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第55章

初华没有动也没有搭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初妈转过去了身体，她的心忽的就疼了一下，就像谁扎了她心脏一下一样，疼的让她一瞬间忘了呼吸。 指甲狠狠地的扎进了自己的胳膊里，初华极力定了定心神儿，用尽所有的力气尽最大的努力啧了下嘴“好吧，你赢了” “这还差不多，退下吧，哀家歇下了”初妈很似大爷的背对着初华挥了挥手。 初华配合着笑出了声，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没得救表情，简直无语到家了。 不过，她还是像模像样的顺着她的口气说道“遵命，女王陛下” “哎哟喂，卧槽，升级了”初妈忽然就无厘头的来了句。 初华一愣，随后便噗嗤一声笑出了口，这次是真被初妈的话语加口气给逗笑了。 她想，这就是她妈吧，不管任何时候都为她着想的妈。 也许她们的缘分早在千年前就已注定，只不过今生才有此相遇罢了。 不过，她却是知足了，爱，不过如此而已。 即使每天如此悠闲的度过，可初妈的病终究一天天的加重了。 原本的俏丽容颜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整个脸色蜡黄蜡黄的，像极了枯萎的黄花菜。 可是初妈依旧每天坚持扑粉抹妆，依旧每天开开心心的和初华拌嘴撒泼。 当然如果可以忽略掉她时不时毫无征兆的突然胃疼，那一切是多么的美好而和谐。 可惜每每在她们最愉快的时候，胃疼都会不甘寂寞的出来晃荡下，而活动次数也越加的频繁。 初妈的身子正一天天的消瘦下去，笑容也显得越来越苍白，这一切初华都看在眼里。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因为这是初妈最后的心愿，她知道。 所以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为此生最心爱的妈妈。 因为初妈的病情，闵呈和初华此刻都处于半回避状态。 忽略了一切关于那天的事情，更何况他们此刻也无暇顾忌这些，只专注于初妈病况。 打从初妈倒下的那天，闵呈每天下班都会赶过来和初妈逗乐子。 毕竟这世上眼前这个人也算是自己的妈妈，他想若是自己的母亲还在，大概就是如此吧。 闵呈倒是觉得挺好，不过初华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让她换衣服不换初华从了她，现在……哎，初华真有想哭的心。 您说您胃毛病又不是手脚断了，结果就是自家老妈吊儿郎当大爷似的躺在床上，对初华勾勾手指头。 干嘛？喂饭呗！ “您还没下不了地干不了活，这就端上了？”初华把饭碗端到初妈的面前。 不过，话虽这么说，可是还是拿起筷子喂了起来，还特心甘情愿的那种。 “切，怎地？有意见？”初妈翻了个大白眼，兀自吃的挺欢。 初华刚想反驳一句，初妈就紧接了一句“保留” 于是乎，初华满脸黑线的闭嘴了，可心底忽然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她想，这样的日子还能多久？ 当初，她还曾考虑过是否带上初妈一起，还是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看看她。 可现在，她好像已经不用再为这一问题而‘烦恼’了。 看，老天待她多好，她应该感到欣慰才对，从此她又回归了无依无靠没有牵挂的日子。 所以，尼玛，这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只不过被头顶上的那片天耍来耍去外加折腾自己而已。 你说她该笑还是该哭？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一刻她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日子，因为这些对她弥足珍贵的时光……已经不多了。 闵呈默默地坐在一边微笑的看着这一老一少无耻的拌嘴，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初妈还好好的，那会更让他感到生活的美好。 可惜，总有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东西徘徊其中，比如疾病。 所以他们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些个不愉快的东西。 其实有时当闵呈看到初华跟初妈有说有笑，而他只能干坐在一旁时，他的心底多多少少还有点儿小酸味的，他甚至有些希望躺在病床上那个是自己。 不过，这么邪恶的想法也只是闵呈心底的小秘密，他又不是傻缺二货，怎可能表现出来。 无声的叹了口气，闵呈把自己的脑袋放空了，他得想想接下来的事儿了。 打从那件事儿之后，初华就一直住在这儿，什么换洗衣服都是他带过来的。 而初华每次也只是很客气的对他说声谢谢，外加温和笑容。 一切好似都没有变，但却仿佛什么都变了，可他又说不上来哪变了，只是感觉， 所以说人的感觉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无声无息的参透着你的每一份心思。 