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姐姐 第三章　终身大事二

生活不是戏剧，傻子才没悟性，麦筱君一出现，张伟鹏就能根据费盈的话猜出几分，款款进来的女孩让他眼前一亮，慌忙站起来，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厂里工作的这几年，麦筱君已经完全褪去高中时代的稚嫩外表，俨然一个成熟的社会工作者，秀气的瓜子脸化着淡妆，淡而暗黑的眼影，这全都是费盈的主意，她本不想化妆，但费盈坚持说：“你要是不化妆就不给你介绍男人。” “不介绍就不介绍呗，貌似你比较需要啊盈姐。”麦筱君在电话的另一端无语坏笑，也只有在费盈面前她才这般放松，抑或说费盈让她有畅所欲言的勇气。 “我给你分析分析吧筱君，不是我逼你。”费盈一脸的正经：“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工作，不跟人家白领比，比不上，我明年还不知道能不能在这里继续混，厂里的情况渐渐明晰，现在那些大专生甚至大学生都来跟咱抢饭碗了，我一部门的小主管要在生产线上干多久才能坐上去你是知道的，你也是这样过来的，这些年我不靠我爸妈，当然我没什么文化，可是我学东西的悟性我敢保证不比那些学历高的差，可就是现实那么残酷，我做几年才努力得到的东西的说不定人家一上来就把我位置给替了，那你说我该何去何从啊？我能甘心吗？还有这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样的危机，你也一样，要明白这个社会的残酷。”说到此处，费盈叹了口气。 “筱君，这还不是我最担心的，我最害怕的是你目前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是要伤你心，我怕你一个人无依无靠的，到时候该怎么办？还有这件事没人给你做主，我知道你不会主动的，即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一个女子始终是要嫁人，我知道我这个观点你暂时无法接受，你才二十二岁，肯定觉得暂时不用愁这种事情，但你要了解一个人也需要一段时间的不是吗？我比你大几个月，你既然都叫我姐了，这件事就让我做主好吗？我不是要逼你嫁人，你去看看，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咱再找好吧？”此时的费盈俨然一副麦筱君的父母的模样，不是教训，是深切的关心。 麦筱君刚开始也没这方面的想法，结婚本像是很遥远的事情，可如今想想年纪不允，也该考虑这件事了，人在中国这个生物圈是很奇怪的，女子必嫁，男子必娶才是正常的，不必被舆论攻击，麦筱君周围同事不是已婚就是都已经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只她一人孑然一身。没相知的朋友在一旁，很多时候都是孤独的，只是也未对费盈尽说，她不想费盈担心。 “好吧，只见面，之后的发展与否由我决定。你就不必插手了。” “唉。”费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是对那个数学天才忘不了，你看我都忘记他名字了，你瞧他也没多特别的，说不定人家也像我不记得他一样早就忘记你了，你也别怪我打击你。我知道你的脾性，见过的人你还是认真想想吧，当然要在了解的前提下。” 麦筱君低头沉默一会，“见面地点通知我，别给我找那些只会表面功夫的。” “遵命！一定给你留意老实的，懂得照顾家庭的，对你好的大叔型的男人，外表不中用，不是花瓶，咱不稀罕，有没有钱也不是问题，勤劳就行，家里父母在不在无所谓只要他身体健康……”没待费盈戏谑麦筱君曾对她提过的择偶条件，麦筱君就果断把电话挂了，费盈听着电话的嘟嘟声，一阵心痛的微笑。 没待费盈这个中间人开口，张伟鹏就主动伸出手开口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张伟鹏，你就是筱君吧？”张伟鹏张口就亲切称呼麦筱君，眼角还不不忘留意骗子费盈的反应，他捕捉到费盈刻意掩饰的尴尬，嘴角不由泛起一抹“得逞”后的笑意。 麦筱君已经从费盈的短信中知道大概，但以为是费盈对他说出真相，也就大方回应张伟鹏：“你好，麻烦你过来这边真不好意思。”一边说一边局促地看费盈，实在是不知道此刻是该坐下还是……在社交方面她几近白痴。费盈见麦筱君一点都不配合自己演戏，白了她一样，转头向窗外，麦筱君此时真猜不出费盈的意思了，只好走到她身边，在张伟鹏的对面，张伟鹏马上过来很绅士的样子帮她拉座椅，麦筱君更不自然了。 “要点什么吃的呢？我们已经点了些，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张伟鹏将菜牌推到麦筱君面前，很是殷勤，又惹得费盈一番白眼，心里想道，果然美色当前狼性大发，转头看了一眼“没出息”的麦筱君，她果然拿着菜牌认真看起来，像小学生看考题一样认真。 “哦，这上面的菜你们点了几道？我不挑食的，你们点就行了，可以上菜了。”