为你跑这一趟，根本就是你逼迫他的。” 江枫懒洋洋的一笑，道：“我是江枫，不是李纤儿，我这样做本来就是我的风格不是么？如何你却是不识一般，就算以前你不知道我的性子，这一路来你也应该是清楚得很呐！” 李纤儿不由气结，道：“这一路来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说罢便往楼上跑去。 方不死扁扁嘴，拉了拉江枫的衣袖，道：“喂！江大哥，她好像很生气呢！” 江枫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要她生气，到底是她自己没事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情，如今却也活该，我继续喝我的茶，我们继续聊天，这些有的没得事情与我们何干？” 方不死嘻嘻笑道：“好哇！那我们去骑马怎么样？” 江枫看了看天色，道：“果真是个好天色，只不过不太早了，估计没两个时辰就得回来了，但是。好，我便带你去骑马，不过有一样，待会儿若是被马摔下来不许哭！” 方不死啐他一口，江枫忙躲开了，两个人便嘻嘻哈哈一路打闹出去。 李纤儿看着两人的身影，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何有时候又跟另外一个人一般？”想了想也是不明白，便往章语默房间走来，莫非还是守在床前看书，一见李纤儿进来，忙将书放下，站起身来。 李纤儿笑道：“可累坏莫大哥了，这几日怕是都没睡过吧！” 莫非摇了摇头，道：“这也没什么，以前也这样过，算不得什么，如今这烧退了，应该快醒了，这些天都没有吃东西，都是喝些水和药，醒过来必定是饿的慌，还是守在这儿，等她醒了喂些粥给她。” 这样一说，李纤儿才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小炉子，看样子上面煨着的该就是那粥了。李纤儿道：“要不这样吧！莫大哥你先去休息，我在这儿守着，待喻墨醒了，我便叫你如何？” 莫非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也不累，更何况相信她也快醒了，等她好些了我再休息好了。” 李纤儿见他脸色憔悴，精神却也不至于很坏，便点了点头，道：“那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若是她醒过来，记得叫我。” 莫非笑着点了点头，便依旧在床前坐下，李纤儿也不多呆，自己退出房门去。莫非拿起书正看得入迷，章语默便醒了睁着眼睛看着他。莫非一转脸便对上了她漆黑的眼睛，心下一喜，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笑。 章语默的喉咙却还没好，且又躺了这样久，声音难免暗哑，道：“莫大哥。” 听她一唤，莫非才像是醒悟过来一般，忙见她扶起来，又在身后塞了两个枕头，笑道：“饿了吧？我给你盛碗粥过来。”说着又忙去拿碗，忙的不亦乐乎。 走到床边，果然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舀了一勺，小心的吹凉了，方送到章语默嘴边。章语默虽然还没好，但是头脑却清楚了，如今见莫非如此，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说自己来。莫非却道：“是不是还喉咙还痛着？慢慢喝，别太急了就好。这里头我加了一点点的薄荷，相信喝着对你喉咙会好。” 章语默见他如此，倒是不好意思拒绝了，便就着他的手将那一碗粥都给喝了下去。莫非忙问还要不要？章语默摇了摇头笑道：“不用了，我再喝不下去了，这如今已经够了。” 莫非点了点头，将碗放到桌上，又想到什么，道：“我去叫纤儿过来。” 章语默突然一把拉住他，道：“莫大哥，你且等一等。” 莫非一听，果然不走了，又重新在床边坐下来，握着她的手等着她说话。章语默道：“这几日始终都是昏昏沉沉的，虽然醒不过来，但是有时候还是知道些事情的。” 莫非道：“江兄也是如此说的，只说等你醒过来便是大好了，我也不敢去叫你，只有在这里等着。” 章语默点了点头，道：“嗯！如今醒过来，果然是觉得一身轻松了。但是我却有些话要说。” 莫非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反正无论怎样，我定然是支持你的。” 章语默微微一笑，道：“嗯，如今我这身份我是知晓了，但是如今却也是危险得很，依我看，我们倒是不告诉纤儿她们的好，不然平白的给她们带来麻烦，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就此分道扬镳的好，只是莫大哥你。” 莫非将章语默的手用力握了握，道：“不管怎样，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章语默想了想，却道：“这些日子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很多人，有时候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灾星似的，到哪里便祸及到哪里，遇上谁，就祸害到谁，如今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为我而弄到这般摸样，我心中难过得很。倒不如离我离得远远的反倒安全些。” 莫非认真的看着章语默，道：“语默，我不管你怎样想，也不管别人怎样想，反正我我们是说好了的，要永永远远的，那日我们在那仓库里不是都说好了么？” 章语默道：“可是，那次是因为。” 莫非打断她，道：“是因为我们发现彼此就是自己想要的，对不对？” 章语默顿时无言，垂下了头，好半晌方道：“莫大哥，别自私了，我的身份是可以让身边的人都丧命的，你不像我，你有家，有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妹妹，你有亲人，难道你真的要置他们于不顾，跟着我去冒险么？” 