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了，爱来了 第九章　电话

周日的早晨，阳光从窗户里悄无声息的跳跃进来，照亮宿舍的每一处角落，所有的黑暗在这样的时刻无处遁形，覀覀的宿舍向阳，所以总是能感受到最多的阳光和热量。所以覀覀其实很喜欢这个宿舍，当初还为这样的阳光而欣喜过很久，林枫还笑她，说是因为这能给她每天像打鸡血一样的充沛精力提供充足的能量。 今天的她反常的起得很早，宿舍里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有人起来了，等大家发现她竟然背着书包准备和她们一块自习的时候，大家就意料之中的小小震惊了一下。小希是宿舍比较闹腾的一个女孩，很夸张的走到窗户旁瞅了瞅。然后又跳到覀覀的面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我刚刚看了看，今天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你也没发烧啊。怎么你今天要去自习，什么情况啊这是。” 覀覀笑嘻嘻的打开小希的手：“姐姐今天心情好，天气也不赖，所以准备卖师太（她们的老师）一个面子。省的她又再我面前叨叨个没完的。”说着一行人便笑哈哈的往教室走去。那个时候的女生，有什么事情总是一大帮子人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一起干。上个课也能拉个帮结个派。 早上阳光很好，比宿舍的显得更加活力，天空是湛蓝湛蓝的，偶尔一丝风吹过一群女孩的发梢，阳光也点亮了她们的笑声，覀覀走在这样的一群队伍里，她好像错过这样的时光太多次了，以前的日子，在她身边的从来都只是林枫。而现在，当她再次和这样一群女孩子笑哈哈的走在清晨阳光明媚的校园了里，她觉得心情变得好很多，那个时候的青春年少，其实很多都是无关爱情的，它关于的，是友情。 第一次在星期日的时候来上自习，很多同学都向覀覀投来了“好奇”的询问，覀覀懒得一个一个的解释，干脆有模有样的认真的看起了书。平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坐在去林枫学校的汽车上，一边塞着耳麦听着歌一边欣赏外面的风景，同时还怀着那样期待和雀跃的心情。但是经过枫叶子的这件事情，她却突然不想再去找林枫了。或者说是，不敢。 她应该相信他的，虽然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相信着林枫的。但是这次的事情，她却还是那样的怀疑他，不信任他。所谓信任，不是相信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而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不管他是不是有事隐瞒着自己，你都要相信，他做的一切，都是不会伤害你的。那样的信任，应该是相知相惜却不相问。 而这次，她从来没有体谅过他的难处，在枫叶子和她之间，他不需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喜欢的是覀覀，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如何不去伤害另外一个那样喜欢自己的女生，对于只谈过一次恋爱的林枫来说，又是件多么极富挑战性的事情。但是她却在这件事情中，一直做着一个搅局的角色。 她甚至都没有给他一个好好解释的机会，就这么任性的认为，他有很多的事情隐瞒着自己，其实就算是真的隐瞒又有什么关系呢？即使他们在一起了，这并不代表她就有权知道和她无关的林枫的所有事情，爱情应该给彼此留有足够的空间才对，况且也不是林枫故意想要隐瞒覀覀的，他已经辜负了枫叶子的感情，真的不忍心，连这样的要求都不答应她。 想到这里，覀覀又开始沮丧了起来“要不打个电话跟他说声对不起吧。”她放下刚刚看了没几页的书，挠挠头，苦恼的想。这样的想着，拿出手机，找到林枫的号码，就给林枫拨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漫长的等待音，覀覀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小手开始不自觉的流着汗。 “喂……”男孩子好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清晰的传来，覀覀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好像一开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打了电话，现在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卡住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正在覀覀觉得自己怎么的，也好歹说点什么的时候。师太进来了，慌张之下，就这样把电话给挂了。 “老天爷，你这是玩我么。”覀覀看着站在讲台上的师太恶狠狠的想。她看到手机上通话已结束的提示音，心里像是有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呼的往里面灌风。 那边的林枫，会怎么想，这个突如其来无声的电话呢？ 林枫没有再回电话过来，一直没有，覀覀每天手里拽着手机，生怕错过每一个电话或者是短信。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来自林枫的消息，一个也没有。