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第78章

不过，话说，他好像还真从来都没看过初华这副模样的眼睛。 不知道她哭了是不是也会让他这个感觉，还是说更让他无法移开眼睛。 所以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他的初初更适合做一个男人。 是，男人而不是男孩，要说有什么跟男人不同的，除了性别，那就是他的初初少了男人该有的天生想征服一切的欲望。 或许她有，只不过后天的环境让她变得对周遭冷漠毫不在意了吧。 对于时聿语出惊人的话，闵呈算是彻底的服了。 他也不打算急着赶人回家了，就让这二货发泄完再滚吧，免得以后拖泥带水的麻烦。 可闵呈终究受不了不时路过的行人眼光，把时聿拖了起来，想把他弄进车里。 此刻他可丢不起这个人“你赢了，那你说我怎招你惹你了？” 可时聿却是蛮力的挣脱了闵呈的钳制，鼻子一吸一吸的。 一阵发泄过后他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只是心里还是很难过。 于是乎虽然不哭了但眼泪儿还是不争气的往外翻滚着。 时聿抽搭着嘶吼“老子一世清白全他妈让你这混蛋给毁了，就因为你这混蛋，老子找不了女朋友，就因为你这混蛋，老子才喜欢了男人，尼玛，喜欢男人就算了，连自尊都没了，没了就没了呗，以后还可以再挣回来嘛，可你大爷的，你践踏完老子自尊连句解释都没有就把老子一脚踢开了，卧槽！” 时聿这时居然发疯一般的一把抓住了闵呈的领口，而闵呈却是动也不动的任他抓着 “姓闵的，老子喜欢你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老子喜欢你有什么错？凭什么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告你姓闵的，老子就喜欢你了，就要和你在一起，你他妈愿不愿意都他妈闭嘴” 时聿依旧抓着闵呈的衣服领口，全身颤抖的喘着粗气。 两人眼睛的距离几乎不到十厘米，可是闵呈却是异常冷静的看着时聿，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而这样的闵呈让时聿却是看的更加愤怒了，真想狠狠地把对方揍一顿，其实，揍一顿都难消他心头之恨。 终于时聿没能忍住的爆吼一句“你他妈聋了哑了！老子现就这么让你提不起兴趣？” 结果却是闵呈很是平静的淡淡丢了句让时聿瞬间就黑了脸的话“不你让我他妈闭嘴！” “草！”时聿懊恼的一把丢开了闵呈的衣领。 真是酒喝多了，精虫上脑了，时聿再次蹲了下去，这次他再没哭，就只是脑子晕，想歇会儿而已。 晚风习习，接近深夜的春显得越加寂静了。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默默地一蹲一站地在马路牙子上，再无对话与动作。 闵呈点了支烟抬头看了眼星空，果然，城市的夜空星星永远都是那么的稀有。 不知道他的初初现在怎样了，他想若是初华遇见时聿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他想至少不会像时聿这样吧。 他的初初永远都是淡淡的，什么事儿都是淡淡的没有感情。 其实闵呈知道初华不是天生就是淡淡的，要不，怎会有小时候她那可爱的样儿。 所以也不是真的对什么事儿都没有感情，只是她从来不会发泄而已。 她习惯了隐忍与逃避，也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不愿与人交流她的秘密。 而种种的习惯与个性，让闵呈始终觉得他的初初其实更像一个男人。 或者说甚至超越了现在很多男人，而这也是他一直一直都欣赏的一点。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人注定了此生孤独，就像他自己一样，不住的被她吸引，甚至不惜忘却人理论常。 或许这就是在漫长的孤独中被同类所吸引的原因，因为也只有同类能懂得同类的孤独与寂寞。 他想她，很想很想，想她在身边，想她的笑容，想她的眼睛，想她的一切一切，想的心痛想的心揪也想的心悸。 他也曾埋怨过为什么他们是兄妹，还是血缘相连的亲兄妹。 当时的他真的真的恨过，可是当那躁动的心平静过后时他却是庆幸的。 庆幸他们的血缘，否则他拿什么作为那个永远都只是淡淡的人的羁绊。 若不是这样，他想即使是他也终究是留不住她的，所以他才庆幸。 即使这辈子有缘无分，但也总好过无缘无分。 至少他们有着别人无法进驻的地带，那就是他们流着同样的血。 闵呈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低垂了眼帘看向仍旧蹲在马路牙子上一动不动的时聿。 要不是时聿那不时动一动的手指，闵呈真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不管怎么说有些事儿还是要说清楚的，他不想留下拖泥带水的证据，即使是投怀送抱。 是的，他动摇了，为对方一再步步紧逼而动摇。 他不是神，更何况对方还有对他致命的一点东西，这让他本就不是太坚定的意志趋向奔溃。 所以他不可能再拒绝，哪怕以后时聿会后悔，他也不会。 我曾说过闵呈并不是什么好鸟，所以他的阴暗一面永远都消灭不了的。 所以在做过所谓的仁慈挣扎后，他果断地选择了放弃。 