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燕山 第67章　

飘在中央岛高空，阮燕山正在辨认方向，中央岛不小，但是对有翅膀的他来说，十分钟内可以去到任何一个位置。 一个小时前，七十几个人组成的猎妖队已经出发，他们都搭乘直升机往乌羽岩崖去了，直升机速度慢，阮燕山有很多时间可以赶过去。 阮燕山猜测那些直升机都有探测装置，如果自己太过靠近可能会被探测出来，他想，反正自己速度快，不在乎多绕个道，于是他从右侧另外一头飞去。 夜空中，阮燕山就像是黑色的闪电，低掠在地表上头几十公尺高度，绕过一个弧形快速往乌羽岩崖而飞去。 在那十年的时间里，阮燕山的黑墨妖翅又经过恐怖的进化，不仅全部硬的像是金属锻造，而且通体墨黑薄如蝉翼，远远看去就像是背着两大片的黑色大刀，偶尔切过树冠，大片树枝无声无息断裂，被后面的冷风吹过，这才轰然落地。 七十几人起码需要三辆中型直升机运送，直升机的速度是万万比不过阮燕山，他很快就循着空气中的妖怪臭味来到乌羽岩崖。 所谓的乌羽岩崖，其实就是一大片的连续断崖，沿着海岸线内侧蜿蜒而走，总长超过一百公里以上，这个地方就算是当地原住民都不敢太过靠近，因为地势过于险峻，因此数百年来都是妖怪生活的地方。 五大家族把中央岛当成基地后原本想要大力整顿，但这个地势实在太难以通过，要进入都需要直升机或是直接以人力步行。如果不是妖怪出了这些区域，五大家族的咒术师也不会刻意进来。 这些年来，五大家族忙着建立中央岛软硬体，妖怪们又没有什么特殊举动，剿灭妖怪的行动也就有一次没一次的间隔着。 没想到月北猿妖妖群会在这几天如此大动作的往山脚下的原住民攻击，造成当地人的大量死亡，消息上报中央岛管理阶层，也才有了这次的行动。 阮燕山先一步来到断崖前的森林落地，好臭的妖味，他揉了一下鼻子，看来天味和天闻本能也有缺点，太过敏感了，遇到很臭的味道就需要刻意降低本能发挥，要不然还真的有点不舒服。 但毕竟是和妖怪相处长达十年，所谓的不舒服其实也不过几秒钟就适应了。 接下来就是要知道这个区域有多少只月北猿妖，说起这一点，阮燕山可就有点得意，十年杀过十一万只大小妖怪，学会的第一个本领当然就是判断妖怪的数量和力量大小。 从空气中的味道来判断，这些月北猿妖应该有三十到三十五只，数量不算多──这是以阮燕山的观念来看，要是让中央岛的那些人听到这种数量，他们铁定要加派四倍人数的咒术师，甚至是家族更高等级咒术师才有办法处理。 情报是这里有七只作怪的月北猿妖，七十多个咒术师要杀死十只以内的月北猿妖勉强还算是可以，但如果是依照阮燕山判断的有三十多只，那些人贸然闯过来，那是死定了。 这里的……味道很不一样，难道这就是这些妖怪快速进化的原因？ 阮燕山一来到这里，就发现空气中好像有股很怪的气息，和多年前从日本海底火山爆发后喷出来的物质有点像，搞不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阮燕山用力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味道和舌头的感觉让他知道月北猿妖的正确位置。 它们应该是在一两公里外的半壁山，那味道，普通人无法分辨，但对有天闻本能的他来说，就像是夜晚中的大灯泡一样清楚。 乌云都不见了，天空上的银色月亮正美，附近传出虫鸣鸟叫，有种悠然的古意，阮燕山看准方向展翅飞去。 一两公里的路对他来说只是几个眨眼的距离，半壁山几乎都被挖出了大小坑洞弯道，远远看去山壁就像是被挖了一球一球的冰淇淋。 找了个山洞落脚，位置对了，这地方的妖怪味道浓的吓人，阮燕山往内走去。 看来，这些被挖开的山壁就是往山腹内的通道，进入山腹的路内自然是没有灯光，月北猿妖视力极佳，只要些许的月光反射就可以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它们的鼻子也十分灵敏。 阮燕山刚落地，因为他没有刻意锁住身上的气味，马上就被一只刚好在附近的月北猿妖发现。 月北猿妖妖性相当凶残，看到阮燕山的身影，第一个反应就是蹲低身体，慢慢的靠近，准备一口咬下他的肩膀，然后再慢慢的玩弄猎物。 杀过人类的月北猿妖都知道，人类这种生物很奇怪，有的人类力气很大，会用奇怪的武器给自己造成伤害，但是有的人类却很弱小，随便咬一下就会死掉，幸好力气大的人类数量很少，大部分的人类都很弱。 月北猿妖根本不知道，阮燕山把它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天视本能让他可以看清楚月北猿妖身上的每个部位，甚至是毫发都很清晰。 