莫非听到这些话，也沉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莫非才笑出来，道：“你怎么就这样悲观，谁说我们就找不到你的父亲？谁说我们就一定会死？我看那些人也不过就是那样的，凭我们两个人还怕那些鼠辈不成？放心，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成功之后，我们就一起回家，我还成了驸马了。” 本来压抑的气氛，被莫非如此一说，章语默倒是想笑起来，不由嗔道：“我是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怎地又扯起这些没影子的事情。” 莫非也正色起来，道：“语默，这不是没影子的事情，我想好了，此生非卿不娶，这么些年来，我从未想过成家之事，甚至也从未想过这儿女之情，我一直以为只不过是因为我跟着师傅久了，如今便也看淡了这红尘中的恩恩怨怨，对于这些感情便没了感觉，就像我与父亲之间的亲情一般，但是那日在方圆庄看到你以一个女儿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看到你眼睛里的那些情谊，我便知道我只是没有遇到我想要的而已，如今我竟然找到了便是一辈子也不会放手的，如果你真的要我回去，你一个人去找你父亲，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不测，我也断然是不会另娶她人，也绝对不会快乐的。” 章语默听着他这些真心的话，也不由泪湿眼眶，看着莫非良久说不出话。莫非笑看着她，终于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语默，无论什么事情，让我陪着你好么？” 章语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其实在这个世上，我从来都不知道感情是什么，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个灾星，所有人都必须离我远远地，所以爹爹和娘亲才会从来都不理会我，家里的人才会对我永远恭恭敬敬却从不说一句话，我也很渴望他们能够问我一句好不好，但是从来都没有，只有师傅稍微对我有些颜色，却也只是让我好好练功，好好练功，后来他们都死了，师傅也走了，我就更加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我没有奢望过能有人真心的关心我，可是那一日我却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我自己，第一次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自己那样重要，那一刻我真的觉得这是最重要的一个目光了，我再不管其他都可以。” 莫非抚了抚她的背，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该好好的一起走下去，你看是不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在一起的。” 章语默坐起身来，泪眼朦胧的看着莫非，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莫非点了点头，也坚定的看着她，道：“嗯，一起生，一起死。” 突然一个人影闯了进来，一见章语默，不由惊喜道：“语默姐姐，你醒啦！你可算是醒啦！你都睡了好久了，我一直等你等不醒，莫大哥又守在这里，所以我便出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章语默一见方不死，不由想起方不圆来，心下也是一阵难过，忙携了方不死的手，道：“怎会？我那样喜欢不死，如何会怪你，这几天可过的还好？跟其他人都过得好？” 方不死点了点头，道：“可好啦！江大哥刚刚教我骑马来着，我觉得好好玩哦！我都想在学一会儿，可是天要黑了，江大哥便带我回来了，没想到一回来你就醒了，真好。” 章语默听她这样说便放了心，本来担心她从小不懂与人相处，如今可要跟别人吵闹了，却没想到她竟与江枫合得来，便笑道：“这样便好，你如今可觉得这外面怎么样？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 方不死耸了耸肩，竟然跟江枫的动作一模一样，道：“不习惯的地方自然是有许多的，这里的人都吵得紧，你看那下面，实在是太多人了，实在是吵得烦人，还是方圆庄清静多了。” 章语默一听她提起方圆庄，又恐勾起她的伤心事，忙将话岔开道：“这样的事情，习惯就好了，以后你说不定反倒觉着热闹了。对了怎地不见江大哥？” 方不死嘻嘻一笑道：“呵呵，他去配马鞍了，因为我将马鞍给弄坏了。” 莫非和章语默闻言都是大吃一惊，道：“马鞍怎么都可以弄得坏？” 方不死不好意思地笑笑却不答话。李纤儿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走了过来，见到章语默醒过来，心中一阵宽慰，脸色不由露出笑容。章语默见到李纤儿过来了，便笑道：“你这丫头，这样久不见了，怎地也过来瞧瞧我，就站在门口。” 李纤儿忙走过来，将章语默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现在觉着怎么样？那日看到你，可是要将我吓得半死，我还道你撑不过去呢！如今可是好多了。”说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章语默不由笑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叫我认不得了，平日里再没见你这般安静，我哪里就这样没用了？