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新纪元 第81章　北部边境

距离那场可怕的侵略的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半月，在一切需要交代的后事结束之后休斯便失踪了，奥莉薇和西罗妮的死让她们的家人带来的痛苦和打击是显而易见的，作为她们的丈夫，休斯表现更多的是漠然——到目前休斯还没办法确定她们是否死了，或者说根本不能接受她们死去的事实。 在这一个半月里这些异界的生物又对东大陆和北大陆进行了两次的袭击，每次袭击都给两个大陆造成了数百万人的伤亡，在这些侵略者有意而为之下，三个大陆的袭击地点各自静静的安放着一个深不见底如一座中等城市大小的方形坑洞，这些坑洞算是对他们袭击的纪念，也是对地面种族灵魂深处的威吓。 休斯知道这些舰队不是沙列夫下属的“放牧者”舰队——从数量外形和火力上，这些舰队清一色的都是满载致命武器的攻击舰，而“放牧者”舰队一半以上都是运输舰，即使是攻击舰，也不是全身布满炮管的这种袭击的型号。 袭击者经过了紧密的三次袭击后也开始修养生息，一方面他们也担心这个星球上的变态生物把他们惹急了会群起而攻；上次舰队里三百多艘飞船瞬间消失的情景也给它们心头蒙上了深深恐惧，除了向首都星星的洛比大人报告情况并要求增援外，舰队离开了低空区域进入了外层空间；三次袭击中直接获得的尸体也够它们消化一阵了。 休斯知道即使他联合上其他的世界强者也无法在极短的时间内将这些侵略者的舰队尽数消灭，如果不能如此，它们在受袭的间隙里万一又对这个世界进行疯狂的报复只会带来更大的伤亡。 就算把它们消灭了又如何？在遥远的空间里还有无数类此的舰队，强者们恣意欢快的打击换来的还不是让这个世界上的多数弱者遭受毁灭的命运？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彻底的安静一段时间。 这一年多来他所做所拥有的一切随着她们两人的消失（他宁愿用消失也不愿意用“死”这个字眼）也最终划下句点，他不想再去面对和接触与两位妻子生前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 自己表现出的漠然只是不原意往深处去想，否则将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痛楚，既然一切都过去了，多些和少些悲哀对事实都是无益的，他宁愿放在心里慢慢稀释这些伤痛，也不愿让这些伤痛猛然爆发连自己也被吞没。 北部边境区由于它地理位置偏远使得它在这几次的浩劫中没受到多大的影响，反正自从魔族大批移民过来之前，这里的人们早已经历并习惯了百多年的战火和贫困，当他们从远方而来的客商或亲戚口中得知异界的舰队对斯兰帝国造成的毁灭性打击后，他们内心反而涌起丝丝的快意：“与北部边境区接壤最广，又对我们一向不理睬不支持的斯兰帝国的老爷们终于尝到了恶果，这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消息。” 这就是普遍落后地区对发达地区的情结，他们只报自己的好，希望比自己好的地方得到的消息永远都是坏消息；希望自己变好，同时也希望比自己好的地方越变越差。 在北部边境的边陲地带的居民就连这些消息也不晓得，这些地方无天然的良港，所以没有太多的魔族定居、无发达的经济和特产，所以外人也不怎么往这经过，无人对外界小道消息的兴趣甚于对自己生存问题的关心，这些地方的其中之一就是休斯的故乡。 休斯来到了塔克顿镇的周围时便惊讶的发现镇外有一条沿周围小山而行的步道，这条逶迤的挡墙上方的步道高七米宽有五米左右，主要的功用是在夏天暴雨季节来临时能使山上奔流而下的雨水向旁边疏导开后直流入海，以免使地势低矮的小镇遭受雨水浸泡之虞，在冬季也能挡住大面积的滑落的积雪，而最主要的功用还是防止气候转暖迁徙到此的狼群夜晚对禽畜的骚扰侵害。 看来自己离开了近八年的小村如今规模又扩大了不少，原本村里简单的几条泥泞道路不但拓宽了许多还增加了不少次要的干道。 道路上铺上了简单的石板，道上的积雪在早晨由专人往两边清理形成了一坨坨的雪堆，沿街简单的房舍屋顶以及屋顶之后不远山上的人行步道都堆积着厚厚的白雪，眼前一副再简单不过的画面让他心里浮出了一点温暖之感。 记得去年联军南下从北部海港出发不久，他还曾遥遥远望过这片地方，当时他正在聚精会神看着时，一旁的西罗妮从他身边冒了出来，语笑嫣然的向他请教暗黑魔法和冰系魔法之间魔力要如何具体转化的问题，想到这里心里一抽，停止了继续回忆，向自己儿时几个邻居的住所迈去。 自己曾住过的那栋小屋虽然小而破败，但是房子四周却也整洁，想必是周围邻居经常打扫顺便整理了一下这里。 在四周邻居的住所转了几圈发现房门紧闭，估计他们现在都上镇里去了。 径直走到自己的小屋前推门而入，一股久无人住却让他感到亲切的味道迎面而来。 