可是她却惊异于自己表现的平静，每天开始像以前一样正常的作息，学习、生活，偶尔和同学贫个嘴，开个玩笑，在教室玩闹，补上一些平时落下的功课，宿舍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坏了，她也没有再打电话给爸妈。日子过得平静如水。 没有林枫的任何消息，她也没有再去想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回电话、不发短信。其实是她的错不是麽，是她误会的他，是她在他处境艰难的时候，选择不信任他，选择无理取闹。应该是她的错才对，可是她现在却什么都不想再做了，那个无声的电话，好像用光了她所有的勇气。而林枫的不回应，也激起了她那些隐藏着的自尊心。 既然他不回电话，为什么自己还要死乞白赖的打电话。这她就在这样可笑的自尊心下整整三周没有再和林枫联系。 这样的三周，没有林枫。 晚上回到宿舍，覀覀像往常一样，洗脸、刷牙、收拾好东西。便上床蒙着被子准备开始睡觉。小希从厕所出来，看到已经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的覀覀，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她蹑手蹑脚的爬到覀覀的床上，正准备掀开覀覀的被子一探究竟，看看这个小闺女到底哪根神经搭错了。这个时候，覀覀却一个鲤鱼打挺的坐了起来。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从女生宿舍传了出去。 “哈哈，看你没安好心的样子，吓到你了吧。哈哈”覀覀幸灾乐祸的看着吓了半死的小希。“死覀覀，你个没良心的，我只是看你最近不正常，准备过来安慰安慰你。你倒是好，还吓我。”小希一边抱怨，一边拿着枕头朝她打过去。 覀覀灵活的躲过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撇撇嘴说：“谁神经不正常了，我这才稍微正常点，你就说我不正常。”“你从那天早上起来就不正常啊，这个学期星期天从来没有上过自习哎，平时晚上回来不是打电话就是发短信的。哪像这段时间，又是上自习，又是这么早就睡觉的。 正常才有鬼。”小希一边对覀覀表示不屑，一边还是不甘心的换了个角度向覀覀扔枕头。 是么，原来和林枫在一起的这些日子，自己竟然变的这么……不一样。这样的的生活，从来没有一天离开过林枫，为他逃课，每天晚上煲电话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呢。这样的不自主，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着他，想着他，思念着他，好像除了林枫，她的生活再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这样的自己，忽然觉得，那么的讨厌。 就在覀覀微微愣神的时候，小希的枕头准确无误的打上了她的头，把她从那样的遐思里拖拉出来。 于是…… 一场女生之间的小型战役就这么的开始了。 等玩闹的累了，小希便待在覀覀的床上休息“最近发生什么了么”小希微微喘着气，认真的问。覀覀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不过，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自己主动的去面对啊。发挥你那种敢于直面师太的精神。知道么？” 覀覀微微苦笑，其实她很想跟小希说说最近发生的事情，但是一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发现自己好像长久以来已经失去和别人分享心事的能力，是的，她很开朗，很活泼，很会搞笑，也很乐观。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每个人才会觉得她是十足的乐天派，没有45度角仰望天空的忧伤，没有那些有的没有的心事。 所以她从来不会难过，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拥抱，所以她也不需要倾诉。于是，也就慢慢的失去了这样倾诉能力。 “小希，其实我现在很想跟你说，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但我相信你说的话。”覀覀抬起头真诚的看着小希，这个和她一样，外表开朗大大咧咧的女孩，其实也是有着那么细腻和善良的小心思的。 “没事，我只是来安慰安慰你，普渡一下众生。”小希拍拍覀覀的头“那你慢慢自己想想吧，我睡觉去，被你打的真惨，下次一定讨回来。”说着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覀覀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拥着被子，宿舍的人也已经陆续的准备睡了，白炽灯打在她的脸上，忧愁的表情无处遁形。她想着小希说的话，确实，自己最近的行为有点像是鸵鸟，为着自己好笑的无来由的自尊。她应该真正的去面对自己的错误。 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跑到了阳台上，已经很晚了，外面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清冷的空气和气流让覀覀觉得无比的寒冷，她拥了拥了自己的衣服，看着不远处城市的零星灯火，忽然很想念爸妈，也很想念林枫。 她拿出手机，手机明亮的光照着她略微颤抖的脸，她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了。