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异录 第89章　卖鱼

赵知秋发现针对自己的通缉已经销声匿迹了。 霓虹国的治安神话虽然已经破灭，但警力并未衰退，几乎每条小道都有骑着自行车的巡警，假如自己被通缉了，赵知秋不认为基层警察会不知道。 事实确是如此，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赵知秋想，可能是那个神秘的老头在向他示好也说不定。那个坂本看起来倒像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他不会有那么大的权力。 玄真大师确实不在高野山，不过高野山的僧人转交给赵知秋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有因即有果。 佛家讲因果，这是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话，至于里面的内涵到底是什么，可以从很多方面去想，至少赵知秋目前并未想到。 高野山已经没什么好呆的了，一众僧人看赵知秋的眼光中满是怨怒，当然这也不怪他们，因为赵知秋第一次来时是打上去的，虽没闹出人命，但高野山的众僧被他打伤的至少有几十之数。 是否应该回“家” 一趟呢？赵知秋自己也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那房子再大，也比不上自己和父亲住的那间小破屋。 赵知秋最终还是决定先回东京，他打算去找那神秘的老人，打听玄真大师的下落，这也许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不过等到达东京后，赵知秋又改变了主意。他不想成为别人用于杀戮的工具，虽然他的思想里并不认为杀某些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捏捏口袋，里面只剩下不到100美元。在英国分手时韩文悦好心塞给他300美元，并且坚持让他收下，如今已经花了十之六七了。 韩文悦也没钱，赵知秋心里清楚，他的钱几乎就是靠卖命赚来的。本有钱，但赵知秋不认为本欠他什么，相反的他觉得事实上本已经给了他不少的帮助了。 那么目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在东京这座繁华的都市生存下去。 打零工是最好的选择，但不能做小时工，最好是找一个能够提供吃住的工作。 原本赵知秋打算在银座附近找一家酒店一类的当个保安，这职业最起码不用过多的和人交谈和应酬。但无论哪家，都嫌他的身体过于单薄，结果转悠了一个上午，都没找到工作。 中午的午餐是面包加纯净水，都是最便宜的那种。赵知秋一个人坐在银座一家酒店门前的花坛上啃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打算。 期间有过不少女孩过来搭讪，像赵知秋这样酷酷的长相又十分清秀的男孩在霓虹国是非常受欢迎的，无奈她们碰到的是赵知秋这样一个“怪胎” ，宁肯啃干面包也不愿意接受邀请的家伙。 东京筑地鱼市，紧邻银座和东京湾，被称为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鱼市。 赵知秋吃过午饭后，打算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此时已是下午1点多，鱼市内大部分的商户已经收摊了，仅剩的寥寥无几，也在忙碌着关门。 赵知秋忽然感觉一阵无奈，想要回头，略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向前走去。 “小伙子，买鱼啊？买鱼明早记得早点来，现在剩下的没什么太好的了。” 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中年矮胖男人亲切的冲他打招呼。 赵知秋停下脚步“我是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 矮胖男人愣了下，随即又笑道：“你会做什么啊？看你的年纪也不过20岁上下吧？” 赵知秋也是略呆了下，真想起来自己确实没什么会的，好一会才回答：“我会用刀。” 矮胖男人又笑了笑，把手上的烟头扔掉，重新点燃一根“跟我来，我看看你是怎么用刀的。” 赵知秋点点头，不言声跟在男人身后进了那家看起来很简陋的店面。 里面不大，有几个看起来30多岁的汉子正忙碌着收拾，台子上摆放着一尾大约一米多些的大鱼。 矮胖男子伸手递给赵知秋一把鱼刀，指了指台子上的大鱼“先来切鱼吧。” 赵知秋接过刀来看了看，那刀刃长也就一尺多些，柳叶形，刃口看样子倒是非常锋利。 “你要清楚，我说的切鱼，不是像寿司师傅那样切成小片，而是把这条金枪鱼整个剖开。” “我不用这个。” 赵知秋把刀递回，径自走到墙边，从墙上挂着的鱼刀中取出其中最长的一柄。 矮胖男子也不多问，饶有兴致的看着赵知秋。 赵知秋顺手挥了下刀，只觉得比自己平常用的要略轻些，再就是刀身宽，反倒挥动起来有些笨重，不过应该没什么影响，略一凝神，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和姿势，身子一低，刀刃向外横切而出，刀锋同鱼身接触的位置发出咝的一声。 “好了。” 赵知秋习惯性的甩了下刀，指了指鱼。 刚才还忙碌的众人早已停下手里的活注视着这边，见这么一下就算完事，都不由得一愣。 矮胖男人走到鱼旁，见那鱼中间的位置有一条细细的线，伸手用力一翻，那鱼的上边一半已经翻落一边。 众人目瞪口呆，矮胖男人也呆了半晌，这才道：“这么利落的切鱼动作，真是第一次见到，小伙子，你想要多少工钱？” “有吃的地方和住的地方就可以，工钱随意。” 