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里出来后,我想逃跑,可是我找不到昨天的衣服,哪儿都看不到,而且我也不敢问他。 但是宿醉过后的肚子非常的饿,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坐在餐桌前。但是我都不敢看他,只是漠然地将油条包子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裴健也不敢说话。 看着低头猛塞食物的常?裴健心里泛起一股温馨,他觉得衬承┦焙蛲?可爱的。就像一个未经雕琢的小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纯真自然。 “我衣服呢?”我抬起头,鼓足了勇气问他。 “在阳台上,昨天晚上你喝了好多酒,我就用洗衣机洗了。”他笑得那么的不真实。 我再次沉默,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话题。但是,有限的早点越来越少,而更诡异的是,我们俩共同将手伸向了那唯一剩下的,一个杭州小笼包。它太小了,我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我快撑死了,两根油条,六个包子外加两碗粥,我清清楚楚地记着我吃了多少。 “呵呵,你吃吧。”裴健诡异地缩回我们俩不经意间碰到的手。 “我,我不吃了,你吃吧。”我脸烧红,眼睛瞬间又痛红了起来,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生那种恶心的事情,我只想从那高高的楼房窗口飞身而下,结束我那紊乱的人生。 “我没碰你……”他轻轻地笑了,同时扯了一张纸巾塞给我。 我再也忍不住,就像个孕妇般地呕吐起来,洁白的大理石桌面也充斥着我刚刚咽下去的食物,包括昨天晚上残存的酒精,看着就像是糜烂不堪的生活,同时发着恶寒的气味。 我感觉像被一个巨大的撞槌狠狠地砸了一下,这不是欲盖弥彰么。以前的我是因为有病才没有那方面的能力,可他,看着如此健壮并不应该有那种问题呀。简单地说,打死我也不相信,一个男生脱了一个女人衣服而且我还是不省人事的,他能忍住?我苦涩地想,他要直接说真干了什么,我恐怕才会心安理得。但更苦涩的,我觉得我害了他和我自己。 好假哦,这一切,我甚至悲怆地想,如果换了李小婉,她大概会极度兴奋极其无耻地给裴健一个deepkiss。 也许我该从阳台上跳下去了,顾阳昨天特意发邮件告诉我,他,不回来了,而且,他还寄了本柏拉图的书给我,我明白的,他是无法面对我。呵呵,其实我也不敢再次面对他。我想哭,却哭不出来,我失去了顾阳,却又在昨天晚上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我不敢再看裴健了。 忘了吧,纵然尴尬,可是时光总是无法逆转的。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喝酒发泄。如果……呵呵,人生中一旦如果太多,也变成了一颗颗的苦果,就让我这个悲剧自己咬碎那一颗颗苦果,自己往下咽吧。 “我知道的,嗯,一般这种情况下,都会发生什么的,而且,我是想说,我其实不是,呃那个,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不会觉得,你就该负什么责任之类的。”我垂头丧气地扯七拉八,其实我是想悲怆地大吼,我的灵魂是个男的。但是我不敢,我怕他会恶心地从窗户里跳下去,抑或鄙夷地看着我,恨不得掐死我,再然后变成神经病,告诉所有人,他,某一天晚上和一个灵魂是男人的女人搞到了一起! 裴健再也忍不住了,他摇着头大笑。 我也忍不住了,趁他不注意,一拳头就砸向了他的胸膛,可是他那贲张的肌肉就像一件防弹背心,完全消化了我拳头的力量,就像砸在一堵肉墙上似的。我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拳头,根本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般的废物! 这家伙跟李小婉是同一号的人物,那魔鬼训练出来的肌肉同样的恐怖。 “哇,你这么狠啊,呵呵,请听我真心地解释,昨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晚上睡不着就想一个人去湖边走走,结果,就碰见喝醉了的你。后来我也不敢抱着你送你回女生宿舍,只好带你来我家了。而且我只是脱了你的外衣,把你放到床上而已,我自己连衣服都没脱本来准备打一宿的游戏,结果实在熬不住了,就和衣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裴健开心地看着我,他没说,昨天晚上我一直呢呢喃喃地叫着顾阳的名字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 “你真的没有?”我不放心,再次问他。 “没有!”他斩钉截铁地举起双手,特像一只板鸭。 去他奶奶的,管他有没有,没有更好,就是有,那也让它烂在我们的心里吧。 “不过,我~是从你裤兜里拿的钥匙,开你车回来的。”裴健把那个“我”字咬得特别重。 “你怎么知道我的车的?”脑子再一次抽痛,我意识到,昨天晚上应该不止我睡在他家里这么简单。 “呵呵,你喝多了说了好多好多,我都听不明白。” 他狡黠地一笑,我被他那顽皮的笑容勾住了,心里更是生起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朦胧地感觉,他就像个孩子一样,什么都懂又很纯。 “嗨,干嘛,看上我啦,如果你不介意或者你觉得我欠你什么的话,我不介意也让你看一回啦。”他诡异地说着,脸红红的。 我从恍惚中醒过来,同时脸上热得发烫。但是他的话很明显地勾引了我,好奇心和一股晦涩的心理急剧地膨胀,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我是来真的,他也来真的,他竟然真的开始慢慢地脱去外套,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裴健脱到里面的衬衣时,手开始抖起来,同时他也不敢再看我。直到他露出健壮的上身,我忍不住咂舌,体育生真不是盖的呀,比顾阳的还要健壮。 就在我还在欣赏的时候,裴健坏笑着说:“嘿嘿,看够了没有,色女?” 