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恋曲 第1章 寒冰碎雪

忽明忽暗的灯光像极了荧光棒在黑暗中闪烁摇移。 楼下是凌雨涵的室友们在摇头晃脑作喇叭状起哄：“路呈光，我喜欢你——” 而五楼阳台上则是路呈光的室友们在叫着：“凌雨涵，我也喜欢你——” 然后就是驻足观看者和整栋楼的连绵不绝的掌声，欢呼声：“在一起！在一起！” 路呈光在大家的呐喊中无比优雅地靠近凌雨涵，与之拥抱，接吻。 正在这时，路呈光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但是声音有似乎远在天际，朦朦胧胧.他根本无法依据声音寻到发出声音的人。 于是，路呈光闭上眼想听清楚声音的源地，忽得，身子一晃，整个人就醒了。 看着床边两个一脸坏笑的室友，路呈光才意识到刚刚的美好都不过是南柯一梦。 路呈光刚想埋怨两个猥琐室友饶了自己好梦，却不料匡俊先他一步道：“喂，做什么好梦啦，口水都流了一脸盆了。” 听匡俊这么说，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枕头，果然湿了一大半，又用手摸了摸下巴，也明显还有口水的印记。 周济也目不转睛地等着路呈光给个答案：“说说，快说说，我们正好奇着呢。”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好像都不带喘气的。只是，任谁见了一个睡梦中的人做出各种温馨沉醉表情的人，都会浮想联翩，一问究竟的。 路呈光也不明白自己就被这两个人牵着鼻子走，但是这种感觉极其不爽，于是板着脸道：“能有什么好梦，还不都是一厢情愿罢了。”毕竟，在路呈光看来，他们仿佛已经洞察了路呈光所有，若是不早点让他们走开，指不定他们等会儿又会说出什么话。 匡俊和周济自讨了没趣，便也就悻悻地走开了。 回忆起昨天的事，路呈光不禁把头埋进被子里，他觉得实在没办法出去见人了。 昨天，路呈光打算去向凌雨涵表白，不料他的室友就跟在他的身后，并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站在女生公寓下面仰着头大喊：“凌雨涵，我喜欢你。”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围观者的数量正在疯狂增加，但在两分钟后凌雨涵到他面前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就鸦雀无声了。而这个时候，他和他的室友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 要知道是校草级人物向一个长相平平的人表白，这绝对是校园重磅新闻。 按道理说这样的男生，一般的女生是不会拒绝的。可偏偏凌雨涵就是和一般的女生不同，虽然长相平平却依然可以委婉地拒绝了路呈光，让路呈光碰了一鼻子灰。她问了路呈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有钱吗？没钱就别想追我。” 于是，路呈光就只有悻悻地离开了。此刻，他脑中的画面正是校园八卦头条——《校草表白遭婉拒：没钱就别想追我》。 不过话说回来，凌雨涵的问题的确非常现实，这也是摆在路呈光面前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路呈光两岁时，他父母便离异。母亲姚越红一走便再未得以谋面，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路呈光一直跟随着父亲路宽在F市生活。路宽虽然有分工作，但是要在城市里生活，也算不得特别宽裕。为了与父亲经常保持交流，他在报大学的时候也只选了临近的D市A大。不过A大也是一所极好的大学了，在全国的排名也是靠前的。 所以，即便你拥有英俊的脸旁，有那么多的女生为你犯花痴，你也无法俘获一个你喜欢的女生的心，尤其是像凌雨涵这样有着那样最庸俗又有特殊要求的女生。 周济和匡俊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看到路呈光像只惊恐的鸵鸟一样，摇着他的头调侃了一会儿，便走开了。 要怎样才能让自己避开大家的目光呢？ 叶新维打来电话的时候，路呈光正在思考着这个艰难的问题。 “今天感觉如何？”叶新维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怎么样。”说着路呈光叹了口气，接着把刚刚做的梦一五一十地向叶新维说了个清楚。 “哈哈。都说梦和现实是反的，还没想到真是反的呀。哈哈。”电话那头，叶新维的笑声此起彼伏，扰的路呈光更加心烦意乱。 “你要是打电话来取笑我的，那就把电话挂了吧，我现在都快烦死了，昨天弄得那么尴尬，我现在都怕出寝室门了。”路呈光打断了叶新维的笑声。 叶新维怔了怔，道：“不至于这么夸张吧，我看现在外头也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一切如旧。要不你出来吧，我就在你寝室楼下的食堂。” “不太好吧，他们肯定在讨论昨天晚上的事情，这样出去，肯定会被大家笑死的。我还是呆在寝室吧，等会儿让匡俊他们给我把饭带回来。” 叶新维在电话里清楚地听到匡俊和路呈光的对话。 “我才不给你带呢，刚刚还让我热脸贴个冷屁股。” “喂！匡俊你还真是不够意思啊。” 接着，叶新维又听到路呈光对她说：“算了，我还是自己下楼去买吧，你在食堂等我啊。” 叶新维挂掉电话，到点餐窗口点了两份餐回到座位上，边吃边完手机等路呈光。 片刻，路呈光就出现在了叶新维的视线里，只不过看着怪怪的。 “你怎么戴着口罩？”叶新维疑惑道，“你以前可从来没有带过口罩。” 