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时刻 第92章　真相中的真相4

藺允翔躺在地上，看著一步步进逼的皇甫宛成，他蓝色的礼服显得幽冥可怖，身旁的黑气裊裊的飘进藺允翔的七孔之中。 藺允翔感觉到身体钻出千疮百孔，还有许多小虫在蠕动、啃咬他的五臟六腑，其他人的表情同样痛苦。 藺允翔强忍著害怕，同样盯著前方想像一个不存在的目标，催动身体的动作。 藺允翔勉强呼吸几口气，习惯眼前的“史连德之面”，那张可怕的脸面不止挥之不去，还在藺允翔的耳中、眼裡不止徘徊。 太史傅躺在地板上看著藺允翔，眼神就像是要伸出手，替藺允翔挡住什麼东西。 藺允翔虽透过太史傅使出的“情同兄弟”加强能量，但实际上所有的行动都被封住。 藺允翔的餘光所见，除了“史连德之面”，还有皇甫宛成高傲的举起双满足的一笑，好像吸了十万支三级毒品一样，神情旷怡不已。 皇甫宛成发疯似的胡乱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BｒOVAL～BｒOVAL～BｒOVAL～BｒOVAL～BｒOVAL～这种典雅的状况我头一次体会啊。” 皇甫宛成的触手旋即对準所有人的心口，藺允翔胸口一阵噁心，千百条虫子和噁心的脸，让藺允翔一度想要死一死了结痛苦。 但藺允翔想起风伯乐常说的“天将斯人於大任矣，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痛其髮肤”。 藺允翔硬是对自己说：“皇甫宛成的招式尽是一些蛊惑人心的手法，如果能够静心看破，就可以破釜沉舟，打个他片甲不留。” 但时间已经不容藺允翔多想，在所有的触手要立刻下降杀光所有“兄弟会”的伙伴时，藺允翔发觉事有蹊蹺。 “『光明会』若早已明白我的身分，那杀我灭口根本就是自毁灭亡，不然為什麼之前拓跋氏兄弟要留我活口？” 所有的触手插入其他人的心窝，皇甫宛成还故意用触手翻搅大家的五臟六腑，好像在用杓匙优雅的挖著法式早餐的配酱。 看见在一瞬间同时死去的伙伴们，画面血腥混乱，藺允翔非但没有觉得难过，还彷彿看出什麼端倪，勾起嘴角。 藺允翔眼上转动的“史连德之面”消散，眼前的画面一转，太史傅抢在藺允翔身前挡下皇甫宛成的触手。 原来这才是真实面貌。 太史傅替藺允翔挡下这一击后，痛苦塌在藺允翔的胸口，嘴角流血，一副快要归西的样子。 藺允翔同样一脸笑意。 藺允翔破解了“史连德之面”是因镇定心神后，发现皇甫宛成都是以幻术取胜，只要能够看破那恐怖面容背后的脆弱，就可以用“勇气”破解皇甫宛成的招路。 然而回到另一个真实，藺允翔发现皇甫宛成用心极深的套路── 太史傅的死也是假的。 “那不是小傅。我所认识的小傅，不会这麼容易死！”藺允翔喃喃低语。 藺允翔虽一开始对皇甫宛成俏似如真的“另一个幻影”有所震摄，但藺允翔随之推论这是皇甫宛成的“黑夜降临”。 藺允翔先是识破“史连德之面”，再破解“黑夜降临”！ 藺允翔暗道：“以皇甫宛成孤独又低贱的出身，绝对不会让人这麼容易看出他所思所想，如果他想壮大自己，就必须偽装。” 藺允翔推定：“这就是幻影中的幻影，风神差不是败在武术造诣，而是被皇甫宛成的幻术偷袭所伤。” 回到现实藺允翔发现所有人的身体毫髮无伤，仅只是被“史连德定身”定住身体而已。 藺允翔定神一望，才发现皇甫宛成因為同时施用三项招式，所以自身根本无法行动。 藺允翔推敲，皇甫宛成摧毁眾人的意志，再行杀著，一举得到“转生钥”，就是皇甫宛成计画。 藺允翔稍微轻轻动一动发麻的手脚，太史傅似乎四肢也有略微的轻动，但其他人表情都非常痛苦。 皇甫宛成五指伸向前方，相当费力的使用幻术，这才是皇甫宛成在幻术背后的真正面目。 娇弱不勘。 藺允翔说：“凡人，我要让你知道你的典雅大错特错。” 皇甫宛成被藺允翔的声音一恫，瞠大圆眼，呆愕之餘停下了手上的幻术。 