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燕山 第57章　

罗煞黑摩妖，四等黑级妖怪，浑身上下无所不在的锐齿足以撕裂所有生物的一切躯干。 重达两吨的三颗头颅喷飞上天，浓稠的血液泡沫般滚出躯体，比五只大象还大的躯干整团烧起，轰然倒下。 撒耶路鬼妖，四等黑级妖怪，无所不杀的剧毒重重喷出，任何生物在里头只有化为骨沫的下场。 多达四百多块、每块超过五百公斤的碎肉整齐排列，浓浊的焚烧味道从里头袅袅升起，随之而起的是凝聚不散的毒烟。 百沫妖，五等黑级妖怪，浑身都是绿色泡沫的妖怪并不常见，但可以溶解九成九生物肉体的妖怪，只有百沫妖能轻易完成。 超大水池中，滚烫的泡沫不断烧煮着，里头有些许肉块载浮载沉，偶尔还浮起一些蔬菜似的绿色叶子，呼噜呼噜的沸腾声彷彿给人厨房正在煮汤的错觉。 黄金鹰祖妖，六等黑级妖怪，闪电般的速度，无所不摧的鹰爪，超过一万五千年的妖力足以把任何看上眼的食物变成肚子里的养分。 失去了全身的毛，黄金鹰祖妖被整齐的切成十几块，鹰头对准着十公里外的十万黑级妖怪，鹰身散发出十分浓烈的烧烤美味，味道循着空气气流直往远方飘去，惹得那些妖怪焦躁难安，怪异的是，没有任何妖怪往这里冲，完全不符合它们强悍恐怖的妖怪本能。 能够修炼到黑级的妖怪，基本的妖力都超过一万年，一等黑级妖怪甚至有数十万年的妖力，但它们依旧忌惮着那个蹲在地上打哈欠的人类。 马的，打了那么多年，这些妖怪是越打越聪明了，我都弄出那么香的食物，还加了珍贵的佐料，居然都可以忍住不过来吃？阮燕山无奈的看着远方那些黑级妖怪叹气。 前几年，来到这里的阮燕山几乎都要疯了，整个人的精神几乎都是在最紧绷的状态，无穷无尽的妖怪偷袭让他根本没有睡觉的机会，除了使尽全力杀死所有靠近的妖怪之外没有任何办法，用尽了力气，体内三种力量恢复的稍微慢一些，等着他的就是被生吞活剥。 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复活让他痛苦的自杀十几次，不过那是没用的，他根本不会死，而且复活的过程很痛苦，自杀复活的过程比起被杀死还要痛苦几分，死到超过二十次后，他就麻痹了，反正有力就杀，没力就被杀，就这么简单。 但他毕竟不是笨蛋，死那么多次之后也渐渐发掘出那些妖怪的攻击习性和能力，就这样，他逐渐可以反击，被杀死的情况很快的降低，杀死妖怪的数量迅速提高，最重要的是经验。就这样，一年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也从不能适应到了此时第十年的应付自如，看他对黑级妖怪不满的表情，用渡假来形容也差不多了。 而要说在这里那么多年唯一的收获……大概就是阮燕山烹煮妖怪的技术变好了，肚子饿的时候，一开始要找东西吃，但饿的七荤八素下，谁还管的了那么多，他干脆把主意打到妖怪身上。 生吃当然很难吃，不过补充体力很快，几只绿级妖怪的脑髓或是大腿肌肉就可以把体力回补，不过那个腥味实在太臭了，适应这里的环境后，阮燕山就钻研着该怎么烹煮这些随手杀掉的妖怪。 一开始他用最简单的方法生了火，不过很快的发现，普通的火焰对妖怪的烧灼力很差，等级超过绿级的妖怪烧个三天三夜根本都没用。 所以阮燕山想到干脆用体内的力量来生火，三种力量都是无边无际的庞大，但仔细推敲，圣紫荆刺冠是复活专用能量，摩诃无量骨的力量非常的广大，但也着重保护，唯一强大的攻击力量就是来自七窍玲珑妖的恐怖妖力。 