打从初妈住院以来，初华就一直陪着，可是初华却一直在忽略一个问题，她从没问初妈这病多长时间了。 除了医生每次的嘱托，她也从不主动问些什么，搞得主治医生有时都快要忍不住了。 可是初华每次都说不用，您就告诉我一些注意事项就行。 于是乎，初华就成了这些个人感叹的奇葩对象。 但，医院里什么人没有，所以时间长了，初华也就不显得那么稀奇了。 每天的日子都很简单，陪着初妈唠唠嗑拌拌嘴，外加初妈累了睡觉初华看着窗外发呆，偶尔回过头来看看初妈的状况，一切都显得那么平淡详和。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初华第一次对过年有了感觉，第一次对时间有了概念，也第一次有了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的思维。 她希望时间再慢点儿，希望不要过这个年，希望身后的这个人能够好好的，好好地过完她的下半辈子， 可是，这一切都是她的希望，也永远都只是‘希望’。 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渐渐地、渐渐地，透过不太清晰地玻璃面儿，初华的思绪飘远了……。 不知道老人家的心态好还是怎地，初妈即使已经这个样子了，却依然可以下床走来走去毫无病情影响的迹象。 所以，闵呈这几天加班加点儿的赶活儿，就是为了抽出两天的时间陪陪初华和初妈出门溜溜，老人家每天都呆在病房里早就憋坏了。 可是初华就是不让初妈出去溜溜。 于是乎初妈最爱的麻将便被闵呈搬进了病房，只把初妈乐的直夸闵呈有出息，搞得闵呈简直哭笑不得。 但只要老人家开心就好，因为那个时候初华都会露出些许笑容，而不仅仅只是做给初妈看的。 终于在九点二十三分时闵呈忙完了手里的所有活儿，收拾收拾他该下班了。 可是刚走到停车场内就看见邓普仁正在他车旁等他呢。 闵呈淡淡的瞥了眼，什么也没说甚至是打声招呼就直接打开了车门准备上车。 “你不给个解释？”就在闵呈刚跨进一只脚进去时，背对着他的邓普仁开口了，口气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化身探秘大叔。 闵呈顿了顿，收回了跨进去的一只脚，抬眼看向了转过身的邓普仁，眼神依旧淡淡的“你想什么解释？” “她说的……都真的？”邓普仁忽然就没了底气。 说实在的他什么没看过没玩过，但这种事儿即使亲眼见了他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这需要时间。 “你觉得呢？”闵呈知道他说的那个‘她’是闵姑姑。 可是他也不想正面回答，不管怎么说，这事儿都是他自个儿的私事和别人无关，哪怕此人跟他的关系算的上哥们儿。 更何况他一直都知道这人对初华的心思，别看他一副吊儿郎当对什么都游戏的态度。 但每当他看见初华时，他的眼睛里都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对别人都从未有过的温柔。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闵呈却看得真切无比。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就有一丝不爽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次邓普仁回答的倒是挺快，甚至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丝期望的神色，于是闵呈那种不爽的感觉又出现了。 闵呈与他对视的眯了眯眼，邓普仁什么个性他还是了解的。 如果他不信就不会跑来跟他要这些无聊的证据来证明他信不信。 就是因为信了所以他才来了，而他来的目的闵呈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 邓普仁曾说过，什么时候他对初华放手了，记得通知他一声。 这不是句玩笑闵呈比谁都清楚，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邓普仁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心急。 看来他认真的程度已经大大的超过了他认知的范围。 他甚至从这件事儿猜到邓普仁可能已经猜出他一早就知道了初华的身份，这也就说明了他为什么这么心急的原因。 他认为初华还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一丝污渍都没有。 之前是因为还不知道他两的关系，所以多少有点儿可惜，所以那时也只是私心的可惜而已。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这种女孩儿去哪儿找，简直绝种了都。 哪个男人不希望找个漂亮贤惠温柔又让他放心的女子。 只不过漂亮的女子都让他们放心不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而现在有机会不用求其次，那谁不想要呢。 别他妈跟我说什么爱情至上，你他妈试试泡个二手货的感觉，包你心情不畅早死早投生。 所以邓普仁想先下手为强，迟了，可能就会被别人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