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 第7章　

今天上课实在提不起劲，看到蓝薇那样我整个心绪也跟着紊乱起来，下课之后我到操场无聊地到处走走，却发现在操场边的长椅上蓝薇就坐在那里，两手靠在膝盖上然后头枕在两手上面望着前方，只有她一个人。于是我鼓起勇气走过去。“嘿，蓝薇。”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想说什么的样子，但终究只点了个头算是回应。“你一个人在这边发呆吗？今天上课满无聊的喔。”我随便找话说。 “今天上课内容是什么我完全没在听。”她转过头对我说，声音清澄纯净，我走到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嘿，你心情很不好吗？我看你上课时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还好吗？”她却一点也没反应，只一迳望着前方，我有点心慌，“对不起，我……只是看你样子怪怪的，所以才问看看，要是说错话真是对不起……”我的样子一定很窘。 她转过头静静看着我：“干嘛，你为什么很害怕和我说话的样子呢？从认识你开始你一直都这样喔，我有这么可怕吗？” “没有的事，我不是害怕和你说话，我只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沉重下去，这让我觉得更丢脸。“只是什么？你果然说不出话来了。”她把头转向前方。 “……我想，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吧。”一阵沉重后我脱口而出，然后不敢看她而低下头去，我的脸一定红了起来，心跳也噗通噗通跳着。“哦。”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上看不出来是惊讶还是困扰还是一切早在预料中，是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你喜欢一个人时，会紧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那你要怎么交到女朋友呀？” “你……我……”这时我不知要如何回答，被她这样说我有点恼羞成怒，“我就是鼓不起勇气呀。 不说就不说而已，又没什么损失。”我忘了自己刚才才向她表白过。“那你刚才怎么说出来了？”她一脸促狭的的表情。 看起来完全不像刚才上课时曾经那么失魂落魄过，难道是我多心了？“啊？我怎么觉得你在捉弄人？当我没说过，我是好心看你刚才上课不对劲所以才来问问的，可是你却……”但我接下来的话却被她堵了回去，她整个人凑了过来用右手环着我的脖子吻着我，她的嘴唇贴着我的嘴唇，我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几秒钟后她抬起头凝视着我：“这就当我向你赔罪吧？”阴郁的天空下她的脸好像绽放无数光芒的太阳一般地明亮，大而圆的眼睛，快到肩膀的长直发，白皙清秀的脸庞，oaSiS的蓝色印花衬衫及浅灰色粉红印花斜裙，擦了点口红，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水味。“什么嘛，我才不想要这种赔罪呢。”虽然感觉满不错，“我可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来和你说话的，你知道吗？”我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她静静看着我：“我早就知道你偷偷喜欢我了，我只是希望你勇敢说出来而已。”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我什么都没说你怎么会知道？”她眨了眨眼睛意味深远地看着我：“先生，这种事情不用说也可以知道，只要敏锐地去感觉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听起来你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呢？你既不惊讶也不回答，吻了我还像在分析数学习题一样的教我感情的道理，我真的迷糊了。”她沉重了一会，只是望着前方：“只有你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而已哟，你知道吗？” “眼神？我？”我的样子大概像个傻子。 “对呀，就是你本人呀。我在大二的时候就接收到你那样的眼神然后很深刻地记得了，但是你只是一个大笨蛋，什么话也不敢讲什么行动也不敢做，我想如果你不讲的话我们大概就无缘吧。反正我，又不愁没人追。” 她停了下来又看看我，我的脑袋好像被石头塞住一般运转不流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从高中开始到现在总共谈过七次恋爱哟，在你之后也谈了四次，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地看我，就算我这两年很刻意很努力想发掘那样的眼神但却总是那里不对劲，我看不到可以给我同样感觉的眼神，那样的眼神我只在你的眼睛里看到，我想这种事你一定不知道吧？”我确实不知道我的眼神有这么独特。“追你的人，喜欢你的人那么多，都不曾遇过？”她摇摇头表示回答。“对不起，我问个也许很蠢的问题。”我吞口口水，“到底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眼神啊？”她愣愣看着我，突然笑了出来：“这问题的确很蠢，哈哈，你本人居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哈哈哈……”我也觉得很丢脸。“别笑我，我看着你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我自己有着什么眼神呀。”然后她突然停止了笑，定定看着我：“……嘿，我告诉你，我从你的眼神里很确实地接收到了真诚，我不用看你的眼睛就可以感觉到你正不停地将你的心意传达过来喔，就是这种情形。 但我在其他男孩身上却感觉不到。” “我懂了，原来是这样子啊，那是我比较有感情啰？”我像在自言自语般地念着，她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你知道吗？我的内心里正渴求着你的接近。在这层意义上我已经暗恋你两年了你也不知道吧？” “如果是这样那我一定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笨蛋。” “你本来就是。”陷入短暂沉重后我鼓起勇气开口：“那么……我……嗯……这个……我们……”这时候我居然讲不出话来，美好时刻就在眼前，我却结巴起来。“要我当你女朋友呀？”我傻傻地点头，我像个羞涩少男一样，“那我可要考虑考虑，后面可还有一卡车在排队哩，有那么多优秀的人等着……” “蓝薇，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 我看着她。然后微笑在她的脸上慢慢漾开来，像用蜜汁酿造出来的美酒。“好啊，早说不就得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