几经琢磨之后，阮燕山成功的利用妖力发出火焰，不过要斟酌火焰力量很困难，要不然他也不会第一次就瞬间把三十只紫级妖怪烧成了灰烬，都成灰了还能吃吗？他随手甩了自己一巴掌，再试试，反正前面还有几百只可以试。 一来一往，时间久了，加上不虞匮乏的材料，阮燕山煮的妖怪料理好吃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感动，但这些黑级妖怪高等级的开始有了智慧，不像低等妖怪只会受到本能驱使，居然开始不受到诱惑，伤脑筋…… 一来一往，时间久了，阮燕山也不得不承认，他开始喜欢这里的环境和战斗生活，要说缺点的话，就是这些妖怪的力量越来越糟糕，威胁性越来越少，偷袭的能力越来越退步，有时候光是靠着睡觉时的本能反应，就杀掉了几只偷袭的黑级妖怪…… 一来一往，时间久了，在这里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缺点显露出来，这里没有人和他说话，连续十年没和人说话的感觉除非是当事人，否则很难理解那种孤寂的感受。 有时候太寂寞了，他就会特地多杀几只外型看起来比较像人类的黑级妖怪来纾解寂寞的情绪，效果不错。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以前不知道蓝、紫、黑级妖怪的身上有宝贝，蓝级妖怪大概每几百只就会有一只妖怪身上有些不错的宝贝，像是比起合金还要坚硬的甲爪、尖锐无比的牙齿，或是死亡之后身上的皮甲，都是宝贝。 紫级妖怪身上的宝贝比较少，但是等级高很多，同样一个翅膀型的锐刀爪甲，两两相砍，断的一定是蓝级妖怪的那一个，没办法，上头蓄积的妖力差的不是普通的大。 而第一次从一只死掉的黑级妖怪身上挖出能量晶体时，阮燕山还以为挖到一个吃了发亮石头的妖怪尸体，但每隔十只左右就会有不错的能量晶体出现，这才让他想到，这东西可能就是黑级妖怪身上的妖力汇集中心。 当然，不是只有黑级妖怪的身上，妖怪世界诡谲莫测，能量储存模式也千奇百怪，有存放成能量晶体，也有存在爪甲、皮甲、眼球、舌头，甚至是远方的预备体都有可能。 阮燕山可没想那么多，这些可都是好东西，丢在这里只会便宜了那些低等妖怪，吃了这些能量的低等妖怪实力铁定会大增，没多久又是一堆黑级妖怪，所以他在想办法要把杀掉妖怪身上的有用东西都带回去。 连续找了两三年都没遇到什么有用的方法，而放在山洞里的妖怪晶体和各种武器几乎堆满了半个空间，在火焰光线的反射下，感觉起来还真的有点像西方骑士小说里爱收藏宝石的龙的龙穴。 这个困境有了突破，那是他在烹煮一只形状很像北极熊的黑级妖怪发现的，那只妖怪熊的肚子被他切开，当时想要找看看有没有能量晶体，但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这很罕有，每一只黑级妖怪能够修炼到这种程度几乎都有能量存放的地方，这是阮燕山多年来的观察，不过这只妖怪熊就是没有。 没有就是有鬼，没有就是奇怪。 阮燕山宰的黑级妖怪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绝后，但绝对是史上空前，他对黑级妖怪的认识要说第二，可没人敢说第一，这都是血战的经验累积，而这只妖怪熊却打破了这个经验，无怪乎令他想不透。 整只妖怪熊几乎被他解体，连眼球和膀胱之类的器官都没有忽略，最后他的眼光落在一个紫色的小囊，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妖怪器官，取出来洗干净后，阮燕山开始研究这个紫囊。 