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第16章　

星期五我睡到下午三点才起床，好久不曾睡得如此饱过了。早上九点多时蓝薇打电话给我，说她今天要陪姊姊一起去面试。“姊姊要应征杂志记者喔，她很喜欢这种工作。” “是那类的杂志？” “旅游休闲杂志之类的。”她的声音透着愉悦开朗的气氛。“帮我向你姊说声加油吧。 对了，访问工作作得如何？” “我只问了我妈而已，我等今天回来再继续问。你呢？” “还没开始，今天睡饱后，打算再开始工作。”然后我们互道再见，我继续回去睡觉，想不到一觉醒来已是三点多。 起床盥洗之后我到客厅坐下看看电视。电视上卫士西片台正播放着扞卫战警第二集喋血巡洋，看了几分钟觉得实在不怎么好看。就在这时候我突然觉得外头吵杂了起来，好像突然间有几百个人一起呐喊着要互相厮杀一般，颇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气势。 于是我关掉电视来到对外的窗口前，拉开了淡黄色的百叶窗往外看去。只见公寓前面不远处的巷子口挤了好几十个人，有至少五个警察来来去去，还有两辆警车就停在巷子边上。很多人叫着吼着的声音传来，我看到救护车这时也开了进来弯过巷子转角停了下来，想必是发生车祸了吧，我心里想着。 我四处张望，往左边看时发现那里也有两个警察，正敲着一户人家的门，可是敲了很久都没人应门。这时我忽然想起来，那户人家正是李慧兰她家，很明显这时家里都没人在。我记得李慧兰的爸爸妈妈都上班，而李慧兰今天下午又去了马槽，弟弟也在念书，所以不会有人在的。 不过警察还是按着门铃，并往里头探看，于是我朝他们大喊：“他们家里没人在～”警察往我这边望过来，其中一个大喊：“你认识这家人吗？”我回答说认识，于是他们请我下去，我换上长裤穿上凉鞋跑了下去来到他们面前。“他们通通都不在家。”我重复一遍。 “那知不知道联络的方法呢？”其中个子较高也较结实的警察问。“请问你们是要找谁？还有。”我看了看前面的巷子口人潮，“那边是不是发生事故了？”我顺便问，瘦小的警察看了看我然后说：“你认识李慧兰和郭龙阳吗？” “我认识李慧兰，她是我同班同学。郭龙阳应该是他男朋友。” 回答完之后我望着刑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很遗憾，他们出车祸了，就在前面那里。”并用手指了指，“两个人都，都当场死亡。”高壮的刑警像在思考恰当的说法般顿了顿后才继续说。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这真是出人意料，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我才勉强挤出声：“真的吗？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们本来要到马槽洗温泉的，可是现在却，这真是，怎么会这样？”他们还没有到马槽去泡在温暖舒适的温泉里甜蜜地聊着天，却在一出发就发生意外死去了，他们一定很不甘吧，至少也玩过回来再出事还比较值得，不过说这些都于事无补。“就在巷子口转出去要到大马路上的交接口，车子直接被左侧快速疾冲的小货车撞上，车子歪到一旁，两个人直接弹出去，而小货车却还停不下来，往前又碾过他们两人，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听着听着，忽然不知道李妈妈听到这消息时会受到多大的打击，李妈妈很疼慧兰，母女感情很好，如今看着即将进入美好人生旅程的宝贝女儿遭逢意外，那心底的伤痛恐怕是无法想象的。我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遗体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我们要通知两方面的家属。请你在李家的人回来的时候通知我们好吗？”瘦小刑警问。我点了点头，于是他们离去。 我则还站立在原地看着前方的现场，人潮已经退去，我走到转角。肇事的司机正被带上警车送走，我看到那两个刑警也在里面。现场还有两个中年妇女心有余悸地说着刚才的事故经过。 不远处的柏油地面上还可看到浸渍了片片血迹，更旁边则倒着一台深蓝色光阳豪迈125，和我的车子是同型的，我感到有一股深沈的悲哀感袭上心头。命运呵，你也真会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