她的眼睛看着手机屏幕上林枫的电话号码，咬了咬牙，拨了过去。 还是漫长的嘟嘟声。 …… “覀覀……” 林枫的沙哑的声音在覀覀的耳边想起，像是阳台上突然亮起来的灯火。覀覀忽然有些想哭，她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却不能开口说出一句话 …… “林枫……”过了很久，覀覀终于叫出了林枫的名字，这个在她的生活已经消失了三周的名字。“嗯。你最近怎么样”林枫的停顿了一会。“嗯，还好，一直认真的学习来着。”覀覀回答到。 然后是一阵沉默…… 难道是真的很久没有联系的原因么，为什么会这样的陌生呢。覀覀这样想着，她不喜欢现在这样尴尬的气氛。她想打破这种客气的疏离。 “喂，林枫，我们真的好久没有联系了哎。”覀覀站起身来，看着阳台外面那些灯火一个一个渐渐熄灭，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我么”后面的一句话，就这样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对啊，刚好21天，三周。” 他也记得这样的清楚么，也像自己一样，这么清楚的知道彼此不在对方的日子么。可是为什么，却连一个电话也没有，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那么的纠结和苦恼着么。她突然就原谅了这么久的不联系，原谅了他的不回应，原凉所有的一切。 “对不起，林枫。”这句话，终于就这样的说出口了。她想了21天，想要说这句话21天，可是却总是被自己的自尊心打败。而现在她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傻丫头……”林枫在电话那头说“我没有怪过你啊。” “但是，我怪我自己啊，怪自己没有在那个时候相信你，怪自己在那个时候那么的无理取闹，真的，林枫，对不起。”覀覀一股脑把自己压在心里的那些话全部都说了出来。因为那些话留在心里太久，她说出来的时候太激动，声音都带着少许的哭腔。 “傻丫头，你哭了么。”林枫在那边关心的问“别难过了，我下周去找你，在学校乖乖的等我。” “嗯。”覀覀在这边轻轻的点头。 然后电话挂断，覀覀一个人待在阳台很久，看着外面的灯光一盏一盏的全部熄灭，知道再也看不到灯光。她才慢慢拖着身子，回到宿舍。 应该要很开心才对，终于说出来那句话，这么久以来，压在自己心头的那些东西终于一扫而尽，她也知道，林枫从来没有怪过自己，知道他也像自己一样，备受煎熬。应该开心才对，应该觉得无比满足才对。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这一切的一切。 为什么她觉得，已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着呢。 不会的，可能等彼此见了面，这种感觉就会不存在了吧。 可是真的见了面，这种感觉就会不存在了吗？ 再次看到林枫，他比以前略显憔悴了，本来圆润的下巴，变得消瘦起来，上面开始冒出了青涩的胡渣，开始长的慢慢像个男人一样。他倚在树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等待着覀覀。 覀覀在不远处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很久，突然觉得这个日渐长的像个小男人的林枫是如此的陌生，换做以前，她可能会蹦蹦跳跳的跑到他的身边，跳起来给他的脑门上来个大爆栗。然后，笑嘻嘻的说“嘿嘿，小林枫，有没有想我啊。” 而现在他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可是覀覀却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远到她觉得自己都触碰不到了。她摇晃着自己的头，决定不再这样胡思乱想。深呼吸了一口气，朝着林枫走过去。 “嘿，林枫。”覀覀没有再敲他的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林枫的肩膀。林枫抬起正在看手机的头。看了一眼覀覀，笑笑说：“你来了啊。” 一阵沉默，他那样认真的打招呼，让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只能尴尬的笑笑：“嗯，今天师太放人放的比较早啊。”“是么。” 又是一阵沉默，总是沉默、沉默、沉默。她如此讨厌这样的沉默，让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等很久了么。”“也没有，刚刚来的，没多久。”林枫笑笑对她说。“哦，是么。” “你最近怎么样。”林枫开始一边走一边跟转头对着覀覀说。 “还行啊。你呢？” “我也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林枫像以前一样在周末的早晨把她送回学校，早晨的阳光明亮却没有什么温度，微风轻轻的吹过覀覀的头发，拂过她的脸颊，让她觉得无比的清醒。 日子又开始像当初有林枫的日子一样了，不过覀覀周末不再去找林枫玩了，她开始好好的学习，但是他们还是每天通电话，只是话却越来越少，他也还是每周送她去学校，但是路上越来越的是沉默。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并肩走着，说着一些有的没有的话题。 是的，真的，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改变着，她说不出来，但这样的感觉，是她从来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