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异录 第82章　渡海

韩文悦一上船，那小舟竟然迅速向下沉去，惊的韩文悦急忙又跃回岸边。 “我倒忘了，你是活人。” 船夫皱眉道：“这船载不动活人的。” 坐在船头的张大爷笑了笑“小伙子，你把真元覆盖全身，同时停止呼吸，这样就可以上船了。” 韩文悦半信半疑，不过仍然按老人所说的做了。这方法果然是可行，但感觉非常辛苦，有种窒息感，韩文悦实在不相信这样能撑到对岸。 “慢慢就习惯了。” 张大爷笑着招了招手“现在上来吧。” 韩文悦想了想，此时已经不能再回头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上了船。 船果然不再下沉了，船夫看了看张大爷，轻轻摇了摇头，唱着刚才那船歌，撑船离岸。 一上船，才发现原本的小舟空间竟然如此之大。 不过韩文悦没多余的心思琢磨这些，他只坚持了不到10分钟，就感觉四肢无力，这还是多亏他内功了得，一般人这么长时间怕不是早憋死了。 张大爷见他想呼吸，急忙制止“你按我所说的方法做，试着让真元覆盖全身，你要慢慢体会它的力量，并不只是使用法术那么单纯。” 韩文悦真是有苦说不出，这所谓的真元使用方法，又岂是朝夕间能领悟的？不过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舟子虽小，行驶却是极快，这么一会的工夫，再回头已经连岸都看不到了。万一一呼吸把舟弄沉了，天知道这海里有什么怪物。 没办法，韩文悦只好闭眼，尽力静下心来，试着按张大爷说的做。 又过去两分钟，韩文悦已憋的脸色通红，头晕眼花，眼见就要忍不住呼吸了。 坐在他身边的张大爷笑了笑，伸两指在他丹田处轻点了一下，接着又仿佛无意般在他左臂抚了一下。 韩文悦立即感觉丹田处涌起一股热流，如同一个漩涡般把他全身乱七八糟的真元吸了过去，整合，再释放出来！ 这如同崭新的真元，在瞬间就代替了内力，支撑起韩文悦的生命。 韩文悦心里暗惊，当下静心凝神，认真体会那笼罩全身的真元。现在这股真元，仿佛散出一丝丝的清新空气，虽少，但维持是不成问题的。 船夫一边撑船一边冷眼旁观，见这情形，笑道：“小伙子，你是道门中人吧？” 韩文悦摒着呼吸，无法回答，只得点了点头。 “那你运气可真不错，有张先生指点你，你至少少花三十年的苦修。” 船夫瞟了瞟张大爷，笑道。 韩文悦对这位张大爷也十分好奇，扭头看了看他。 “当你对真元的运用已经得心应手，那才算是真正的小有成就，到时候就算你不呼吸，也一样可以说话做事。” 张大爷笑道。 韩文悦试了试，发现自己仍然达不到张大爷所说的那种境界，也不再心急，继续熟悉那股真元的流动。 此时海水已经变为漆黑的颜色，那海面上还不断浮现出恐惧嘶吼的人面，四周满是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令人丧胆。纵是韩文悦入这行多年，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船上的众亡魂也露出恐惧的表情，不过它们已死，自然也谈不上丧胆。 船夫忽然喊道：“马上就要到怨魂海的中央了，大家各安天命吧！” 韩文悦一愣，按船夫所说的理解，难道这海里真有什么怪东西不成？ 身边的张大爷仿佛知道他的疑惑，笑着说：“怨魂海，顾名思义，这海水里全是怨魂，数量多到无法计算。每当有新的亡者经过这里，它们就会想方设法拖它下水，每有一个新的亡魂落水，就会有一个水中的怨魂超脱，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张大爷这一番话，让船上那些亡魂一脸惊惶，齐齐向船中央靠拢。 “生前多行善，比什么都强，就算你过的了海，还能逃过地狱之苦不成？” 船夫摇了摇头，笑道。 船夫话音刚落，韩文悦亲眼看到船帮探上一只黑瘦如同鸡爪般的手，一把抓住对面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就势拖下水去！ 韩文悦大惊，条件反射般掐了个指诀，就要往海里点去！ 张大爷一把抓住他的手“这里的事你管不了，安心坐着。” 韩文悦一怔，这才想起这里是阴间，但见“死” 不救又实在看不过眼，站在船上踌躇不决。 “你没听刚才渡叟唱的歌吗？” 张大爷站起身，指了指黑漆漆的海水“生前多行善，死后鬼不缠。有怨鬼拖它下水，说白了就是它自己生前作孽多。