透过这些年来的经验，阮燕山最后终于发现这个紫囊的秘密──黑洞，这是他自己取的名词，在他的理解中，紫囊里头可以塞进大量的能量，而在实验过后，他也发现了，不只是能量，紫囊可以塞下相当于一万只大型妖怪体积的物品，空间不小，重点是紫囊很轻，大概只有几十公斤重，体积又只有熊的巴掌大小，携带方便，这些重量对他来说不算是负担。 看着手上的紫囊，阮燕山笑得肩膀一直抖，原本担心这几年存下来的东西带不走，便宜那些混蛋妖怪，结果没想到那只妖怪熊的身体里头居然有这种好东西，太棒了…… 杀了好几万只的妖怪才遇到一只有紫囊的黑级妖怪，手上的玩意可是个宝贝啊！阮燕山笑得脸都快斜了，回到山洞，每一件可以往里头塞的晶体、皮件、武器、爪甲都放进去，更神的是紫囊可以放大，这个发现又是让他爱不释手。 可惜的是紫囊的数量不多，杀了几万只的妖怪才出现一个，阮燕山自从知道这玩意后都特地找熊状的妖怪，只要看到了，宁可杀错不放过。 抬头看了远方一直不过来的黑级妖怪，阮燕山摇头叹息，这些黑级妖怪实在太没骨气了，根本比不上当初那些妖狼和妖蝠，想当初它们还把自己啃了十几次呢！他感慨的想着，拿起紫囊往山洞走去。 山洞原本不大，是低级妖怪的住所，不过他轰杀了那只盘据的紫级妖怪后就住了下来，里头空间太小，他又花了一点时间用收集来的甲爪当成工具，把整个山洞多挖出十几倍的空间，开始收集妖怪有用的躯体后，这个山洞也越挖越大，成了如今半个体育馆大小模样。 现在应该已经快十年了吧，阮燕山郁闷的想，当初实在是死太多次了，又加上多次的自杀，他已忘了自己出现在这里有多久，可以肯定超过七年，因为黑级妖怪已经杀到快腻了。 腻到他可以为黑级妖怪做排行，从一等到七等，七等最差，一等最好，而至于是哪一等，能闪过七招的就是一等，连一招都接不下来的就是七等，很简单，不过最近低等的数量越来越多，高等的却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都躲起来了。 阮燕山没想到一等妖怪越来越少不是因为它们的数量变少，而是因为他的出手越来越狠，能挡住前几招的妖怪当然就越来越少，每天杀妖的时候还抱怨黑级妖怪的品质没以前好。 从第七年开始到第十年结束，妖丝要求必须杀满五万只的黑级妖怪，五万除以四，每年需要杀一万两千五百只黑级妖怪，也就是说每天起码要杀掉三十四或三十五只的黑级妖怪。 一开始不要说三十只，一天三只都很难，有时候还被追的满山跑，不过进步的是他已经很少被杀了，就算是被偷袭也可以自保甚至反击。 十年的时间很久，如果不是阮燕山学会了自言自语以及养成收集宝物的习惯，这些日子真的不是人过的，但话又说回来，他此时的状态根本就不是人类范围，除了外表和人类一样之外，剩下的部分压根远离人类范畴。 他没有刻意计算杀了多少黑级妖怪，想来妖丝会去处理，不需要在这方面伤脑筋。 看着山洞里的收藏品，超过七成都是黑级妖怪身上的宝贝，剩下的则是紫、蓝、绿、橙、黄级之类的东西，以前看到觉得很稀奇的妖蝠薄刀爪片几乎都丢了，等级太低，数量太多，完全失去收藏的价值，把剩下的几把放进紫囊里头，算是当个纪念，他有感觉，十年的时间快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一件一件的往紫囊里头收，妖怪的皮、毛、爪、牙、眼、能量体、口水、眼泪、各种颜色的骨骼、坚硬无比的躯干通通丢进去，幸好紫囊够大，往里头放东西没什么容量限制似的，几个小时后，山洞里大大小小的收藏品已经全部都收了进去。 