屋内是个很简单的房间，后小半间隔成个简单的厕所，房间内四周的架子上铺满了灰尘，中间是一张木制小床，小床边是套简易的桌椅，休斯就在这父母生前住过后来留给他的小屋里度过了人生的头十五年。 自从离开这座小屋之后发生的一切现在对他来说就好像做了场长长的梦，现在梦醒了什么都没变，只是突然发现自己已长了这么大了。 拉出了桌旁的凳子，用个简单的风系魔法将表面的灰尘吹去坐了下来，看着窗外小时候再习以为常不过的景色，发现原来不光自己长大了，连路旁和门边的树木都比儿时变得更高壮。 自己身前的桌子上刻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回忆了一下记起了是以前无聊时幻想着大陆其他地方的景色然后照着脑海浮现的样子所刻；那时候自己还不知道除了人类大陆外还有其他的大陆存在，想到了黑暗大陆心里又是一抽，又硬生生中断了回忆。 门外传来踩雪走动的声音，休斯走到屋外，向转头注视着他的史巴特大叔温和一笑，史巴特脸上疑惑的表情逐渐化开，高兴的大叫道：“是休斯回来了！” 跑过去双手握着他的肩膀摇晃着。 休斯笑道：“我回来了，怎么不见其他人呢？” 史巴特呵呵的答道：“他们都搬到镇里去了，我还是觉得这里清静，无妻无小的，与大海做伴。” 两人走进了史巴特的房子里，他这屋子比休斯那间要宽敞许多，屋内的各式生活日常用品尤其是捕鱼用的渔具几乎摆满了这间面积不大的房子。 史巴特忙活了半天在炉子上煮了两杯热热的麦子茶边问这休斯道：“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还好吗？如果想回来就住下吧，我还经常到你的屋子里去看看呢，嘿嘿，这里穷是穷了些，不过人都蛮好的。” 休斯听了后笑笑道：“我就是打算回来住一阵子的，看看你们也要顺便继续打扰你们了。” 史巴特将麦子茶倒进两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大号锡杯里，拿到休斯所在的火炉边将麦子茶递给他一杯，然后答：“什么话，自小你就没少打扰过我们。”然后慈祥的笑道：“巴布里村长你还记得吗？那老家伙现在是镇长了，不过从早忙到晚，这些年村子里的变化都靠他啊，人老了，想多做点事。 唉！我也老喽，打鱼的数量也越来越不如前了……” 休斯品尝着麦子茶简单而原始的香味，眼前熊熊的炉火慢慢模糊，想起了小时候饥寒交迫蜷缩在家里时史巴特大叔就过来敲敲自己家门，然后领着自己到他家里吃上几个卷上几片薄熏肉的硬面包，然后就是来上这么一大壶麦子茶，屋子里和麦子茶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勾起他种种回忆的气味从他的鼻管吸入逐渐充斥到整个大脑。 史巴特看着他缓缓的道：“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要不要说来给大叔听听？” 休斯被他这句话从记忆里拉回，目眶有些湿润，史巴特看着他将厚大粗糙的手掌放在他头上轻抚，然后叹道：“人一生理谁没有几件伤心事呢？回来待一阵再走，这里不管再如何的破落，起码都是我们的家。” 休斯转头将泪水擦干，心里万般后悔，为什么要将度假的地方选在斯兰城呢？是那里有享受一流的嘉利森酒店？有和自己谈得来的校长和同学吗？如果不经历这场变故，这辈子是否就不再想到回到这里？而还时刻惦记着他的史巴特大叔和其他人将在此终老，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认真思考童年里他们这些人对他人生的意义。 记得原先答应过要带她们到自己的家乡看看，如果来了这里，就不会遭遇到不该遭遇到的那一幕……休斯拿出一个钱袋放到史巴特的手里道：“这里有几百金币，这些年我也存了些钱，您就拿着用吧，不够的话我还有。” 史巴特笑笑收下然后放在一旁桌子上道：“你有这份心就好了，钱对我没什么用处的，尤其我不想因为钱改变现在的生活，其实唠叨归唠叨，我对这里的生活还是相当满意，大陆上几乎每个地方都比这里强，可能是有了感情，总离不开这。” 他无奈的边笑边叹气的说着：“巴布里那老家伙更需要钱，为了镇子上的修建，他几个儿子拼命起早贪黑的捕鱼赚钱给他花……我就把这些钱拿去给他好了，你不介意吧？” 休斯点点头：“嗯，那过几天我再去变现一些东西，需要多少钱我去和巴布里大叔谈。” 史巴特道：“钱这个东西多少都不会嫌多，但是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巴布里在实现他多年来的梦想——让我们的小村子环境变得好些，不要用太多的钱去轻易完成并破坏了他的梦想，人老了无所寄托也会很寂寞的，呵呵，大家都没有钱的那段日子也还不是天天一样的过？” 休斯回味着史巴特的话语，又喝了口温热的麦子茶，第一次感觉这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