阮燕山不想浪费时间，血龙家族的咒术师可能会在几十分钟内赶到，他们的手上有精密的探测仪器，要知道月北猿妖的真正位置不会太难，不抓紧时间搞不好会遇上。 那只月北猿妖无声靠近，来到三公尺外，它猛然发出一阵暴吼，声音就像是强力的炸弹在身旁爆炸，山洞通道甚至震下好多的石块。 同一时间，月北猿妖张着血盆大口往阮燕山的右肩咬下去，它的体格很大，嘴巴足以把阮燕山的右肩连同身前全部咬下来，但它的目的显然是要捉弄阮燕山，所以只有咬肩膀的部分。 阮燕山杀过的妖怪太多了，到了后来全部都是黑级高等妖怪的时候，杀起来也很顺手，月北猿妖这种黄级的低等妖怪甚至不需要他用手，黑雾扬起，只见他背后的黑墨妖翅瞬间扫出，犹如墨黑色合金刀片的翅膀轻易切过跃起来的月北猿妖腰部。 一大只的月北猿妖还在半空中就被切成两半，浓烈的腥臭血液四溅，没有任何一滴血液沾到阮燕山身上，黑墨妖翅卷起来的飓风隔绝了所有的血肉。 月北猿妖的两大块尸体重落在地，发出猛烈的撞击声，同一时间，无数的咆哮嘶吼声从远方的山腹内传出来。 阮燕山无所谓的往前走，不过是重复他已经做过十几万次的动作罢了，月北猿妖蜂拥而上，他背后的一对翅膀就像是两把大刀，恐怖的两把黑刀子瞬间切开每一只试图靠近的月北猿妖。 后面出现的月北猿妖体积越来越大，速度力量都比前面那一些更强更大更快，但都挡不住他翅膀的一切一割一煽，甬道岩壁全部都是月北猿妖不完整的尸体，内脏散落一地，妖血渗入沿路地面岩石下面。 短短十分钟内，阮燕山已连续杀了二十五只的月北猿妖，其他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走路，平均收割一只月北猿妖的生命不需要两秒，而他平静的就像是在逛街。 出现的月北猿妖越来越大只，力量越来越强，不仅凶猛无比，而且还懂得利用蜿蜒崎岖的甬道局势来偷袭阮燕山，可惜都没用，在这里，五种本能让他清晰的掌握每一只月北猿妖的每一个动作。 最后的五只月北猿妖出现在一个最大的洞窟里头，整个洞窟内全部堆满一大堆森白骨头，有人类骨头，也有普通动物的骨头，空气中浓烈的腥臭味道十分难闻。 最令阮燕山注意的，是洞窟之中有个相当特殊的石台子，那个石台子制作粗糙，看得出来制作的人相当随便，会令他留心的是整个洞窟腥臭一片，到处都是人类和野兽骨头碎片，只有石台子旁边干干净净，什么骨头也没有，看起来十分特殊与突兀。 既然是特殊的地方，那就有探勘的必要，阮燕山举步往那里靠近，剩下的五只月北猿妖见他往那里靠近，每一只月北猿妖都放声嘶吼，双眼血红，其中有两只还往那里急跑，就挡在阮燕山和石台子中间，咆哮着威胁他不可以再靠近。 那五只月北猿妖显然已经有了智慧，几乎是一脚踏进了绿级妖怪的程度，这在月北猿妖里就是最高等级。 它们包围阮燕山，低声发出愤怒的嘶吼，它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小的人类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虽然本能让它们恐惧，但稍微启蒙的智慧却又让它们压下恐惧的本能，它们认为只要五只最强大的月北猿妖合作，一定可以杀死眼前既可恶又恐怖的人类。 阮燕山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两只月北猿妖，石台子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会让这些初有智慧的月北猿妖如此保护，一副不死不休的愤怒模样。 后面的一只月北猿妖大吼着往阮燕山右后方扑过去，巨大的身躯高高跃起，超过一吨重量的庞大身体从半空中猛力出击，巨大粗壮的双臂高高擎起，朝着阮燕山的头顶用力挥下。 阮燕山耳朵一动，嘴角微微扬起，好一只厉害的月北猿妖，居然懂得利用第一只月北猿妖的惊人声势做掩护，偷偷摸摸无声无息的从另一个角度摸过来。 如果阮燕山转身对付半空中的月北猿妖，那么他就会被偷袭的另外一只抱个正着。 月北猿妖的手臂比起普通人类的大腿还要粗上很多，加上先天优势，普通狮子或老虎要是被它抱中，巨力一压，只有浑身骨碎的下场。 但阮燕山不是狮子或老虎，他对那石台子上的东西很是好奇，不想花费时间和它们玩，他转身跃起，来到与半空中那只月北猿妖一样的高度，它狂吼，粗壮的双臂雷霆般往他头颅捶下。 阮燕山依旧没有出手，右背部的一大片黑墨妖翅瞬间裂成数条刀片状细刀，随即拉长的黑墨妖翅宛如来自黝黑地狱的无数恐怖阴刀，眨眼间就把空中靠近的两只毛茸茸手臂切碎，连带着把空中的月北猿妖切成数段。 