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迷途 第10章　圣女2

中国武术远远流长，各式各样的武学都曾经在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纪录，像是嵩山的少林派、太极的源流武当派……等等，都是到现代还相当令人瞠目结舌的上乘武学。当然，除了众人耳熟能详的门派之外，尚有许许多多不为人所周知的神秘派门，就像是传承孔孟学说、以静制动所闻名的“孔孟学派”。孔孟学派是由宋朝的儒生知识份子以钻研孔子、孟子的学说，并彻底体会其中精妙之处所创立出来的武学派系，其入派的资格相当地严苛，必须同时具备知识与武艺于一身，并通过数位监导者的评估之后，方得以入会。是以从古至今，孔孟学派门下的人数一直是极度稀少，而且行踪相当隐密的一个门派。 至于妈妈是怎么和“孔孟学派”的首脑有过交情的，我可就不清楚了，而三哥在电话里也没有交代，想必他也没有从母亲那边知道些什么，总而言之，当时我们几个没有待在老宅可真的是丧失了一次观摩的大好机会！ 呼呼一声，冷仲天双掌同时拍到，母亲却只是轻轻地反手一挡，便架开了冷仲天的来势。冷仲天立时改换变招、移幻身形，被架开的势子夹着另一股无形的掌风再度击到，母亲道：“好一个移花接木，来的好。”说完妈妈反转双掌，以真功夫去接触对方的双掌，互击之下，两人又再同时跃开。 冷仲天左臂迅速一振、划了个弧，再度栖身到母亲的身边，跟着右臂一转，双掌一前一后同时对着妈妈的面部相击而来。 母亲在此之际却还能笑着说道：“是横云涉水与笔墨章法，这可真是配合的恰到好处啊。”随手轻轻一架，左右两臂虽然用上了完全不同的架势，但却正是使出与冷仲天相同的功夫与之相抗。 这使得冷仲天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这一位倚青会帮主夫人每一次都能使出与我同样的招式，若是持续比拼内力下去，我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就这样，母亲和冷仲天的对招一直是母亲先守，让冷仲天先处于攻势，然后使出与他同样的手法再来与冷仲天相抗内力。 就这样相斗了近一百招，冷仲天发觉刚才所用过的招式全都无法取胜，决定使出孔孟学派最后的护系神技“文人风采”。 妈见到他暗自运气，而且身子出现了一阵软劲，就知道冷仲天准备做什么了，妈妈露出期待的神情，说道：“文人风采，我这辈子也只见过冷老系主使过两次，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功力到了什么阶段。” 冷仲天这时已经完全不把母亲当作是长辈了，这是生死相交的一刹那，只见他身形迅速，无声无息地由四面八方向母亲攻了过来。 母亲看准了来势，双手齐出与之对抗，两人四掌相交，轻轻的发出了“碰”的一声。 在厅上的众人都知道这时冷仲天是尽全身的功力在与母亲相抗，可以说两人是僵持在最重要的结骨眼上了。不一会儿，只见冷仲天的头顶上渐渐的冒出袅袅白烟，再过没多久，在他的脸上明显地可以见到一滴滴的汗珠，像是流水般地敞了下来。 反观母亲，则还是那一派的端庄与祥和。胜负由对峙两个人之外貌即可得知，母亲见到冷仲天的情形，知道他已经是倾全力相抗了，虽然此时他是圣女会的代表，然而心中却也着实不愿意伤害到他，故妈妈道：“我数三声，我们同时收掌。”冷仲天点头表示同意。 “一、二、三，收。”两人同时收回了自己所能够驱驰的掌力，并自行调息适才所消耗的内力。 冷仲天向母亲抱拳，神色恭敬地道：“多谢夫人手下留情，晚辈对前辈的修为心服口服。”说完，神情立即褪为郁闷，转身便要离去。 母亲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般，慈和的说道：“冷系主，不必气馁，这不是阁下的武术修为不够或是不精，而是我们俩在时间上所下的功夫有差。在你尚未出世之时，我已然纵横于中国武术界，所以你败在我的手下，一点也不值得在意。” 冷仲天回过头来，欲言又止的望着妈妈，母亲又说：“中国武术博大精深，孔孟学派的武术尤其着重的在时间上的修为，天资固然重要，但所花费的时间却相对的占了极大的部分，这些话我在你年幼之时曾经对你说过，想必你早已经不记得了。” 冷仲天听了更是愕然，母亲叹了口气继续道：“你的内功修为其实已臻第一流高手的境界，绝对有资格掌理孔孟学派，相信假以时日，必能精益求精、更上一层。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但往后与人过招之际势必得稳扎稳打，绝不可大意行事，知道了？” 冷仲天听了神情向往之至，连忙道：“是、是，多谢前辈教导，晚辈今日受益良多。”说完转身出了大殿。 唐清和见了刚刚发生在大厅上的事情，再见到冷仲天漠然地离去，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唐某是大大的低估了夫人，原来夫人与中国武术界有着如此微妙的关系，这倒是唐某事前没有打听清楚的。” 母亲澹澹的笑：“一笔烂帐，也没什么。” 唐清和又说：“唐某想向夫人请教几件事，还望夫人告知。” “你到说说看，可以回答的我便详细的说给你知道，但若是我不愿去回想的，那请你恕我无可奉告。”妈还是澹澹的说着。 唐清和笑：“适才观看夫人的身手，可以知道夫人在中国的武术上头下足了功夫，那想必当年亦是中原武林的高手之一了，不知夫人是否曾听说过江湖上一些与武术有关的轶事？” 