麦筱君还是老样子，像个总愿意退居幕后的工作者，善良地遵照别人的意愿——只要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内。 “那好，等会看看你还需要点什么就继续，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张伟鹏欢快的声音，与只见到费盈的时候判若两人，费盈看了他一眼，突然无限鄙视，甚至有拉麦筱君逃走的冲动，但内心还在不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席间，基本上就只有费盈低头闷吃，他们聊得颇开心，刚开始即使说到笑点彼此都还是浅浅一笑，在费盈的印象里，麦筱君从来都是这样的微笑，她不奇怪，而让她觉得恶心的是张伟鹏也像个姑娘一样假惺惺地掩嘴微笑，她在心里直冷笑，也不知道为何初次见一个人就这般充满敌意，她就是不痛快，因为他不喜欢甚至已经表露出了厌恶自己，她也不喜欢厌恶自己的人。 费盈也隐约听到了一些关于他工作的话语，貌似他是个什么项目的总工，去年研究生毕业，还真炫耀，费盈想，他正在跟麦筱君说他们清一色都是男人的项目部的趣事，小君正笑得合不拢嘴，费盈很久没见她这么笑过了。费盈可笑不出来，见麦筱君对他印象不错，她内心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开心，那感觉就像是麦筱君以后听笑话的对象再也不是找她了而是找这个见美女眼睛才发亮的奔三的男人。 在听到麦筱君的工作以及学历的时候，张伟鹏稍微一顿，此刻的沉默让费盈好奇地从饭堆里抬起头，只见麦筱君静静看着他，放在饭桌上的双手互相摩挲，电视上的心理节目告诉费盈，此时的麦筱君的状态是有点紧张。 后来张伟鹏展开笑颜，像是经过久久的思考想通了什么一样，不知是不是费盈的错觉，她感觉张伟鹏的笑容此时看起来有点勉强，“没关系，学历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当今社会靠的大多是能力。”说完就给自己盛了一碗汤，转过头去不看她们。 我呸！费盈心里暗骂，现在社会靠狗屁能力，靠的都是裙带关系，不知深浅的家伙是真纯情还是假无知，但想起柯子杰说因为他的关系他表弟也进他们公司后就渐渐发觉张伟鹏装逼的功夫一流，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嘲笑，还庆幸筱君的到来给她看清这人的面目。 麦筱君是敏感的人，她知道张伟鹏此刻的想法，一个研究生，一个还没高中毕业的厂里的打工妹，她自知是配不起，此刻也才意识到自己前几天担心的问题终于成为现实，当时费盈没有告诉过她张伟鹏是研究生，甚至没说过他是做什么的，她也忘记问，但内心静下来的时候不免问自己，若对方的学历与家境比自己好，当然，家境谁也不用比了，摆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家，她暗想，强烈的自尊心让她不断退缩，直到今天她还在想着配与不配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说服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吃完饭大家各回各家当没见过，所以她来了，不抱希望地。 在张伟鹏默默喝汤不再像刚才那样热情说话的时候，她也想着自己的心事，费盈则一边玩新买的手机看空间，一边和柯子杰聊天。 “你做的好事，人家是研究生啊，现在嫌弃我家筱君了，还以为你说的什么新时代的好男人能撇开门户之见，我呸，真恶心，想走了，回去你给我等着。” “拜托，你又没问，我哪知道他有这种门户之见啊，当时我同学就说他哥急需一媳妇，我天天听你在耳边唠叨你那跟你一样没男朋友可怜巴巴的朋友我才建议的好吧。”柯子杰很快就给费盈回复，估计又是上班时间偷懒。 “我去你的可怜巴巴，你给我等着，回去收拾你。”费盈气咻咻地打完字不怎么熟练地按了发送键，把手机塞回包里，转头看着沉默不语的麦筱君，刚才还眉笑颜开的，费盈知道麦筱君是对张伟鹏有感觉了。 “筱君啊，你不是说今天还有事吗？你说只请一个上午的假，咱吃完就走了吧？”费盈帮麦筱君找借口，她不忍看她不开心，为了一个陌生的有腐朽的男人。 麦筱君没回答，还是慢慢搅动碗里的汤，后来像是内心确定了什么，猛一抬头，“张先生，今天认识你很高兴，现在差不多十点半了，我也该回去了，中午还要上班，你慢慢吃吧。”说完腾地站起来，走到收银台掏钱买单，张伟鹏见状，大男人主义一发不可收拾，跑到跟前，把服务员手里的钱抢回来放到麦筱君包里，俩人还在那里推推搡搡，张伟鹏嘴里不断说：“别客气，我来买，我来买。”费盈在一旁看得饶有趣味，不禁笑了，站起来，“嘚嘚”的高跟鞋走到麦筱君身旁，“筱君，别跟有钱人客气了，行，你买单吧，我们走了。”甩了一下包又转头看看张伟鹏。 麦筱君慢慢把钱塞回钱包，看了最后一样张伟鹏，小声说了句，“再见。”就先走出门口，费盈跟在后面，包包也甩在肩膀上，猛一回头看到张伟鹏站在店门，右手举起，像是告别也像是挽留的姿势，不禁笑着叹气跟上麦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