这是定数，别人救不了它的。” “没错没错。” 船夫接过话头，笑道：“越是恶人，怨魂就越喜欢他们身上的味道，这鬼看人，可比人看人要准的多了。” 两人一唱一和说话间，又有两个亡魂被怨鬼拖下了海。 剩下的众亡魂挤在船中心，满脸惊惧，说什么也不敢再坐到船边了。 只不过舟子船帮甚矮，不多时工夫，又有五、六个亡魂被拖进水中。 韩文悦心下不忍，但又实在没法可行，眼见那漆黑的海面上翻腾起无数恐怖的面孔，纵然自己想管，却也无计可施。 船继续前行，而且不断有亡魂被拖下水去。直到远远忽然传来一阵诵经声。 那诵经声深沉真挚，听在耳中，仿佛整个心都静了下来。 海面渐渐变的平静，腾起丝丝雾气，那些翻起的面孔脸上的表情也变为一种虔诚，天空混浊的云层透出一道道阳光，映的漫无边际的黑色大海如一块黑亮的宝石般。 “看来诸位福分不浅啊。” 船夫笑道：“这是地藏菩萨的诵经声，剩下的路程，不必再担心被怨魂拖入海中了。” 船上仅存的十几个亡魂，脸上的惊惧仍然没有消失，将信将疑的观察着四周。 “说来也真是奇怪，近十年来，被拖入这怨魂海里的亡魂多的不可计数，老汉每渡一次，几乎十中有九到达彼岸的连五个都不到，有时候甚至是满船去，不到对岸就空船了，除非是赶上地藏菩萨诵经，才能保住大部分。” 船夫毫不疲倦的撑着船，皱眉道。 张大爷笑着摸了摸下巴“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当今世界变化巨大，为了发财享乐，几乎是不择手段，但求活着快乐，哪管死后受苦。大多数人都持这想法，自然好人也变恶人了。” “看来您对现在的情况倒是了解不少啊。” 船夫笑道。 张大爷看了看一边的韩文悦，笑着摇摇头。 韩文悦正站起身眺望远处，此时他听着那不知何入传来的诵经声，看着远处的天水交界，心下竟然静到极点。 又过了一会，远处已经隐隐能看到岸边，以及一幢雄伟如城门般的建筑，仅剩的几个亡魂不禁齐齐松了口气。 船行飞快，感觉不到一分钟时间，便已到了岸边。 此时的岸边已不似黄泉路上那处渡口，几个鬼差正在岸边守候，见船到了，迎上前来。 这几个鬼差和之前碰到的长相倒是差不太多，都是一脸凶相，只是穿着上却整齐了不少，似乎是唐宋朝时的官差服装。想来这就是公办和私企之间的区别吧。 鬼差们只向张大爷鞠了一躬，看来是旧识，也不管他和韩文悦二人，径自引着众亡魂入城。 韩文悦也随着张大爷下船，抬头看那城门，见上面写着三个大字：酆都城。韩文悦虽对书法知之不深，不过也看的出来笔力苍劲，应该是名家作品。只是看的久了，竟然会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似乎那每个字都透出一股鬼气。 韩文悦心下暗道：想不到还真有酆都城这么一说，一直以为阴间只不过是人死后存在的另一个空间罢了。看来那句话是对的，存在的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即使是传说也一样。 城门随着众亡魂的背影消失而关闭。 张大爷笑道：“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办些事就出来，不过切记，不要乱闯，不要到处瞎逛，否则进入了什么古怪的地方，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了你。” 韩文悦此时已经习惯了这神秘老人的作为，心下暗想，这地方就孤零零的一座城，一关大门我又能逛到哪儿去？正要点头，忽然想起已经上岸，不由自主得想要呼吸。 张大爷急忙摆手“你刚体会到真元的力量，不如多适应会吧。” 坦白说韩文悦已经基本掌握了张大爷所教的这个方法，但维持还可以，稍有大的动作还是感觉缺氧般难受，不过想来对方另有深意，便点头答应了。 张大爷转过头，笑着和船夫打招呼“渡叟，我等下办完事便直接回去了，咱们后会有期。” 船夫也笑道：“刚巧我现在忙，等您下次来咱们好好喝几杯。” “一定。” 张大爷拱拱手，转身向城门走去。 “小伙子，我也要走了，等下次你再坐我船的时候怕是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吧？” 船夫笑着招呼韩文悦“记得多做好事哟。” 韩文悦点点头，也学着张大爷的样子拱拱手。 船夫捋捋山羊胡，道了声后会有期，便撑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