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代替我拥抱你 第41章　可疑之人4

外面的天色越发浓重起来，像有一团黑雾把人轻易地给吸了进去。直到阿祁有些落寞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夜色中，阿绪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现如今她在他面前却有难言之隐，真是讽刺。 这时，原本一直坐在一边不闻不顾的冯阿爹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走到阿绪面前，苗姑见状把门轻轻带上，关严实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现在阿祁不在了，你总该能说了吧。”冯阿爹开门见山地问。 阿绪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她家老头还真是沉不住气，她不过才刚回来好歹也让她休息一会儿吧。阿绪不紧不慢地走到圆桌前坐下，像是故意要作对一般，真真急死人。 “你这丫头，存心要急死我是吧？”冯阿爹有些恼火地说。 阿绪转头瞥向他，施施然开口道：“阿爹，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但你也得容我喘口气不是？先让我想想怎么开口。” 苗姑站在她身旁，闻言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递到她面前。阿绪接过，一口饮完。她放下茶杯，面上神色变了变，一改先前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起来：“我今天白日里出门去福运小酒馆的时候被人跟踪了。” 轻轻的嗓音却瞬间激起了涟漪，冯阿爹和苗姑闻言皆是一怔，下一秒冯阿爹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开口问：“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阿绪停顿了一下：“我如今不过是一个市井丫头，平日里和人无冤无仇的，有人会无聊到跟踪我吗？” 苗姑接了她的话往下说：“这么说的话，那就只有可能是……” 一句话未说全，但是阿绪和冯阿爹却都明白了。 屋子里一时间被沉重的寂静笼罩，半晌过后，传来冯阿爹有些无奈的声音，似是叹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苗姑握了握阿绪的手，眼里隐约带了一丝担忧。阿绪坐在凳子上，双眼半阖，正在沉默。对于即将发生和到来的未知的危险她倒并不害怕，只是希望能不连累旁人，既然是宠着她来的，就由她一个人解决。 冯阿爹和苗姑等人极力隐藏掩饰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要即将昭然若揭，后果究竟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他们都隐隐地不安起来。 “阿绪啊，我看日后你还是少出门为好。”苗姑善意地提议。 阿绪不假思索地反驳：“那怎么行？”先不说要她呆在家里，时间久了会无聊死，就说那白莲清，只要一天不见她心里就难受。她才不要呆在家里呢。 “你这孩子，现在情况不一样，我也是为了你好。” 阿绪把求救的目光抛向阿爹，冯阿爹沉吟片刻，道：“那些人既然跟踪了阿绪，我想我们的藏身之处也已经暴露了，若闭门不出反倒会打草惊蛇，所以依我看目前为止还是按兵不动了，先看看再说。” 此话一落，阿绪立刻对她咧嘴一笑，在心里夸赞道阿爹真是好样的。而苗姑则是干瞪着他出气。 对于可疑人的突然出现，阿绪她们虽然心底有担忧，但还不至于害怕。正如冯阿爹所说，如今最好的计策便是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于是，阿绪之后只好一直作男装打扮。 阿祁把她上下左右前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昨天女扮男装还能用觉得新奇好玩来解释，可今天又是男装打扮算怎么回事？这无缘无故地穿男装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的行为一直很奇怪，问她为什么也一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阿祁皱着眉，开口：“阿绪，到底有什么事啊？你这段时间很古怪啊。” 阿绪心虚地摸摸鼻子，反问：“有吗？能有什么事啊？一切正常。” “当然有啊。” “哎你看，那边那个老头好搞笑啊。” 阿祁板正脸色：“阿绪，我很认真地在问你。”每次问她，不是随便敷衍了事就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样是会更让他难过。阿祁觉得心里闷闷的，直觉告诉他阿绪肯定有事瞒着他。可不管他怎么问她就是闭口不答，这让他很失落。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亲密的可以无话不说，却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阿绪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阿祁，你听我的，别再问了，我暂时不能告诉你，日后你会知道的。” 她的声音很轻柔像春日里的风，却又很坚定不容置疑，阿祁最终还是垂下眼睑，轻轻点了点头。 