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符的悲伤 第20章　

采萍听我这么说完，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只剩下我俩的呼吸声。我细心地观察她的反应，但见她的表情变了好几次，初时是一种惊讶中带点喜悦的神色，接着她深闭了一次眼眸，瞧她眉锁深浅，我想她应该正为某个决定而烦恼纠结着。 又过了一会，她摇了摇头，给了我一个微笑，我满心等着她的回答，却是怎么等也等不到。微笑过后，她只是望着我，好久好久，突然间轻叹一声，我的心简直要跟着那份吐气而跃出一般，终于，她说话了。 “对不起，我想你找错了，我我并不是你想要的了。” “为什么？你还在为我说过的话生气吗？我承认，在遇见你之前，我对如你这般的女孩的确抱着我所说过的想法，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思考，我已渐渐改变那种观念了，二个世界的相交，又岂是一厢情愿所能决定的！我认真地感觉你，试图从你身上找到令我魂牵梦萦的源由，最后我找到了，是你那如孩童般的真诚，自然而然不做修饰的情感，深深地吸引着我。此刻的我，绝非将你与过去的枫红联想一起，我喜欢的便是活生生在我面前的卢采萍，虽然我也承认我无法将枫红从我的记忆中消除，但是那只代表着过去，和现在一点关联也没有。所以说，假如你抗拒的理由，是因为高中那段往事所衍生出来的，那么请允许我小小地抗议一下，事实绝非如此，若你要让我死心，请再给我另一个理由！” 她垂下头来，语气微弱地说着：“我说过了，我已经变了很多。不仅仅是外在的改变，连我内心的想法，也随着时间的革命，变得连我自己都难以掌控。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害怕，但是又不知道这样的恐惧来自于哪里？就像一片透光的玻璃，以为看得见前方，以为可以轻易地通过，谁知往前奔驰时，一个不小心就被割得遍体鳞伤。所以我害怕、我好害怕，你懂吗？” “对不起！这都是我造成的。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向，就不会走到现在的情况。是我的自私，带给你负担；是我的无知，使得你痛苦；是我的软弱，让你一而再地身陷无止尽的希望与破灭间。过去就让它过去，这话说来轻松，却是不得不面对的事实。说的直接一点，我只愿从现在开始，可以从你双手接回属于我的压力与烦恼，我不想也不能再让你一人独自承受这般的苦痛了！” “这一点，你就别操心了。当我再度见到你的那一刻，这些种种的压力，早已烟消云散。我现在面对的，是属于我自己的烦恼，在我还没能理出一个头绪前，我所能给你的答案，永远和我刚才所说的一样，不可能改变！” 她的话说的斩钉截铁，竟让我无之语塞。接着她又说了：“我知道这样的回答，你一定失望，而且是打从心底的不服，因为你还有许多问题想问，但是又不敢或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那么我就一次说个清楚吧。”的确，在我的心中还有许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她又再一次地猜中我的心思。 她说：“嗯稍微归结一下，应该可以简单成一个问题。就是，你还是怀疑那段过去对我造成的影响，是否真如我说的，烟消云散？假如真是如此，那么我再度遇见你的心情，该是如何？现在又哪里去了？”望了我一眼，问说：“我这样猜测，不知道对或不对？” “嗯，我确实是这么想着。” “既然没猜错，那我就说了。对于高中那件事，其实到了现在，还是有些阴影存在的，否则我当时也不会下定决心来改变自己，试图脱离那些痛苦。原本我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却想不到改变之后，我的生活也跟着大大地转变。出乎意料的情况接踵而来，慢慢地，我沉沦其中了。这样的生活，也许为人所不耻，但是这起码是我的苦病良药，我便籍此得到了解脱。所以我说烟消云散了，但毕竟还是会留下一些痕迹，不是吗？至于遇见你的心情，很简单，只是让我更确定我的感觉。那次之后，我终于知道我可以放开过去的一切，用全新的自己来面对你。 而后来的事，你自己也清楚，我们会演变成这样，那份心情又哪里去了，我想你应该比我了解才是。” 她说完之后，微微一笑，开始用起餐来。我瞧着她轻松自若的样子，有句话哽在喉间，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起。 “怎么不吃呢？八百块一客，可别糟蹋了。” “你有件事没说到。”我终于说出口。 “是吗？” “是的。而且我觉得你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 “我说过我很笨呀，竟然没猜到，那你就说吧。” “其实也不能说你没猜到，而是你避重就轻，轻轻地一笔带过。” 她听懂我的意思，稍微发了一怔，笑说：“并不是！”呵，又是她的三字箴言。 我瞧着她，没有说话，等待她的自我解释。想不到她看了我一眼，发觉我怀疑她的三字箴言，便说：“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要是不信我的话，那我也无法可说了。”她越是不肯碰触这个问题，我越是觉得有问题。于是我耍起赖来，直钉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你你这个人算了，既然你不信也不吃，那我也不理你了，肚子饿的很，我自己吃啦。””“我的耍赖进入第五分钟。 她果然忍不住了，有点不耐地说：“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瞧她说的脸红脖子粗，我狠下心来，决意跟她周旋到底。伸手撑住下巴，斜了三十度角，换了一个方向看她。 “你，哼！想用激将法，没用的！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先走了，我没兴趣跟只会发傻的木头吃饭。”她起身便走，我没有拦她，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慢慢看着她走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