妈妈点了点头道：“这我倒是可以说一说，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唐清和露出了笑容：“那我就直说了，在百年前的中国武林中，有为数不少的高人前辈精通一门阴柔至极的武功，尘烽神功，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母亲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自然，百多年前，当时满人入关已久，汉族人士不甘心被满人统治，故在全中国各地，都有着许多志士高人从事反清复明的大志。然而许多的江湖好手在与清廷对抗的过程中，却屡屡败于大内中的高手。不是这些江湖人士武功不足，而是他们对上了一门位于当时武学顶端的武术神功，那就是尘烽神功。这一门功夫，相传是明朝中期的一位武术奇才所创，但后来满人入关，武功典籍流入宫中，且当时的皇帝性好武学，是以这门武术神功，便成了满清镇宫廷之宝。这部武学在历史上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道光年间，此后的中国历史之上就在也没有人叙述过尘烽神功了。” 唐清和顿了顿首，道：“就唐某所知，历史上记载唯一能够与尘烽神功相抗衡的武术就是偏重阳刚气息的达摩如意经了，这功夫是少林武僧练来强身健体的，但却也是唯一能与尘烽神功相齐名的武术，在下所说的没有错吧。” 母亲接着道：“话是说的没错，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谓的如意经，不过是数百年前一门武术其中的一部份罢了，这一门武学后来所分的派流众多，若是追溯起来，许多有头有脸的门派大都与这一脉武术有关。” “那是什么功夫？唐某见识浅薄，还请夫人告知。”唐清和说道。 妈妈想了一下，说道：“可曾听过真明氏？这就是如意经的正身。”唐清和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母亲再说：“也难怪，这门武学已然失传这么久了，现代武林早已不再听闻过这个名词了。这真明氏相传是宋朝的一位高人神僧所创，融合了当时少林的刚猛主流内功以及北域民族的奇异外身招式而成。” “夫人会使这真明氏上的武术？”唐清和试探着问道。母亲笑了笑：“真明氏的正本在元代即已失传，几百年来又数度分化，我区区一个妇人，又如何有幸能够一赌神功风采呢。” 唐清和再问：“那夫人会达摩如意经上的功夫吗？” 母亲道：“达摩如意经的修习路子与我的个性不合，所以我未曾练过、也无缘得窥这一部功夫。” 唐清和笑：“若唐某今天若使出尘烽神功这门功夫，夫人自信有几分把握胜的过我？”母亲心中早已有了底：“这我倒是没有把握，不过阁下可以试试，相信待会儿即可一见分晓。”说完，暗暗运行了一趟全身的真气。 妈妈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今天来到老宅的所有高手中，最具威胁力的一个角色，虽然他只有四十几岁的年龄，而且行为与言语上都十分地客气，但却是一个绝对不可小看的对头。 唐清和站稳了身子，朗声道：“只要夫人胜了在下，圣女会的人马立即退出倚青会老宅，唐某说过的话绝不食言，夫人尽可放心。” 母亲点了点头：“唐先生好说，进招吧。” 人影一晃，唐清和就如同鬼魅般地来到母亲身旁，其身形之快捷、动作之轻巧，都再再显示他是一名身负绝顶武术的高手。 就在妈妈暗自佩服之际，一股拳风已然欺压近母亲的身体。母亲旋身而过，翻转而去，在身体尚未落地之时发出一股极强霸的掌力，夹带着厚实的内力往唐清和的后背击去。 唐清和刚刚见识过母亲以稳重厚实的内力逼败冷仲天，自是不敢硬接这一击，故身子一斜，轻巧的避了开去。 虽然他与妈妈的攻势擦身而过，但当他回转之际却清楚的感受到刚才所避过的攻势中蕴藏着惊人的渐进式内力，比之自己所发出的不知强劲了多少。既使心里暗自心惊，但他自恃自己也是冠战沙场的老将，当下稳稳的使出尘烽神功内学得的武功，一招一招的用了出来。 母亲晓得对方察觉他在内功方面不是自己的对手，故使用尘烽神功中精密的武功来与自己相抗，所以妈也不愿再去花费自身的内力，改以掌法、拳法与唐清和较量。 两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十招之后，母亲在这个时候逐渐的落于下风。 妈妈的年纪毕竟大了，体力方面自然是及不上一个壮年人的充沛，师父与长老们在一旁看的是个个心惊胆跳、冷汗直流，深怕母亲一个不注意，遭到唐清和的重击，尽管每一个人都掐紧了拳头，但苦于不能出手相助，唯一能做的便是暗暗地为母亲担心。 唐清和眼见母亲渐渐的在体力上支撑不住，虽然心里暗自喜悦，但却丝毫不敢大意，依旧是攻势与守势交错并行，一面防守来自于妈妈的攻击、一面在各个空隙之间毫不迟疑地进逼。唐清和故意不将主要的攻击集中在妈妈露出的破绽，他要母亲误以为他没有发觉到，然后在最适当的时机，给予妈妈定胜负的一击。 唐清和必须装作完全没有注意到妈妈动作之中的死角，唯恐一个不小心被妈妈察觉到自己的意图而被反败为胜，那好不容易得到的优势就完全倒过来了！ 其实妈妈此时的计谋是故意在某些小地方露出些微的破绽，而且还要尽全力去掩饰，由此进而引唐清和在这短短的时间中对他展开突袭，而妈妈便可藉着这些机会来让整个情形改观，也就是让危机变转机的意思。 他们两个人此时都是在作戏，而且还得作戏作的很投入，谁的演技逼真，引得对方中计，谁就可以进而占得优势，成为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