看看空无一物的山洞，阮燕山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对这里有了感情，真怪，当初可是巴不得赶紧回去，现在还生出了感情，人的情感真怪。 走出山洞，不需要用双眼，光是靠着突飞猛进的天味本能，阮燕山就知道附近起码来了五百只以上的黑级妖怪，哪一等的黑级妖怪不清楚，杀了才会知道。 紫囊用一条从黑色妖龙体内抽出来的妖龙筋系在腰部，这种妖龙筋真是好东西，不仅火烧不断，而且连黑级妖怪的爪甲都切不断，货真价实的坚韧，用来绑东西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杀妖数量还有一百零七只就达到目标，时间还有一个月，如果你提早完成，可以选择提早回去。”妖丝的声音突然响起。 十年没听到的声音突然响起，就算是阮燕山也被妖丝的声音吓了一跳，让他有点恍神，要回去了吗？ 而他就这么一恍神，五百只的妖怪彷彿得到攻击讯号似的，疯狂咆哮，嘶吼狂嚎，全部往他冲了过来。 大地瞬间震动，彷彿十级地震爆发，所有的地面剧烈上下摇动，后面的山壁整片碎裂，大片的岩石从上头往下掉，盖住了山洞的入口，遮住了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 狂风起，飓风扫，血雾卷，跟着出现的是无比恐怖的黑级妖怪大军，不同于以往每次几十只的攻击，彷彿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所有妖怪同时疯狂朝着他蜂拥席卷，就像是海底地震引起的超级大海啸，眨眼间就要盖住所有的土地和生命。 飞行的黑级妖怪几乎遮住了天空的光线，挥舞着恐怖肉鞭的陆行黑级妖兽闪电般的移动，每一头妖怪的双眼满是恐怖的血红，唯一的本能就是杀死眼前恐怖的“异种生物”──人类！ 阮燕山看到如此激烈的进攻，他身上的杀伐因子全部都被点燃，这几年的生活已经到了尽头，该是用它们的生命来为自己的“毕业典礼”加点料。 阮燕山张开双臂，双手一弓，张口发出一阵媲美超级炸雷的怒吼，吼声震天响彻云霄，声波似的力量从他脚下卷起，坚硬的地岩被这恐怖的吼叫硬生生刮起，卷起来的尖锐岩石火箭般的轰中最靠近的几只妖怪，当场见血！当场溅血！ 剩下的就是单纯的暴力，阮燕山冲向妖怪群中，十年的训练让他学会全身上下都可以当成杀妖武器，包括头发在内。 只见他头颈一转，一团黑针似的头发甩出，恐怖的黑针带着七窍玲珑妖的妖力，精准的射入妖怪躯干之后马上就开始吸收妖力，被射中的妖怪就像是被子弹命中的人类当场倒下，浑身肌肉开始萎缩，很快的就被吸成肉干。 拳、肘、膝、肩、头、背……没有地方不可杀敌，阮燕山杀到酣畅的时候，整个人都笑了，可以毫无忌惮杀敌的地方实在是太舒服了，如果不是还有那些朋友以及妹妹需要寻找，他都有那个念头在这里住下来。 “最后十只！”阮燕山大吼，右脚一旋，带起来的气流切入一头豹型妖怪的腹部，当场肚破肠流，哀号着被后面的魔猿大脚踏中肚子，当场送命。 十、九！双手拇指轻易贯入两头妖鹤的身前，把它们震成十几块碎片。 八、七！单肘命中一头比大象还要大上五倍的妖龙背脊，闪躲不及的妖龙当场瘫痪，被巨力压到的妖树同样了帐。 阮燕山双拳紧握，双眼瞬间血红面对着前头猛扑的七只妖怪，疾射出去的两团血芒分成七根，根根命中。 “杀妖！十一万零一只！完成！” 妖丝的声音响起。 阮燕山睁开双眼，时间正好是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