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个千年的风和雨 第3章 留学1

火星从未下过雨，直到陛下降临火星，风暴使乌云翻滚着，好像那些远古的、已被遗忘的众神正在其间战斗，用他们强力的铁锤猛砸精铁铸造的铁砧，并且用闪电叉互相投掷。火星最大的卫星，法波斯，看起来就像一个躲在云后的黄色不规则体。光辉而灿烂的金色光芒突然从云间暴射下来，猩红色的闪电如同蛛网般在天地间跳跃着。一座雄伟的金色都市正在自天空中缓缓降下。陛下降临了火星，与机械神教达成了协议，其中一个条款规定星际战士可以派遣有技术天赋的战士前往火星接受训练，并踏上成为机械神甫的漫长劳苦之途。 现在何诺利乘坐的运输机穿过了由于被无数的联合铸造厂、大陆规模的精炼厂和成百万的武器工厂排出的废气组成的云层，降落到了火星的表面的停机坪上。 一个技术神甫迎接了何诺利，他看起来像一个增幅过的重型科技神甫，包裹在破烂的黑色长袍下，被为数众多的黑铁以及铜质器件工具、卡钳以及能量触手所包围。 “何诺利……哔哔……我叫瓦塞克……哔哔……铸造者瓦塞克……哔哔……我是你的新导师……哔哔……我带你去登记……哔哔……然后去宿舍……哔哔……学习明天开始。”瓦塞克被强化过的双眼能够接受何诺利所看不到的讯息：发自数据界面的标注讯息群，光学的压缩讯息交换簇，正读取着数据流的绿色光环。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影像都被复写了一层数据谱线，标示着他们的姓名，个人经历，专业特长和生体讯息记录。从瓦塞克的眼中看去，当天下午聚集在停机坪里的每一名机器教人员身边的空气里，都闪烁着成行的数据，充满着讯息交换特有的仿佛祈祷的轻微嘶嘶声。 有一个铸造者做老师以后的日子一定糟糕透了，而且他似乎讨厌我，何诺利发现了不对劲。 没错，瓦塞克讨厌何诺利，瓦塞克讨厌所有的星际战士，因为他们是那个黄金板甲印第安人的门徒。瓦塞克属于拜龙派——机械教会一个势力强大的非主流教派。拜龙派对那个囚禁了火星之龙的黄金板甲印第安人有着天然的恶感。 铸造将军将一个星际战士派给我做学徒到底有什么阴谋？想诱使我动手然后借机除掉我，顺便敲打一下拜龙派？二进制代码在瓦塞克的脑袋里穿梭。瓦塞克是一个不太循规蹈矩的技术神甫，这使得他在拜龙派内部也是不受欢迎的异类，若不是才华横溢他根本当不上铸造者。除掉一个派系内部的不合群者既不会过分刺激这个派系又可以敲打这个派系。瓦塞克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刚开始学习的时候，何诺利发现自己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虽然瓦塞克没有掩饰对他的厌恶，但是也没有找过何诺利的茬，如果不给何诺利进行任何标准升级改造算是找茬的话。 不得不说，瓦塞克是一名出色的老师，随着没有任何起伏的电子合成音，种种关于科技的黑暗就显露了出来，作为一个知晓原理之人，何诺利并不完全赞同瓦塞克的看法，但也收起了轻慢之心，扎扎实实地吸收起这些知识来。 仅仅一年何诺利就成了一个理论的巨人，瓦塞克是个不合群者，他的弟子根本得不到太多的实践机会。 何诺利的身体发育在这短短的一年里发育完全了，瓦塞克作为一个不合群者，领取到手的材料根本不够他消耗，所以只能去别的地方“借”，每次去“借”都会被主人追杀，逃亡的压力加快了何诺利的身体发育。 “铸造者怎么可能偷东西呢？我这是去借东西。”这时候的瓦塞克孔乙己附体。 在一次逃亡的过程中，瓦塞克被绊倒摔到了脑袋，然后就陷入了思维混乱。瓦塞克就像一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追兵顺着瓦塞克捣鼓出的响动找了过来，何诺利急坏了，他不能抛弃他的老师，却又对撞傻了脑袋的瓦塞克无可奈何。 一个有着尸体般女性面目的技术神甫从一个暗门里跑了出来，把四处乱窜的瓦塞克领进了暗门——如同领回自己走丢了的痴呆小弟弟的大姐姐。何诺利后来知道这个“女人”叫波希米娅，外号“医师”，她也是一个不合群者。 “医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生物塑形者，瓦塞克在她治疗下很快就回复了神志，此后的几天瓦塞克和何诺利都躲在“医师”那儿避风头。何诺利总觉得瓦塞克和“医师”之间有些什么，在“医师”面前瓦塞克就像一个在炫耀的小弟弟。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瓦塞克的一个债主对着师徒俩发射了新研制的自动跟踪导弹，导弹受到瓦塞克的干扰射偏了，但是一颗弹片钉进了何诺利的脑袋里。 何诺利这个学徒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哔哔……他学的也很快……哔哔……如果他不是一个星际战士，他绝对可以承我衣钵……哔哔……一个星际战士死在我手里会很麻烦的，必须救他……哔哔……就是这样，绝对没错。 瓦塞克不是一个生物塑形者，所以他找到了“医师”要“她”帮忙。 “瓦塞克，你的弟子没有接受任何强化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医师”似乎在笑，“不过医治脑损伤需要脑皮层植入物，我只有最低级的。” “啧啧，脑袋里面一团乱麻，打着脑死亡的擦边球来着。”“医师”给何诺利做了一个头部透析，“先取出弹片，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多完美的伤口啊，弹片径直削了进去，头盖骨上只有一道狭长的裂口。”“医师”的医疗附肢剃掉了何诺利的头发，切开了何诺利的脑壳，取出弹片并切除了坏死的脑组织。合上头盖骨后“医师”把何诺利转移进了医疗用羊水仓。 “瓦塞克，你的弟子没有接受任何强化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医师”似乎在笑，“他的脑损伤太严重了，我需要脑皮层植入物。” “……哔哔……精工级的我有……哔哔……”精工级脑皮层植入物的制造技术已经失传了，瓦塞克这次准备大出血了。 “你要用那个是吧？那么我还需要胚胎细胞以培育脑细胞作为补充。” 瓦塞克手里的脑皮层植入物是以黄金时代一个叫做凯恩西木的狂人制造的“雷吉恩”系统为原型制造的植入型量子计算机，微型远程通讯器、高级MIU、高级螺旋传感阵列被整合进了这个小小的脑皮层植入物中，功能非常强大。只不过这个植入物的许多零件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未知的损坏，所以需要。 一个月后，“医师”培育好了脑细胞，把何诺利转移到工作台上。何诺利的头盖骨被再次打开，医师将脑皮层植入物移植了进去，然后把培育好的脑细胞滴了进去。 接着何诺利的腹腔被剖开，在保留预置胃的前提下将何诺利原来的消化道替换成了医师研究出来的人造生物器官，这种人造消化器官可以给受体身上的电子植入物提供能量。 何诺利的手术伤口被缝合后，血液被抽出体外，彻底净化后混入广谱抗生素和压制排斥反应的药物后再打回去，然后何诺利被再次放入了医疗羊水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