白莲清从脚下的门槛上踏过，微微侧首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两个家丁，不由地在心里自嘲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不过是出门走走也要命人跟着，没有一点自由可言。准确地说是，自从那一日在雪地里遇到了一脸骄昂跋扈的阿绪开始，他的生活便发生了变化，一点点潜移默化，最后便发生莫大的改变。 可是，对于这一切的改变，白莲清却甘之如饴，心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只因为那个人是她。只是，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难道他与她面日的见面便要在那偷偷摸摸之中度过吗？ 正暗自感叹中，他一抬眼便看见了不远处福运小酒馆的招牌。不由得一阵恍惚，那些从前与阿绪和阿祁坐在里面谈笑风生的回忆像鹅毛白雪纷至沓来。他不由自主地放满了脚步，抬头向二楼看去，果然看见了倚窗而立的阿绪和阿祁两人的身影。 此刻的阿绪正坐在小酒馆的二楼，对面坐着阿祁，经过刚才的一番对白，彼此之间有些尴尬。阿绪手里转着一只白瓷杯，杯子与桌面碰撞的声响不时地响起，打破了沉默。她一个不经意地低头，正好看见下面不远处的白莲清。怔了怔，手中的白瓷杯脱落掉，掉在桌子上，咣当一声，转了几个圈后归于平静。 两人的目光正好撞上，纠缠良久。阿绪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他的身后跟着太师府的家丁，她不能害了他，只能沉默着看着他。 白莲清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否则会露出破绽，于是只好恋恋不舍地继续往前走。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原本打算出门不过就是为了能见见她，哪怕只有一面也好。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阿绪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阿绪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却无能为力，有些沮丧地扁了扁嘴。这一切都看在了阿祁的眼里，他微微偏过头去，默不作声。 阿绪知道白莲清的无奈，就算看着小酒馆的大门想要迈进去，身后派来跟着的家丁也会出手阻止的。既然他不能亲自来找她，那她就去找他呗，反正之前她也一直是这么做的。自从两个人那一次把感情说破了之后，阿绪只觉得她想随时随刻都能见到他，她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 晚饭的时候。 阿绪坐在位置上，手里扒着碗里的饭，心下却在算计着要怎么开口才能顺理成章地让苗姑替她做点可口的糕点呢？ “苗姑。”她小小声地开口，苗姑闻声看向她。 阿绪有些心虚，毕竟接下来她要做的事他们十有八九是不会同意的：“那个，一会儿吃晚饭你给我做点桂花糕，杏仁饼什么的吧，一定要好吃的。” 苗姑点了点头，一口答应下来：“行，是不是又嘴馋了？怎么？今天不用做绿豆糕吗？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这么一连几个问题问下来，让阿绪哑口无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干笑了几声敷衍过去了。 “又搞什么猫腻呢？”冯阿爹一语道破玄机。 阿绪没辙，既然瞒不住那就如实解释吧。她全盘托出道：“其实，我是想一会儿去找白莲清，然后把苗姑做的点心带给他吃。” 冯阿爹立刻冷哼一声，却也未作反对。他自然是知道傅太师反对他两之间有所来往的，白莲清之所以禁足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当然不愿意答应。可他也深知，阿绪这丫头脾气倔得很，他就算反对也无用，所以干脆不发表意见了。 阿绪见了，立刻对苗姑做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苗姑心软了，连声答应：“真是怕了你了。” 阿绪心花怒放，扒了几口米饭，忽然又想到阿爹会武功，这样一来就可以用轻功把她轻而易举地带入太师府了，就不需要她摸着黑爬墙了，可以省不少力。 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向阿爹：“反正已经劳烦苗姑帮忙了，阿爹你也帮帮我吧。” “帮你什么？”冯阿爹把眉毛一掀，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会武功，草上飞水上漂，行动自然比我一个小丫头快得多容易的多了，你用轻功带我进去吧？” 冯阿爹皱了皱眉：“武功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为了干这么鬼鬼祟祟见不得人的事的。” 阿绪深深地叹息一声，颇有感概地摇了摇头：“哎，看来阿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只怕那轻功早已不会用了，遗憾啊真遗憾。” 这下可好，冯阿爹听了立刻不干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好，一会儿我带你进去，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激将法得逞，阿绪掩嘴偷笑。苗姑在一旁哭笑不得地摇头，这一老一小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这老冯也真是的，活了大半辈子了，别人一激他立刻就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