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第38章

把时聿放进浴缸里，闵呈便直起身要出去，时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初初是谁？我只想知道这个”时聿毫不让步的死死地盯着闵呈，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像是只要一放松闵呈就再也不见了似的。 闵呈抬起眼皮没什么表情的斜昵着他，然后一根一根的剥开了时聿抓着他的手指，转身蹲了下来。 眼睛和时聿平视，而后柔柔的扑棱了下时聿的脑袋说道“乖，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对视良久，时聿忽然慢悠悠的开口了“是她，对不对？”声音里满含落寞，他知道闵呈听得懂他说的是谁。 闵呈像是早已料到会如此一般，只是很不在意的笑了下，不慌不忙的再次扑棱下时聿的脑袋答非所问“男人间，别太认真” “我已经陷下去了”时聿干脆破罐子破摔死磕到底。 “那就拔出来”闵呈口气淡淡的，语气却是异常绝情，时聿甚至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一丝寒意。 “拔？呵！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倒让我拔了，你他妈当我傻缺嘛？”时聿愤怒了。 这人的冷血让他心寒，他一直以为就算没有感情这么久也该有点儿了吧，就算不深但也绝不会是这么个场景。 仅仅只是一个名字就让他这么忌讳，那人在他心里到底是有多珍贵，而自己是有多贱。 看着如此激动地时聿，闵呈笑了，那笑容绝对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半天才止住，对着满是怒气的时聿说道“既然知道，你还他妈上赶着傻缺，脑子进水了吧你？” 闵呈说话永远都是温和柔声的，这是时聿一直以来对他的评价，但此刻这些声音说出的话却是那么让他觉得恶毒刺耳。 他发现他已经无意间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失了尊严。 而此刻他竟然是如此无力反驳，甚至是装一次矫情泪洒当场的心情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心寒还有疼痛的绝望。 闵呈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他的确是脑子进水了才想要证实下他在他心中的地位，才想要和他一起幻想美好的未来。 而原来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开始与旁人无关，在闵呈的眼里他连生气的权力都没有，就更别提妒忌了。 时聿想他可能需要点儿时间来修复心底的伤痕吧。 匆匆洗完，时聿草草的整理了下自己，眼睛没什么神采的看了眼镜子中自己，颤抖的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 闵呈与往常无异，只要看着他都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当然也足够魅惑他。 不过对于现在的时聿来说那已经是传说，美好的东西是经不住消磨与碰触的，所以人才会有愿望有幻想。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十一点半多一点，脚步有些飘浮是时间搞得太久的缘故，跟着闵呈的脚步退了房。 好像他永远都是跟着他的脚步，从一开始他便就处在下风，他是情愿的，但却不愿被践踏。 站在门外看了眼宾馆的招牌‘幸福宾馆’多么的讽刺，真马勒戈壁的。 路是湿的看来刚刚下过雨，而他居然没听见，可能正在高｜潮，所以一切都被他频闭了吧。 “拜”时聿转过头面对着闵呈蹦出了个字，末了还送出了个淡淡的微笑，这下可满意。 “我送你”闵呈裹了裹时聿的衣襟，外面有些湿冷，一场秋雨一场寒冬天将近了。 “不了”时聿一口拒绝了，就算了他装得再好，也不否认此刻他的心里第一次对闵呈这种虚伪产生了厌恶，甚至是恶心，他想吐。 “那路上小心”闵呈也不勉强。 “嗯”时聿笑了下，点了点头。 瞧，多么正常的对话，多么和谐的画面，男人何苦为难男人，这样不挺好的嘛，需要时来一下不需要时也省了麻烦。 可，时聿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本来就不明显的笑容此刻不仅没了，甚至脸部的肌肉都僵住了，眼睛直直的穿过闵呈望向他身后的某一处不动了，而脸上也没了血色。 这么明显的变化闵呈当然感觉到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所以他也跟着转过了身，艰难吗？不，只是一瞬间而已。 但恐慌由心而升压制了他所有的表情和镇定，那一瞬间他几乎崩溃，心神晃了晃他极力稳住了。 一双朦胧茫然的眼睛此刻正无辜的眨巴眨巴着盯着他和时聿，像是刚刚睡醒似的眼睛里带着淡淡的水雾，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半瓶水，这幅模样活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狗还在等待着主人一样可怜兮兮的。 