太史傅使出“常山旋枪”扫向皇甫宛成的下盘，皇甫宛成被撂倒的同时，又使出“无观之动”背对皇甫宛成刺出威力难抵的一击。 皇甫宛成用手上发出的气劲去抵挡，惊觉自己的气并没有和任何东西相冲突。 这是太史傅的虚招。 真正的“无观之动”是由藺允翔使出来，藺允翔如绿宝石的光芒，这时照亮整个洞穴，是太史傅“情同兄弟”加成后的结果。 藺允翔说：“允翔，让我来。” 皇甫宛成的肚腹血浪喷洒，藺允翔揉合风神差的推掌向前一划，皇甫宛成左胸中剑。 藺允翔左手拉住皇甫宛成的右臂，用剑脊贴近他身前一割对方的双腿，皇甫宛成痛声乱吼。 藺允翔杀性大起，绿光刺眼，想要继续残虐他眼前可恨卑鄙的敌手。 却被太史傅一把拉住手，太史傅说：“允翔，不用折磨他，直接杀了他，或废了他双手。照我看，幕后定有他人指使。” 藺允翔佔尽上风，喘著说：“他差点杀了我们，还有的家人，甚至那些成天只為了吃麦当劳，过简单生活的人们，我不折磨他，他死得太容易。” 太史傅太了解藺允翔，心道：“这是允翔除了强烈寻求认同感之外，唯二的弱点，只要有人敢动允翔所珍视的人，允翔必定周旋到底，哪怕是折磨那人一辈子。” 太史傅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性格到底算是允翔的优点，亦或是弱点？ 但皇甫宛成却低首窃笑，“你们以為杀了我就没事了吗？你们这些低贱的平民，你们的位置早已被『光明会』锁定了，还有『寻钥』也找到了，『恶魔之子』会带领我们创建美妙的世界。” 藺允翔说：“你这话什麼意思？『恶魔之子』是谁？” “简单来说，你们将会死得非常丑态，不像我会高贵的躺在棺木裡，受人歌讚、咳咳咳……”皇甫宛成嘴角泛血，却硬要狡辩，抵死不从。 “你疯了。” 皇甫宛成却如一道风，消逝在藺允翔的眼底。 有个熟悉的声音说著：“藺允翔，你果然有两把刷子，没有死在这裡，但我已经确定你是『寻钥』了。” 皇甫宛成幻术一除，“兄弟会”等人像是刚浮出水面般，狂吸空气，各个满脸通红撑地呕吐。 那暗影揹著皇甫宛成，“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我会寄出PAｒTY的邀请函给你。” 那人说完一拳暗揍在皇甫宛成的身上，皇甫宛成闷哼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这种不重用的傢伙还是有些用处嘛，我会让他大器晚成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藺允翔正想飞身阻拦那暗影的退路，却双脚一软，无力的跪地。 太史傅同样感觉的精疲力竭，彷彿不眠不休的打了百日的守城战，已到人体的极限临界点。 “掰掰，下次我们会玩得更HIGH喔～” 藺允翔和太史傅顿时眼前一黑。 藺允翔只在心裡一问：“他為什麼不趁现在杀了我们？他在等什麼？还是我已经死了？” 旋然，藺允翔脑袋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咚”的一声，倒地昏了过去，任藺允翔拼命的用脑思考，都是多餘。 “……” “兄弟会”等人一个接著一个闔上双眼，身体的负荷早已到了极限，只有逢苗牧和安娜塔莎勉强起身── 数小时后。 “哇哇，逊观他醒了。” 藺允翔睁开双眼，抬起脖子环视四周，见到他身边有许多床，几乎都有睡过，亦或是睡醒没多久的样子。 藺允翔说：“你们回来了？大沙沙漠那边的状况如何？还有小傅、逢乔牧他们呢？” 宇文靖满脸煞白，轻声的走过来。“咳咳……一醒来就问那麼多问题……”宇文靖说完深吸一口气，又道：“你慢慢的起来，不急。” 藺允翔感觉到宇文靖好似有什麼话要说，问道：“有什麼事情要告诉我吗？” “有，而且还很有趣。”回答的是太史傅，他虽然元气稍定，但见到藺允翔还是充满认真的笑容。 藺允翔一听，有些好奇的从床上坐起身，衣服胡乱一抓、一套，即刻穿鞋下床，準备跟著两人走。 