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来不来 第25章

邓亚泉硬挤出了笑容。他看到他们都在视线消失了，才拉张椅子来到窗前，把椅子转了过来坐下，双手抱着椅背，凝望窗外落寞又晦暗的黄昏。 虽然他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接受失明的事实，身子是无法承受的虚弱﹑酸麻与冰冷，但是他仍旧睁大右眼，细细看着这个蒙蒙世界。过了一会儿，温润的感觉还是忍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沮丧的他再也支撑不了沉重的打击，额头紧贴着椅背上端，合上右眼，不再箝制渴望自由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王泰杉跟张婷陆续把煮好的菜端进来，见到邓亚泉伤心欲绝的模样，只能蹑手蹑脚地饭菜轻轻放在桌子上，再垫着脚根走出去，不敢打扰他，让他独自痛哭一场，发泄心中的不满与呐喊。毕竟就在一刹那的时间，要接受自己失去一只眼睛的残酷，是谁也无法承受的。 晚餐，是王泰杉耍宝和张婷揶揄的时光。邓亚泉静静看着他们嘻闹，更晓得是这对好朋友刻意的表演，为的是要冲淡他的悲伤。为了不让朋友操心，他只好努力堆出笑容，拼命把哽在喉咙的笑意挤出来。 他们看到邓亚泉终于有了笑容，顿时宽慰不少。 饭后王泰杉说声你们先聊，就拿着碗盘到外面清洗。邓亚泉有点过意不去，想要抢过来做，却被张婷一把拉住，命令他什么事都不准做，只能陪她闲聊。 虽然他们都熟到烧焦了，不需要如此客气，彷佛对待难得上门拜访的客人似的。但是病人的特权不禁使邓亚泉萌生享受服侍的心态，更觉得自己身体真的很孱弱，需要别人的照顾，于是乾脆坐下来陪她聊天。 过了一会，双手湿漉漉的王泰杉跑了进来。“宝楠回来了，还问我你去那里。” “该我上场了！”张婷扬起下巴，趾高气昂地站起来。 “嗯，不愧是我深爱的女人。”王泰杉相当郑重地说。 邓亚泉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喂，鼓掌欢送我呀！”张婷瞅了他们俩一眼。 这两个男生立刻板着严肃的脸，轻拍着手掌。 “我走啦！”张婷得意洋洋地大摇大摆走出去。 “根本就是搞笑嘛！”王泰杉不置可否地摇头。 “谢谢你们！”邓亚泉苦笑着。 “兄弟当假的呀。”王泰杉搡了搡他的臂膀。 王泰杉这么一碰触，促使邓亚泉的脑子里浮起徐宝楠听到消息之后会怎样的问号。不过，只有问号，没有句号，甚至惊叹号。 张婷站在门口往里面探头一望，见到徐宝楠面无表情地把书本从背包里拿出来，于是轻咳了一声，引起徐宝楠的注意。 徐宝楠听到了声音，不自觉地转身。“小婷，你有没有看到凳子？” “喔，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张婷略为吱唔地说。 “啥事呀？进来坐，别在门口站着。” “嗯。”张婷微垂着头，幽幽走进来。“你也知道凳子的左眼受伤嘛，泰杉今天陪他去医院拆线。” “我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医院里鬼叫了？”徐宝楠露出鄙夷的神情。“没看过这么怕疼的，算什么大男人嘛！” “呵呵~~~”张婷一边乾笑﹑一边揣想趁她现在心情还不错，就快刀斩乱麻吧！“医生重新检查之后，发现他的眼角膜除了破裂﹑还溃烂了，就是左眼失明。” “什么？你再说一次。”徐宝楠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的左眼失明了。”张婷越说头越低。 “怎么会这样？不是受点小伤而已吗？”她像个双目失明的盲人，双手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摸索，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张椅子，她才挪动沉甸甸却又轻飘飘的双脚，坐在椅子上，让沉重的惊愕有个地方承担。 “就是碰到个庸医延误治疗，才会引发溃烂。不过，医生说只要有人捐赠眼角膜，他的左眼就可以好了。”张婷细细观察徐宝楠的一举一动，看到她吃惊又哀伤的表情，不由地认为她还有点良心，不是相当现实的女孩。 “他，现在在那里？”徐宝楠的血液一味地往下流动，只能抖动苍白又酥麻的嘴唇，说出有气无力的话。 “他在我那里，跟泰杉讲话。” “喔，叫他回来好吗？”徐宝楠露出空洞的眼神，不知道眼前站的是真实的人，还是自己的幻觉。 张婷疑惑地瞅了她一眼，就转身出去。接下来的剧情会怎样演变，张婷完全摸不着头绪，只觉得太吊诡了。 徐宝楠幽幽站了起来，想要拿出饮料，或煮些东西给邓亚泉吃。但她环顾了房间一圈，才想起因为这几天他的眼睛看不清楚，就没有买食物回来开伙。此刻她想要表现温柔与呵护也没办法，不由地像颓圮的建筑物般倒在床上，惶惑的眼睛盯着明亮却陈旧乏味的天花板，就如此时的邓亚泉，虽然照亮了她的生命，但是失去一只眼睛的他已经变得陈旧乏味了。 “宝楠。”邓亚泉轻轻坐在床缘，轻抚她的秀发。 徐宝楠只想着自己未来要怎么办，而没有听到他走进房间的脚步声，直到他触摸了秀发，才回神坐了起来，双手环搂着他，温柔地说。“要坚强点，别被命运打败，要勇敢面对现实，千万不要自怨自艾，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的。” 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温润了，但不知道是为这个男人悲伤，还是为自己感到可悲，竟然有个半瞎的男朋友。 “放心，我会的，我还有只右眼呀！”邓亚泉微笑地说。 可是，他惶惑了，眼前的娇柔温馨的女人真的是徐宝楠吗？不像以往的她呀！还是风雨前的宁静？ 徐宝楠听到他坚强的话语﹑看见对缺了一眼无所谓的表情，总算解开担忧与忐忑的纠结，就算离开他了，他也能勇敢面对。只是，同学可能会数落她太现实了。这才是她真正的忧虑。 或许是一种愧疚与补偿的心态吧，她嘟起了嘴迎向他的双唇，款款柔情的吻着他，尽情撩拨他的男性本能。徐宝楠感觉他已经硬挺了，才褪下两人的衣服，把他推躺在床上，挑逗似的吻遍他的全身，然后坐在他的下体温柔摆荡，让他好好享受自己的身体，也算是一种让自己无愧于心的贴心服侍。 虽然邓亚泉的困惑随着她的柔情而更加深，她的反应完全出乎臆测之外。但是亢奋的冲动不让他有机会去思考徐宝楠的举止为何如此异常，根本不是那个已经交往三年的女孩，而是忍不住挺起腰身迎向她的摆动，双手情不自禁地揉搓她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