这个口罩是以前一个女生送给路呈光的礼物，路呈光因为不喜欢，所以就一直没戴过。今天是怕别人认出自己，就把这个口罩翻出来戴着。 路呈光往周围看了看，把口罩拿下来，凑近道：“看样子，大家都好像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又坐直身子拍了拍胸口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我都说了，是你自己不信的，快吃打饭吧。” 路呈光刚吃了一口菜，便听两位端着餐盘路过的女生窃窃道：“路呈光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女生，真是想不通。” “就是。” 路呈光听到这里，便只顾低头扒饭了。 叶新维笑道：“又没认出你，你怕什么？”，见路呈光没有回应，便又道，“要我说，你完全不用觉得尴尬，要抬不起头也是凌雨涵呀，她的话实实在在地暴露出了她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样的人，我听到的也都是谈论她的，都替你惋惜来着。”叶新维放下筷子望着路呈光道。 “惋惜什么？”路呈光仰起头问。 “说这样的女生你不值得喜欢呗。”叶新维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以前就因为说了这句话惹得路呈光非常生气。 凌雨涵上初中的时候和路呈光同班，那个时候路呈光就喜欢上了凌雨涵，但一直没有向凌雨涵说过，路呈光以为上了高中就可以向凌雨涵吐露心境，但是高中凌雨涵转学了，路呈光的小算盘落了空。直到路呈光大二，有一次在食堂见到了凌雨涵，当即勾起了他对凌雨涵的喜欢，凌雨涵倒也没忘记路呈光，只是再也没有当初的单纯，身体尽显浮华，男朋友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从无定数。尽管如此，路呈光依然对凌雨涵倾爱有加。凌雨就算再轻浮，他也不在乎。 而叶新维是路呈光的高中同学，路呈光也从未想过可以在大学里遇见一个高中的同班同学，更别说还和路呈光在同一个系。所以，在这层关系上，叶新维也算是路呈光在大学里少有的可以说句真心话的异性朋友。 但即使是这样，在路呈光面前，关于凌雨涵的许多，叶新维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尤其是不能说凌雨涵不好的地方，那样只会找来路呈光的不悦。上一次，叶新维说凌雨涵像极了风尘女子，路呈光为此好几天都没有和叶新维说一句话。最后还是在叶新维坚持不懈的每天两条道歉短信下，路呈光原谅了叶新维。所以，此刻叶新维的心真是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接下来路呈光的话让叶新维悬着的心放了回去：“其实，你说得对。只是现在都已经大四了，我要是再不说只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不过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我算是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我在一厢情愿。”路呈光苦笑一声，继续埋头吃饭。 叶新维一时语塞，将米粒一颗一颗喂进嘴里。 饭后，路呈光想回寝室，叶新维挡住去路道：“好不容易今天出了太阳，怎么着也应该去晒晒太阳吧。这样美的天待在寝室多没趣啊。” 看着叶新维的貌似哀求的眼神，路呈光点头答应了。 零星可见的绿色，簇拥着随风起漾的枯黄，道道柔和而又刺眼的光芒整齐有序地排列在草地上，愈见优厚的温暖徜徉在脸颊上，额头上。 路呈光坐在叶新维对面，低着头摆弄着枯草，叶新维眯着眼仰着头，仿佛在接受冬阳的沐浴。 须臾，叶新维的手机响了。从她的说话中路呈光也能揣测出八九分，叶新维的室友生病了，想让叶新维陪她去校医院。 “看样子是该走了。”路呈光如释重负的语气。 “是你又可以继续回去当缩头乌龟了。”叶新维斜着眼睛说。 “是我又可以继续回去写毕业论文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笑着往回走，突然，在一处转角处路呈光和叶新维脸上的笑容十分尴尬地僵在那里，因为凌雨涵差点与叶新维撞了个满怀。 “昨天晚上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希望你不要见怪。”凌雨涵眨了眨眼睛，两厘米的睫毛随着眼影上下跳跃着，好像昨天晚上的发生事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路呈光摸了摸后脑勺，咧着嘴笑道：“没事没事。” 凌雨涵有看了看叶新维道：“这是你女朋友吧……”顿了顿，又道，“怎么打扮得这么像村姑。” 路呈光还没来得及说一句不是就“噗嗤”一声喷笑了出来。 叶新维原本想回一句“小三”，这时也被路呈光的笑声给挡了回去，转而怒瞪着路呈光。路呈光见叶新维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不禁停住了笑声，转过身去看已经走出几步的凌雨涵：妖冶的装束，微微扭动的腰肢。 凌雨涵每走一步都让路呈光笃信，这个凌雨涵已经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可爱而又自信的凌雨涵。而眼睛望去的那个人，她到底是谁，路呈光也不知道。 叶新维怒气冲冲地进了公寓楼，路呈光跟在她后面不停地说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