这点小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你就哭哭啼啼起来。” 李纤儿不由嗔道：“我平日里是胡闹惯了的，好不容易见着你好了方自认真这一回，你倒是不自在了，倒是要我日日烦着你，你方好。” 章语默笑着点头道：“可不就是？我倒是希望你如此呢！这一遭我们也算是将这些事情都办清楚了，可要好好松口气了吧！” 李纤儿笑道：“我看你不但是病好了，心病也给治好了。”说着眼睛瞧了瞧莫非，接着道：“瞧如今的样子，说起话来活泼多了，要是以前哪见得你说这样许多话？” 章语默被她一说也忍不住看了莫非两眼，却见他正盈盈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像李纤儿嗔道：“才说你好些了，可又没了个正型，好了，我也不与你玩笑了。” 李纤儿笑了笑，道：“好啦！我不说就是了，说了你还恼着我。我去厨房给你煎药去，你们好好说着话好了。”说着便退了下去。 方不死一见便也笑道：“我去看看江大哥回来没有，你们慢慢聊着吧！”便跟着李纤儿出去了。 章语默和莫非不由相视一笑，莫非道：“这不死，怎地也这样了，平日里她可是什么都不懂的。”章语默也摇了摇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两人又怎会知道这不过是江枫跟她说的。 章语默道：“莫大哥，你看这不死，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吧！方庄主留下她给我们，我不想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到处走。” 莫非道：“等颜儿回来了，我便让颜儿带着她回我家好了，我看颜儿也大不了她几岁，兴许两人还能玩得来一些。” 章语默点了点头，道：“这也好，只是要麻烦你们了。” 莫非嗔了她一眼，道：“怎地这样见外？好歹你和颜儿也是过命的交情。” 章语默笑了笑道：“那我们该如何跟纤儿他们说？” 莫非道：“这样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安排，你现在呢，好好养伤是关键，等你伤一好，我们就出发。” 不一会儿，李纤儿熬好药端了进来，笑道：“这江枫平日里从来不对谁好，如今看着却跟不死倒是挺投缘，两个人又在后院里比武呢！” 章语默也觉着奇怪，道：“我也是觉着奇怪呢！刚想问问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纤儿和莫非都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如此过了两日，章语默便可以下床走了，身体也是复原的极快，方不死整日里都在外面跟江枫玩得没影，李纤儿倒是不怎么出去，却不怎么像她平日里的风格，想来是这一次方圆庄的事情将她吓得不轻，再不敢那样莽莽撞撞了。莫非还是依旧陪在章语默的身边。 这一日吃过晚饭，江枫才和方不死从外面回来，江枫看上去一脸的疲惫，方不死却是精神奕奕，又蹦又跳。正在吃饭的三人的都是忍不住好笑，章语默道：“江大哥，不死，快些过来吃饭，我们都以为这样晚了，你们定然是要在外面吃的。” 方不死笑嘻嘻道：“今天抓了许多好玩的东西，如今手上却是脏得很，我先去后院洗洗手，待会儿过来跟你吃好了。” 江枫却是叹了口气，道：“我却是要先去洗个澡，你们先吃吧！晚些我自己下来找吃的。”说着就往楼上走去，突然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下来，不小心撞到江枫身上，江枫本就累了，平素走路便是不太正经，如今给这一撞，差点儿没站稳，怀里却有一个东西落了出来。 那人一见是江枫，忙赔不是不迭，道：“江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楼上那有位客人正急着要东西，我这一急没留神撞到了江公子，还真是抱歉，江公子莫要生气。” 那边掌柜的一瞧，生怕给店里造成麻烦，也跑过来，刚要道歉，江枫却摆了摆手，此时正是累死了，再不愿意纠缠，便道：“好了好了，没你们什么事了，待会儿给我送热水上来，我要洗澡就对了。” 那掌柜一听，忙道：“是是是，我们马上给江公子送上来，江公子您稍等会便好。” 江枫点了点头，便往楼上走去，掌柜的瞪了一眼那小二，骂道：“怎么做事的，下个楼也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说着便往柜台走去，突然眼睛一亮，将地上的玉牌捡起来。一看，忙道：“江公子留步。” 江枫正不耐烦，听他这样一叫，忍不住蹙紧了眉，转过身，看着他道：“又有什么事情？” 那掌柜忙赔上笑脸道：“不知道这块玉牌是不是江公子掉的？”说着将手上的玉牌拿出来。 江枫一看，正是自己那日在吃从李纤儿手中抢来的烧饼是吃出来的，摸了摸身上，果然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刚刚给那人撞出来的，暗道：“这玉牌是我吃出来的，自然便是我的了。”当下有走下来，道：“废话，自然是我的。”说着便从那掌柜的手里拿过玉牌，仍旧收到怀里，走了。 李纤儿却是看着江枫离开的身影若有所思，又转过脸去看那掌柜的，只见他又回到了柜台前继续算自己的帐。章语默一见，问道：“怎么了纤儿，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纤儿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如今又给忘记了。” 章语默道：“什么事情这样容易忘记？估计也是些没要紧的，忘记便忘记了吧！莫要想太多。” 李纤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方不死便又从后院跑回来吃饭，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