我脑袋里瞬间打了个结,我很受不了他如此地评价我,于是我遮遮掩掩地说:“切,有什么,没我哥强。” “呵呵,你说的那个顾阳?”他边说,边重新套上衣服。 我黯然地点头,不再看他,悲凉再一次在心里蔓延,顾阳已经说不回来了。“我回学校了。昨天晚上的事,你别到处乱说啊!”说完我也没敢再看他,而是自己去了阳台,拿下衣服就换上。 裴健一直微笑着看着跑到阳台上的常?他重新将衬衣扎进牛仔裤里,简单地收拾好以后,他就站在户门边上等着场? 我换好衣服,便走了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说话,打开门就走了出去,但我觉得好像听到了他喉咙里发出的一丝轻微的笑声。直到按他的指引找到了他停在地下室的车子我一直感觉轻飘飘的。他老实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什么也不说。 我开得很慢很慢,脑海里不禁想起了以前欧阳殊坐在我身边那次不停地熄火,这一切是那么的像。直到开出小区后,那辆突兀的轿车挡住了我的车,我才知道,人生中的第一场地震开始了。停在前面的赫然是欧阳殊的车,很明显,他是守株待兔地等在这里。 我哆嗦着不敢动,根本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裴健很好奇,他问我:“那辆车的司机你认识?” 我苦涩地点了下头,不甘心地打开车门,走到了欧阳殊的车前,他也打开门走了下来,看见他的那一刻,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他是那么的憔悴,眼红红的,就好像哭过一样,眼里的那种正义的凌厉吓得我心嘭嘭跳。 直到我被他看得低下头,他才冷冷地开口:“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了,是莫筱接的,她说你在洗澡,其实,我当时正跟在你车子后面,我还看见那个男的在开车,我还看见他把车开到这个小区……” “他是我同学。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其实看着他憔悴的面容,我心里也很不好受,但我并不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是吗,是他灌的你,还是你自己喝多的?”欧阳殊的语气突然提高不少。 我正准备说些什么,身后传来裴健的声音:“常?这个就是顾阳?”我没有回头看裴健,只知道现在乱成一锅粥了,天,我竟然陷进如此复杂的所谓的多角爱情剧里。 果不其然,欧阳殊更震惊,他的手也狠狠地抓上了我的肩膀:“什么顾阳?常?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真的和那么多男人搞在一起。” 我用力地挣脱他的手,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地凶猛爆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是,我是和很多男人搞在一起,我昨天晚上还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你满意了吧!” 欧阳殊痛苦地笑了笑,他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就像那脆弱的玻璃,被无形而巨大的压力压得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碎了。“那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要个吻你都不给我,而你居然和别人睡在一起。” 我再次的,在大街上呕起来,半晌,我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是你自己来纠缠我的,我也没答应你什么。” 裴健怔怔地看着两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以为那个男人就是顾阳,确实,比他要高也比他健壮,可是秤址穸?了。 就在我们纠结与多角恋情的时候,旁边经过的人不时地投来充满疑问和鄙夷的目光,并伴着他们自以为是自以为正义言之凿凿的批判。 相比于心中那晦涩的秘密,这种集聚公众的目光,我同样的难以忍受。如果让他们知道,我曾经是个男孩子,那他们的口水都能淹死我了吧。 胸腔被炽烈的阳光刺得隐隐地痛,我惨然一笑,原来,我还不够勇气承受众多的目光。 “我走了,欧阳殊,我曾经告诉过你,找我,不要后悔的。我不想说那个词,因为那个词让我很恶心!我简单地说一句:从此后,不要再找我,你继续走回你的康庄大道吧。缠上我,你只会痛不欲生!”我转身就回了车上。没说的那个词很简单,“分手”但它不属于我的字典。我永远不需要爱情和分手,命运他活生生地将这些暧mei的词汇剥离了我的人生,是很残忍,不但我,每一个和我亲近的人恐怕都会被折磨得支离破碎。 坐在车里,我看着窗外一个个不相干的人,羡慕和嫉妒缠杂纷扰。那一个个男女,不管他有着多么惨痛的现实,但至少他们是幸福的。因为他们可以享受爱情,付出也好,得到也好,他们很轻易地就能满足。他们永远不必担心,自己用一个男性的灵魂去催动一个女性身体去和异性谈一场风花雪月般的爱情。 裴健打开车门,坐了进来。他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问。 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呵呵,我是不是很烂。”我转过头,悲怆地问他。就在我纠结与欧阳之间尴尬的情感时,却很恶劣地和裴健独处一室,共度良宵。 “没有啦,我只是觉得,你很像一个男人。”他依然很安详地看着我。 看着他的眼睛,我突然想哭,一直以来,我总是小心翼翼,并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昨天晚上真的没有发生什么吧?”我又扯起了那无聊的话题,但我保证,我绝对是很理性地问他这个问题。因为我不想,他会莫名其妙地背上侵犯了一个女生然后要对他肮脏的行为负责任的无聊责任。 他忧伤地笑笑,“如果,真要能让你收起那尖尖的刺的话,我宁愿悖着良心,说我对你干了什么。但是我不习惯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