六目相对相顾无言，谁都没有开口，甚至是换一个动作，所有的一切只剩下那一双带点儿疑惑的眼神儿。 而就在闵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时，奇迹发生了。 “要不？”初华忽然把手中的面包递了过来，清澈见底的眼神儿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闵呈倏地心里一痛，那种深深的心虚被疼痛所取代。 “不要？”举了老半天都没人接一下，初华只好叹了口气缩回胳膊，而后很是神奇地当着闵呈时聿的面前打开，对他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头啃了起来。 尼玛这一系列的动作闵呈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好转过头对时聿说道“你先回吧” 时聿点了点头，略有深意的看了眼初华离开了。 因为这一刻他忽然就有点儿明白了一些事儿。 即使他不知道他两到底什么关系模式，但时聿还是能感受得到此人在闵呈心底特殊性，但到底什么时聿不愿多想……。 看着时聿离开，闵呈回身走到初华面前蹲了下来与之平视，眼神中有一丝心疼和隐忍。 “多久了？”声音柔和。 “六点二十”闵呈这么问只是为了试探，但结果还好，初华可能只是刚刚知道的，六点二十，这是待了几个小时？而他……呵！可笑！ “都看到了？”闵呈再次放柔了语气。 “开头跟结尾” 闵呈愣了下，而后竟被她逗笑了，只是这个笑有些苦涩，这个傻丫头，无奈的扑棱下她脑袋“走吧” “腿麻”初华很是委屈的撇了撇嘴。 闵呈哭笑不得叹了口气背过身“上来” “嘿嘿……”初华很是厚颜无耻的趴到了闵呈背上“真幸福” 初华紧搂着闵呈的脖子享受似的发表了感言。 “喂喂……松开点儿，脖子快断了”闵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哦”初华干干的哦了声，而后轻声的说了句“挺帅的” “什么？”闵呈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 “刚刚那个人”初华郑重强调。 闵呈顿时停下了脚步，他想问你就这么不在意吗，你难道对我就没一点儿感觉，好歹现在我还是你丈夫，你难道就不能表现点儿什么吗？时聿都会在他喊出别人的名字而吃错，可是你……。 可最终他却什么都没说，因为所有的结果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初华不在乎他，难不成初华此刻大吵大闹他就满意了嘛。 不过，初华也做不出这些，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独特和奇葩，以至于他分不清对她亲情多一点儿还是爱情多一点儿，又或许这两者打从一开始他就没分的清。 而此时他更是不想去分，清不清楚明不明白有什么关系。 初初依旧是他的初初，这血的相连今生都无法改变，所以才会让他从此堕落万劫不复。 人总是对别人分析的很透彻，但往往就会忽略自己亲近的人，因为觉得安全所以忽略了考虑，放松了警惕。 所以即使初华这么明显的太过镇定，闵呈都没能注意，更别说去细细体会另一层含义，初华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两的关系，因为心虚因为身在其中所以找不到出口。 “怎了？”闵呈突然顿住的动作让初华疑惑的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 “你好像重了”闵呈再次迈着脚步，掩饰的说了句。 “……”初华满脸黑线的翻了个白眼，很不屑的“切！”了一声。 夜已经很深，回到家初华已经在他后背上睡着了，那么香就差流哈喇子了。 打开卧室把初华塞进被窝，闵呈轻轻地刮了刮她的嘴巴，嘟嘟的很可爱。 看了会儿，闵呈便去浴室放水了，初华的衣服是润的，看来刚刚是淋了雨。 闵呈脑袋有点儿乱，他总觉得有些事儿少了一环，但却又抓不住任何头绪，这是他最不想要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是虚无飘渺，甚至会让人从心底伸出不该有的恐慌……。 入冬了，不过也只是刚刚入冬，可是初华却已经把自己裹成了麻包袋。 早年的习惯已经让她养成了不能让自己冻着的潜意识。 闵呈坐在床上双手向后撑着无奈的看着镜子前过的跟只熊似的初华。 叹了口气闵呈不得不站起身走到初华面前，默不作声的把她围巾、帽子、手套，还有那看着就碍眼的羽绒服，给统统的除了下来。 初华很是无辜和无语的看着他这一些列干净利落的动作眨了眨眼，委屈的像是小孩子被人抢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可怜兮兮的蹦出个字儿“冷” “不行”闵呈果断拒绝了，这么个裹法冬天还怎么过呀，那还不得裹着棉被去上班呢，闵呈暗暗骂了句白痴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