这么一说众人全笑了，矮胖男人性子倒也直率，拍了拍他的肩膀“饭尽管吃，住的话，不行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每天都要大清早就开始干活，工钱每小时8000元，怎么样？” “好。” “很好，我叫犬山太郎，小伙子，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现在就可以。” 赵知秋回答的非常干脆，他已经身无长物了。刀和行李在被拘捕的时候统统被没收了，而且他并不想联系坂本。 犬山大笑起来，他感觉这个年轻人真的非常与众不同“现在已经没有活可干了，走吧，我先带你饱餐一顿美味的海鱼，接着再告诉你切鱼应该注意的地方，那可不是光靠刀快就能掌握的了的。” 如此，赵知秋便在这间鱼店里呆了下来。 工作很忙，每天凌晨不到三点的时候，赵知秋就会被嘈杂的响声吵醒，这是鱼货到了。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犬山很照顾他，他认为赵知秋过于单薄，恐怕不能胜任这样的重活。 接着，5点钟开始，是市场最忙的时候，因为每天的金枪鱼拍卖就是在这时候。 此时，虽然天色尚早，但市场里已经人满为患，各大酒店寿司店料理店以及二线商人都会赶在这时来抢购最好的鱼货。但这同样和赵知秋无关。 他要做的事在这些之后，当拍卖临近结束时，把大鱼切开，仅此而已。 当然，由于他的刀极快，可以说把原来鱼店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甚至于很多来买鱼的顾客，都惊叹他的刀术。 赵知秋自己也很高兴，虽然他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但他自己明白，他想要的，正是这样一种平静的、繁忙的生活，像曾经和父亲在一起时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很可惜的，也许命该如此，他的生活注定无法平静。 第七天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赵知秋的刀锋像往常一样顺利划过鱼身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两道目光正紧紧盯着他。 赵知秋的感觉异常敏锐，因此他自然分辨的出，那两道目光绝非善意。 紧跟着响起孤零零的一阵掌声。 掌声很突兀，毕竟来这里的大多是固定的人，赵知秋的刀法众人早已见识过，没有再鼓掌的必要了。因此，这阵掌声反倒把周围的吵闹声暂时压住。 赵知秋也抬起头，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挤到最前，一身黑色的西装，和这里格格不入，正是伊藤。 “赵桑的刀法还是这么纯熟犀利，了不起啊。” 伊藤笑嘻嘻的赞叹道。 赵知秋双眼微微眯了下，事实上，自打他第一次见伊藤，就感觉对方是个危险人物。 正在忙碌着的犬山也注意到这边的异常，百忙中抽出身来问道：“赵，这位先生是……” “初次见面，我叫伊藤，是赵的老朋友了。” 伊藤不等赵知秋说话，便抢着递上一张名片“请多多关照。” “哦，是这样啊，初次见面。” 犬山略打量了下那名片，便收了起来，转头冲赵知秋道：“既是你的朋友，那今天给你放半天假吧，在东京这地方能碰到个朋友也是不容易呀。” 赵知秋一瞬间便拿定了主意，虽然很讨厌对方，但玄真大师的下落恐怕还要出落在他身上。只默默点了点头，在围裙上擦了下手，便跟着伊藤向市场外面走去。 伊藤一路无话，仍是笑咪咪的，装出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 市场外面的停车场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并不算太起眼，但玻璃依然是单向的。 伊藤拉开车门，向赵知秋做了个请的手势，带头先钻了进去。 赵知秋也不怕他耍花样，上车，坐在伊藤对面。 “赵先生。” 伊藤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把身边的一个皮箱打开，摊到赵知秋面前“我的来意不变，我的主人希望您能为我们做事。” 赵知秋面无表情，打量了下那皮箱，里面满是万元面额的大钞。 伊藤知道赵知秋的脾气，也不等他回答，继续道：“任务很简单，只在有需要时办事就可以，平常一切活动自便，每月的酬劳是五千万日元。同时作为回报，您也可以分享我们得到的一切情报。” 赵知秋仍然神色不动，但心里已经开始思索，情报，正是他最需要的。 伊藤把皮箱放在旁边，从座位后又拿过一柄武士刀来，双手捧到赵知秋面前“名刀菊一文字，连同这些钱，代表我们的诚意，请您收下。” 赵知秋忽然间又从心底冒出来一阵厌恶感，冷冷的扫了伊藤一眼“说完了吗？” 伊藤一愣，心知要糟，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果然不出他所料，赵知秋径自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伊藤心里一阵恼火，但也无可奈何，跟着下了车，对着赵知秋的背影沉声道：“赵先生，希望您明白，只有我们帮的到您，而且您的能力也只有投靠我们才发挥的出来。” 赵知秋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得向前走着。 伊藤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神色，嘴里低声咒骂了句什么，却是没人听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