随即藺允翔却走向镜子的方向，照著镜子，检视一下自己抓的头髮有没有乱成一团。 藺允翔问道：“有没有吹风机？我头髮睡好乱……” 羊恆毅回道：“蛤？有没有搞错。” 藺允翔忽然说：“我总觉得头还有一点昏昏的、思考钝钝的……” 宇文靖说：“我刚跟白詡尧，还有逊观讨论过了，我们推论出你们身上发出的蓝、绿、红光之间的关係，不过短时间内，还没办法定义这种气场。” 宇文靖过一阵又说：“先跟我来。” 藺允翔跟著宇文靖、太史傅绕过蜿蜒的机关长廊，又左拐右转几个廊口，回到当初他们昏过去的“仓库”位置。 宇文靖带著藺允翔走到初始被皇甫宛成砸毁山壁与硬钢壁面，藺允翔端详一望，并没有发现什麼特异的地方。 正待宇文靖要说出解答时，藺允翔伸出左臂，定眼仔细一看。 藺允翔勾起一抹笑意，“难怪我刚刚觉得哪裡怪怪的，原来裡面还有一道金属壁门。” 宇文靖满意的点头，拿起扇子写意挥洒。“裡面的东西更难想像。” 藺允翔透过另一扇暗门，翻转进入真正的“仓库大门”，裡面隐隐散发著一暗光。 藺允翔说：“很眼熟……”藺允翔正想问眼前的东西是什麼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是『转生钥』……这些『转生钥』是如何储存下来的？光找到这些量需要几千年的时间……” 宇文靖说：“这就要问逢乔牧了。” 藺允翔心道：“也难怪逢乔牧肩上的重担那麼大了，她的家世根本就是个谜团中的谜团。” 宇文靖说：“其实康中留下的密码不止说明杜义兰不仁不义，在『一』字上打个叉还代表著另一层意义……” 藺允翔和太史傅听到这身体往前倾斜，宇文靖则是稍微扶著额头，看似是使用“天命之力”后的副作用。 宇文靖搧著白银色的铁扇，稍稍舒缓脑袋的不适。“康中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转生钥』的危险性，於是预先在皮夹裡留下线索，已备万一。那个『一』字还代表重要情报不在贴画的第一页上，而是在贴画的背面。” 藺允翔接过宇文靖手上的贴画，一翻面却什麼都没看到…… 宇文靖说：“这就是康中用心极深的地方了，我后来苦思為什麼背面没有任何蛛丝马跡，再加上那时候逢乔牧遭人绑票，对於『仓库』放了什麼根本无从打听， “随之，我想到康中是一名密警，时常使用的东西不外乎手枪、手电筒等物品，经过这样的推论，我用手电筒往康中留下贴画的背面一照，竟照出『象山』两字。” 藺允翔听到此节，和太史傅皆是面面相覷，这样的计画也太过峰迴路转，原来宇文靖安排眾人重守象山不是因為这裡是“兄弟会”的根据地，而是因為这裡根本就是“仓库”。 但藺允翔随即想到另一个问题：“那為什麼『光明会』的人一直执著追寻澳洲的大沙沙漠的『转生钥』？” 宇文靖似笑非笑的说：“那是逢乔牧隐藏极久的后著，逢乔牧早已预备有人背叛她之后绝对不说出情报，因此透过中情局的资料库，去拐骗『光明会』，让『光明会』认為他们得到不得了的情报， “逢乔牧此番前往澳洲只是為了强化这场『骗局』的真实性，顺便考验皇甫宛成的忠诚度， “没想到皇甫宛成果真露出马脚了。” 太史傅望了藺允翔一眼，问道：“那康中為什麼有办法得到这麼危险的情报？” 宇文靖说道：“其实这方面我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从中情局得到的资料看来，逢乔牧的父亲也很喜欢『贴画』，但这些情报半真半假，还得由其他方面证实， “因此我大胆假设康中就是逢乔牧在中情局中安插的内应，如果中情局中由逢家的人製造假情报，那些被『偷到』的情报将变得更為可信。我猜，康中或许是逢家极為信任的左右手。” 藺允翔无可想像像逢乔牧这样的高中生，竟有如此深厚的城府和心机，绝对不是表面上所臆测的“表相”。 藺允翔暗暗自语：“这难道就是所谓『真相中的真相』？” 还是， 另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