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迷途 第20章　刺客4

话还没说完，父亲就摆了摆手，对着大哥说：“你讲给他听吧，我被他气饱了，不想讲话了。” 大哥还没接口，母亲就道：“让我来说吧。” 爸爸望了母亲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 妈妈向我招了招手，要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由衷的道：“妈，好久不见了，这几年您可好吗？” 妈笑着说：“好、好极了，就差没替你担心死了。”这是真正的喜悦，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我笑了笑，与妈妈四目相接，看见他的眼神中似若有无的流露着泪光。就算妈控制情绪的能力再高，然而人非草木，一旦真情流露，再高明的技巧也起不了作用。此时母亲大概也有一点使不上力，因为我在他的身上感到了相当程度的感情激动。我心里相当的惭愧，低下头去，不敢再去与母亲对视。 妈妈握着我的手说：“孩子，仔细听着我的话。知道三年前那一场老宅风波了吧。” 我点点头表示我已经知道了，他又继续道：“自从那一次之后，圣女会在日本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我们倚青的情报系统完全无法得知任何与之有关的讯息。 这不是好现象，一般来说，就算再隐密，也必然会有一点蛛丝马迹的，这是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唯一的解释是……” 我接口：“不在日本了？” “没错，这是唯一的解释了。要是圣女会方面真的将势力范围撤离出国内，那对我们而言是好事；但若是准备卷土重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那将是无以伦比的后患。”母亲望着父亲说道。 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我相信若不是有着绝对可靠的消息，父亲是没有理由轻易踏出日本国土的。爸爸一生绝少离开日本，除了三年前为了我的行踪到德国一趟以外，距离他上一次出国，已经是我出生前的事情了。 妈又道：“前一阵子，没多久之前吧，我们在中国的派系得到了一些情报。 据资料显示，中国几个省境内有着相当程度的帮会集结风波，虽然不确定与圣女会有直接的关系，但许多江湖上的帮会彼此之间突然的都有了联系，这不是正常的现象。我们假定这是圣女会在运用其广大的号召力，虽然不知道其目的为何，但对咱们倚青而言，这是相当不利的一件事。” 这的确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中国的历史源远留长，在精湛的社会文化背后，隐藏着许许多多的帮派堂口与奇人异士。这些份子或多或少都有着一定的影响力，有的甚至是身负绝顶中国武术，而武术，更是中国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一项精华标记。 想到中国武术，我就全身感到一阵凉意。 这个即将失传的名词，却能带给我莫大的恐惧感。或许是因为我也得学习过一些武术的门道，是以对这个能将人类体能发挥到最大极限的名词感到威胁。 大家看我陷入了沉思，所以都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我吸了一口气：“这的确是一件大事。” 母亲闭起了眼睛：“这还不打紧，我要说的重点在后面。” 我感到讶异，这样的程度妈都不觉得严重，那重要的事情又会是什么？ “我，与中国有着相当程度的关系，这些事情我从来没对你们几个孩子提起过。在我年轻之时，曾经凭着自身高强的武艺，掀起了好一阵子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妈妈靠在沙发椅背上，眼睛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回想往事般的道：“那是一个动荡不安、政府势力慌乱至极的年代。正所谓黑不一定是黑，白也不一定是白，是非没有一个分明，只有凭着自己的能力才能生存的一个纷乱时期。” 我们四兄弟同时道：“您在中国住过？” 妈慢慢地道：“我是中国人。” 我们四个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望着妈妈，妈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他问我：“你可知道那个年代？” “大略的知道，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我眨着眼这样说。 来到台湾之后，我自然也会接触到中国的历史，妈妈所说的那个时期，的确是如此。肉弱强食，不顾一切去斗垮与自己不同道的人，兄弟可以相残、父子可以相斗，“疯狂”两字，正是最切合那个时期的说法。 “我在那个时候，曾经做了几件轰轰烈烈的事情，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但却也因此结下了不少梁子。被我一掌毙命、打成重伤的人真的是数也数不清。”说着，母亲叹了一口气：“这几十年来，我也非常懊悔，过去不该如此的草管人命，造着自己的意思呼风唤雨，是以我常告诫自己，若不是到了非常时期，我绝对不再动用一身的武艺，故我在你们面前，几乎不曾使用过武功，就连你们兄弟四人的武术也都交给了你们的师父，我绝不过问。”妈一口气这样说道。 三哥打趣道：“要不是妈不再用武，我看你的武术不会只停留在现在的阶段。” 