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城歪传 第15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土豆慢悠悠地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天上一轮圆月。他发现自己正卧在水潭边，宋江也躺在一旁纹丝不动。他动了一下身体，发觉除了感到浑身发软没有力气外，并无大碍，才知道自己没有丧命，是那个幽深的水潭救了自己。 他艰难地爬起来，想过去看看宋江是否活着，一摸脉博还在跳动，于是掐了人中又扇耳光，见他肚子里喝了不少水，又站在宋江肚皮上狠踩。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宋江终于醒来。一见土豆便问：“这里离阎王殿还有好远？” 土豆故意逗他：“还早，先过前面的奈何桥。” 宋江想爬起来，一用力就觉得周身痛。他惊道：“难道我没有死？”又用手使劲拧了下大腿，还是痛，当即号啕大哭。 土豆安慰地拍拍他：“莫哭了，我们已经安全了，全靠这潭水救了我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的好日子等着咱们去过呢。”二人又回头看了看那悬崖瀑布，夜色中它仍然直指青天独傲苍穹，皆后怕不已。 宋江突然指着土豆的脑袋说：“你头上白晃晃的是个啥东西？” 土豆用手拿下来一看：“他妈的，顶了个卫生巾，就怪你娃涮马桶乱倒这些玩意儿。” 两人相扶前行，走了约三四里地，感觉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动了，就坐下来歇息。闻得前方有狗叫，宋江说：“有狗的地方肯定有人，咱们去看看能不能弄点吃的，我真的饿得很。” 土豆爬上小山坡一看，果然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便道：“要得，我也饿糟了。” 二人来到一农户院外，只见院子被一圈蓠芭围着，山墙上放着些锄头扁担。庄户人家没啥值钱的东西，少有盗贼光顾，因而房门也是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二人在房里悉悉索索摸了半天，尽是些箱柜板凳之类，土豆正说离开，宋江突然轻声叫道：“咦！这是个啥玩意儿？怎么好象还有毛？” 还没等土豆过去验看，只听一声惊呼：“谁？有贼，哥哥快来呀，有贼啊！快捉贼啊！” 原来宋江摸着了人家的脑袋，二人大惊，立即夺门而逃。但是又累又饿，哪里跑得过成天挑粪舞锄头的庄稼人，没出院门几步就被一个壮汉捉住了。 那壮汉大吼一声：乡亲们来捉贼啊！ 这村子里的人很是团结，顿时鸡鸣犬吠，火把灯笼包抄过来。顷刻间就聚集了四五十号人。 那壮汉象拎小鸡似的把二人拎到院子中间，每人打了几拳，又要拿扁担下狠手。土豆和宋江一看，这还不把骨头敲断求了啊，当即扑通跪倒大叫：“大哥莫打，我们不是来偷东西的。” “不偷东西？那你跑得我妹妹屋头切搞啥子？老实说，不然老子打断你脚杆！”壮汉怒不可遏。 土豆正要说话，一个姑娘从屋里跑出来告状说：“哥，他们还摸我脑壳来得。” “啥子喃？你们还敢摸我妹妹？狗日的二流子，老子今天打死你。”壮汉怒火更甚，转身就去拿扁担。 二人赶忙求饶磕头，一边磕一边叫道：“我们没耍流氓，我们饿慌了想找点吃的，大哥，我们真没有想做坏事啊。”这大概是这两人这辈子说的最老实的话。 一个年长些的人问道：“要找吃的也不是半夜三更啊，你们这样不是做坏事又是干啥子喃？” 真是黄泥巴滚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二人只得把今晚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哈。”眼看那壮汉的怒气已平息不少，周围的人也不似先前那般激动，土豆正庆幸逃脱一劫，那壮汉又怒道：“那为啥子要摸我妹妹？” 宋江说：“大哥，我们也不知道你妹妹睡在那里，是无意中摸到的。” 壮汉又道：“无意？你说得倒轻巧，我妹妹今后啷个嫁人找婆家？” 土豆以为他想讹点钱财，便说：“大哥，那我们赔你钱嘛，你说好多，我们给嘛！” “钱？老子妹妹的名声用钱能洗得干净哇？，今天不说个子丑寅卯，你两个脱不倒爪爪。” 用钱都不能摆平，土豆和宋江都没辙了，一时无话可说，低头不语。 “是哪个摸的？”壮汉又大声问。 土豆一想，此时可不能为了义气两肋插刀，为了安全只能插朋友两刀，于是毫不犹豫地一指宋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