话说，他本来就没打算放他走，只是每当想起初华他就会矛盾。 所以他想他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让一切变得正常。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切不过是他妄想的画面。 果然，满身污点的人又怎么洗的清那些斑斑点点。 闵呈丢掉了手中的烟屁｜股，迈了两步蹲在了时聿面前。 一手撑膝一手抚上了时聿毛茸茸的脑袋，而后抬起了他的脑袋与他对视，眼神儿认真而严肃。 “听好，我问你答”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成分。 时聿的脑袋很晕，此刻看着闵呈的眼神儿就更晕了，不过，他还是很听话的点了点头。 “你是谁？”闵呈的第一个问题，有点儿白痴感觉。 时聿愣了愣，眨巴了下眼睛，其实他很想说你是不是傻了？ 但当他看着闵呈那幽深的眼睛时，还是老实的回答了“时聿” “知道你在哪儿？”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小吃街，刚还吃了火锅”时聿的语气竟然有些委屈。 “知道你刚做了什么？” “知道”时聿点了点头，他只是喝醉了，又不是失忆了。 “知道你现干嘛？” “回答你问题” “我是谁？” “闵呈” “很好”闵呈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了两手指头“这几？” 终于时聿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句“傻缺” “这几？”闵呈不管他嘟囔什么玩意儿，依旧执着于他的问题。 “二”时聿算是服了，没啥力气的蹦出个字儿。 “跟我在一起”这话题跳的也太舌神速了吧。 时聿黯然的眼神儿倏地就亮了起来，但闵呈紧接着一句话就浇灭了他的热情“你会付出代价” 原来还没说完呀？虽然话不怎么中听，不过还是可以接受。 结果就是不用闵呈亲自动手，时聿就已经很热情的搂住了他。 嘴唇贴近了他的耳朵呢喃低语道“无所谓，即使让我死也愿意” 这是承诺，时聿对闵呈的承诺，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想，只想要眼前这人跟他好好的过。 他想和他在一起就仅仅这么简单，为什么非要搞得那么复杂呢是不是？ 闵呈抱住了他，轻轻地抚慰他的后背，只是嘴巴里依旧不忘蹦出那些个让时聿觉得混蛋的话语“即使替身？” 要知道一旦时聿承诺了，闵呈可就不会管此刻他是不是醉了，是不是第二天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只要他听见了那便是盖了章签了字的有效，所以他必须要说清楚道明白。 你他妈能不能别提这茬，这么寂静美好的夜晚，你就不能好好地享受一下，你个缺德带冒烟的，时聿气的简直牙痒痒。 不过，他还是一字一句坚定的回答了闵呈“即使替身” 时聿知道闵呈说的是谁，也知道闵呈忘不了她。 不过，即使忘不了即使替身又如何，起码他替了她。 这就是时聿告诉自己的，能替代就说明他比她更加适合他不是吗？ 可是在这迷醉的夜晚他忘了件事儿，那就是那个被他替身的人依旧还活着。 老实话，相处的日子里闵呈不可能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即使陌生人待一起时间久了也会有感情的，更何况他们还有了那层关系。 可是世间就是有很多你我都说不清的东西。 就像没人可以取代初华在闵呈心中的位置一样，初华的特殊性超越了一切。 不是时间、爱情、亲情或是其他可以描述形容的，她已经成了他心底永恒的存在。 用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大多数人一出生就有手有脚，这是天生的对吧。 而你是不会跟别人说或者对自己说我习惯了有手有脚。 那别人肯定也不会问，要不别人和你不都成神经病了。 而只有当你没了这些时你才会感觉到不习惯。 可是当经岁月的积淀到一定程度时你才会对别人说习惯了。 习惯了没有手脚的日子。 可是那种失去的痛留下的疤，时不时的仍会自然抬一抬那早就没了的‘手脚’，却依旧存在那些人的心底，怎么可能习惯？只不过为生活所逼而已。 而初华对于闵呈就如同人的‘手脚’，没有所谓的习惯不习惯，只是他的存在。 “走吧”再抱下去估计这脚就得报废了，闵呈拉起了时聿。 这小子可真能蹲，他是老了，比不得年轻人。 “去哪儿？”时聿站是站起来了，只是却也站在原地没挪动半步。 “回家”闵呈终于勾起了淡淡的唇角。 “回哪个家？”又来了。 “你说呢？”闵呈忽然就对着时聿邪虐的一笑。 草，真他妈招人，时聿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眼。 心想，都老夫老妻的了，还这么羞答答的，太没出息了。 “哦”时聿没啥意义的哦了声，算是懂了的意思。 “还不走？”闵呈已经绕到了车的另一边，但时聿却还是定在原地不动。 “腿，麻了”说完时聿就低下了头，时间蹲的太久了。 要不是闵呈借力拉他起来，估计他站来都能晕了。 果然不出时聿所料，闵呈听完后一愣，而后就笑出了声。 于是时聿就那么傻不拉几的看着闵呈再次走到了自个儿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