这是那十年间进化出来的新黑墨妖翅，进化过的功能恐怖绝伦，不仅强悍坚韧锐利无比，而且可以分裂成数十甚至是数百小柔软刀片，数公尺之内没有普通的妖怪可以挡下骨刀刀锋一卷。 第一次使用的时候甚至同时把十几只紫级妖怪切成碎片，光是右肩背后的一片黑墨妖翅就可以达到如此威力。 不理会从空中掉下来的妖怪，阮燕山转身，正好面对后方刚出手的月北猿妖。 它显然被吓了一跳，要偷袭的人突然转身过来，阮燕山左肩背的翅膀裂开往它卷切去，从手臂开始一路切到脖子，他落地，后面的尸块也跟着掉落。 剩下的三只月北猿妖虽然奋力的扑向阮燕山，但双方实力的差距太大了，不是勇猛凶狠可以弥补，所以他还是轻易的杀了最后三只月北猿妖，注意力放到它们一直保护的石台子上。 走上石台旁，石台并不大，大约只有一个乒乓球桌大小，呈长方形，表面凹凸不平，看得出来很粗糙，但正中间的东西吸引住了阮燕山的眼光──那是一条脊椎。 脊椎晶莹剔透，亮的像是全世界最美丽的水晶所构成，没有任何瑕疵，外型大小与人类相似，特殊的除了颜色之外，还有上头那熟悉的感觉。 这不是摩诃无量骨吗？阮燕山一下子就想到在奇莱山的时候，从孤阔身上飞出来的那个摩诃无量手掌骨，那种感觉与眼前的脊椎是一模一样的。 “这是摩诃无量骨没错。”妖丝的声音出现在阮燕山脑中。 这里怎么会有摩诃无量骨？阮燕山摇头，怎会这么刚好，全世界极少数人一直在寻找的超级宝物，居然就在中央岛的月北猿妖群山洞里头，说出去一定会把五大家族的人气死。 阮燕山毫不客气的收下，一把拿起摩诃无量脊椎骨，放进紫囊里头，那种熟悉的舒适感才完全消失，紫囊也是个极为特殊的宝物，连摩诃无量骨这种宝物都可以掩盖住味道。阮燕山刚收好脊椎，外头正好传来直升机悬空螺旋桨快速旋转的气流声，不好，血龙家族的咒术师猎妖队已经到了。 这个山壁悬在半空，直升机直接半悬空在山洞外头，十公尺内的距离对于这些高手没什么困难，七个人很快的先进入最大的洞穴，也就是阮燕山进来的地方。 这时如果他从源头出去，双方一定会在甬道里头碰面，他可不想让他们看到。 很快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人家都说狡兔有三窟，月北猿妖更胜几筹，上下左右的甬道加一加起码十几个，仰头在空中吸一口空气，各种资讯在他脑中整合完毕，清楚的浮出甬道影像、外头的人数和沿路的妖怪尸体。 阮燕山马上往头顶的甬道飞去，双翅轻轻一振，他轻灵的从有新鲜空气味道的甬道飞去。 凭着天视本能，他快速的在黑暗甬道中移动，根本不用怕会撞到，天味本能让他清楚的尝到空气中新鲜的植物味道，那个甬道的出口一定是个有很多植物的地方。 他在甬道中左拐右弯，快速移动，没一会儿就看到有光线的出口，还有越来越浓的植物泥土味道，这时，耳朵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惊呼的声音，看来猎妖队已经发现大量月北猿妖的尸体。 阮燕山冲出甬道，没有停下身影，翅膀一煽，快速拔高身体，来到云层上头，这个高度就不怕有人看到。 极佳的视力让他看见下方的直升机正来回盘旋着，第一批进入山洞的咒术师应该已经把消息传出来，后面的直升机正陆续把人往里头送。 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七十个人先进去一半探路，有咒术师帮助，很快的发现里头已经没有生命存在。 阮燕山可不相信他们会发现自己曾经出现过，这一趟的出手可以说是大丰收啊！虽然月北猿妖的身上不像那些高等妖怪，没什么特殊的好东西，但一根摩诃无量脊椎骨就可以抵过无数的宝物价值。 虽然不知道摩诃无量脊椎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可以想像，这些月北猿妖会如此快速的进化，应该是和它有关系。 阮燕山想到，自己当初吸收到手掌骨时，身体也是出现快速变化，那种进化和妖丝提供的进化过程不同，它很温和，不像妖丝这么激进。 双方各有好坏，妖丝的进化效果浅显易见，它的目的就是把阮燕山变成最强悍的妖怪，直达七窍玲珑妖的程度。 而摩诃无量骨则是包容万物，以温和缓慢的过程让机体转变，成为适应各种环境的最佳生物。 不管是哪一种，阮燕山照单全收，先收进口袋里再说，他往下方的直升机群看了几眼，露出一个愉快的微笑，转身往四七五号房飞去。 这次他的速度更快了，几分钟后就在四七五号房外面的草皮落地，无声无息的收回翅膀，往房子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