父亲怒道：“住口，你妈讲话轮得到你说话吗？” 三哥听了赶紧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这时我也没心情笑了，只是专心听着母亲所说的话。 妈妈继续道：“我要说的就是，不管这次是不是圣女会统合了中国的帮派，若是只对倚青下手，那我们还自信抵挡的住。倚青会在日本的势力不只是你所见到的那样，我们有绝对的自信应付的了任何的突发事件，但若是对人在台湾的你出手，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帮里必须全力专注于日本方面，没有多余的人力过海来支援你，我这样说，你明白妈的意思吗？” 我自然了解妈妈所说的话，他的意思是要我回到日本去，只要身在老宅或是日本，那我人身安全就有着绝对的保障。说来说去，就是要我人回到日本就是了。 我低下头说道：“我明白，我知道大家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艾菲非常感谢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们对我的关心，但是……艾菲实在是不愿意回到倚青……” 父亲眼里冒着火，几乎是吼着道：“你就是如此的排斥倚青会吗？好歹你也是倚青的直系，这是无法抹灭的事实！是不是就连倚青要遭到灭帮的危机，你也只会在一旁隔岸观火、拍手叫好？” 我忙道：“不是的，我排斥倚青是一回事，倚青会遭到灭帮又是一回事。若真有这么一天，我青木艾菲绝对誓死扞卫倚青。” 父亲听我这么说，一时之间也讲不出话来，只是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妈妈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只要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若不是绝计不做，要不就是阳奉阴违，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他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可不同以往，这是攸关性命的事情，你得好好的想一想。要知道，若是圣女会当真派人来对你不利，其中必然有着在武术修为上精湛之人，你对付的了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一字一字的道：“我不回日本。” 母亲像是早料到似的，继续说：“在广大的中国境内，各式各样的武功高手都有，就算是我，也未必应付的了。我有预感，若真起了冲突，许多失传已久的武术神功都会在这次重现世人面前。” 我低头不语，心里盘算着要是我真碰上了武术高手，那我该怎么办？ 我会有胜算吗？ 我幼年时期内功虽然练没有多久，可是由于师父盯的紧，所以学的相当地扎实，而内功最重要的就是根基打的好不好，虽然与时间有着极大的关连，但其浑厚与否却占了相当重要的部分。反观我的武术底子却只有个基础，虽然学了不少套拳法、掌法，但在行家的眼里却完全是微不足道与不堪一击。 妈妈看穿了我的心事，对大哥道：“把东西给他吧。” 大哥恭敬的点头，从一旁桌上拿了一个袋子递过来给我。打开一看，是几块电脑磁片与一把钥匙。 母亲道：“里面记载的是你爸爸与我的武术精要。我们拣了一些适合你练的武术，以你现有的内功而论，可以在短时间内练成。” 我奇道：“有这样的事情？武术有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学会吗？” 妈澹然笑着：“我们替你选的，都是分段式的武功，而不是进阶式的。只要你的内力达到一个阶段，就可以放心去练，不会有任何排斥或是不协调的地方。 你爸爸的武术主要是乾坤功，这是一门偏重于刚猛的功夫，我的武术则几乎是源于碧玉圣典，乃是属于轻巧的路径，你试着将两者合而为一，若能同时融会、精通这两门武术中的精要，那我就可以放一半的心了。” 我望向父亲又望向母亲，着实的感激两位老人家为我所做的一切。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爸妈所修习的功夫，若不是放心不下我，他们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虽然我不知道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由爸妈在我们四个孩子面前几乎不曾使过武功看来，必然有着不愿意提起的过去。尤其是母亲，我以前甚至不知道他老人家也会武术。 这时父亲开口了：“还有就是你的催眠术。你只学全了心理催眠，你必须下功夫去研习第二阶段的高专催眠。磁片里边有着如何学习的讲解，还有加上我的解说，你要用心的学，如果有紧急的情况，希望可以稍微派上用场，知道？” 我红着眼睛：“是，艾菲知道。”边说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着了。 爸爸叹了一口气：“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这个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从来不肯乖乖听从爸妈的话，就算是小事也不肯。唉！算了，随你吧，做父亲的只希望你没事就好了。”说着，父亲脸上的神情慢慢地缓和了下来，这不禁又让我觉得心里很对不起两位老人家。 我含着泪，心中感谢爸妈、哥哥们为了我特地到台湾来，真的是太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