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的天堂 第5章 水芙蓉（1）

爱情让他根深蒂固地记住了一个物种：水芙蓉。 对一个恋爱的男子来说，没有什么比他心目中的妙龄女子的芳心吐露更让他记忆深刻和难以忘怀，那种动听的美妙的声音穿过人体的听觉感官不只是进入了浅薄的感知感觉，而是渗透血液随之流淌向最深入的思想里，在那儿生根发芽，长出他喜爱的幻想来，长出他迷醉的沉思来。不只一次，他把一个苍翠的生命想象得离奇的光彩照人，似乎它的绿茎和花枝不是在吐露自然的气息，不只是清新和芬芳，还有浓浓的情思，喜悦，对光明世界的努力向往，似乎也有一双眼在寻寻觅觅着美妙的欢娱，俨然和人类的感官一样清晰而明朗，在召唤和献媚。他想象得出：田田的荷叶在风里婆娑的时候，那就是摇曳多姿和挤眉弄眼，它是自然的胸怀孕育的风骚，当它带来惊奇的美感让人的遐思接连不断的时候，人类就会把心灵的赞美吐出。拥有灵性的物种啊，它往往和人的心灵一样有着生活的气息，当我们用语言表达的时候，它们就用色彩和摇摆诠释它们的世界里的精彩，阐述着一样多的内容，甚至还有一些往往被人为忽略的自然次序。 接下来的两个日子里，李慕被两种事物搅扰得彻夜不眠，那就是爱情和水芙蓉，它们一样的鲜艳，纤巧，香气袭人。因为后者被前者赞美着，所以他已经产生了一种油然而生的喜爱。爱，往往因为相互牵连和转接而融合于各种事物之间，在人的思想里排开一条通途。 不可否认，爱情可以使人类变得崇高而执着，它是一种光辉不掩的心灵美丽，正是它的频繁出现才使人类向往生命的活力波澜壮阔，它的作用莫可小觑，它可以振奋人的精神，燃起希望的火把，照亮黑暗的世界，驱走阴郁的心情，唤醒麻木不仁的灵魂……对于深思善怀的人来说，它无所不能，就算是沉睡到千万重重的屏障里，玉人的小手只要温柔地叩启就会激活他的胸怀和性情，他瞌闭的双眼就会明亮的闪烁起来，沉默的前路又会延伸出灿烂的前景，繁荣的季节又可复得。爱情可以使一个心生悲怆的人成为思想的雄鹰，在爱的晴空里翱翔，去寻找妩媚的光阴。在大千世界里，很难找到一个对一份恰如其分的爱情视而不见、漠不关心的人，除非是一个疯子，除非是一个木偶，除非他没有热血和灵魂，因为人类就是依靠爱情代代延续，在我们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秉承了这种魅力无穷的天性，在将来的有一天里，它将使一个人的神志变得非常的迷人，极具吸引力，心灵的火花也是它成熟到一定阶段磨擦出来的。 既然爱情可以和人的生命这样息息相关，并且它总是以无比美妙的天使般的形象出现，因此每一个人有理由为它颂扬，为它唱出赞歌。 在经过深思熟虑和一连串打动他心的畅想过后，他认定爱情是一个妙趣横生的美物。它以独特的性质和奇异的长处把人逗引，为之惦念不忘，为之朝思暮想，以致当一个人遭遇它的冷落和不理不睬的时候心生沮丧，痛不欲生，心灰意冷，它往往用一种毁灭性的招式把不幸的人儿的内心世界摧毁，变成废墟。因此当它宠爱一个人的时候，它像甜酥一样香软可口，给人美滋美味，把一个人能够体会到的美感全集中了，是快乐之源，当它抛弃一个人的时候，它就变得严寒，冷酷，阴风惨烈，是冬天里的黑夜，集中了煎熬，苦难，绝望，没有出路，围困在悲惨的境地里不知所措。 李慕认为自己是幸运儿，每当思想接触到那个形体优美容姿绝色的女子时总会心花怒放，实话实说，那样完美得找不到瑕玼的女人他只在画中能够寻找到第二个，现实中的美人就显得相形见绌了，他说不清楚她的体态呈现出来的线条有多么地和谐，生动，正如他形容的，“是一种非常自然的洋溢着充沛的活力的弯弯曲曲的线条，那些凹凸不平真是生长得过于奇妙了，过于性感了，人的思想很容易就会吸引过去，很难挣脱得了。” 所以他下定决心要细心地呵护好那份稀世之珍般的爱情，他要努力搏取那个女子的欢心和对他的好感，让她不至于在内心产生移情别恋的念头，让她不至于有一点点的感慨她有负于自身的美貌，他变得从来没有过的小心谨慎。不过这种感觉让他很快乐，很满足，能为她做一件事成了他难寻的美差，他千方百计为此思索，哪怕是一个卑微的举动他也认为是高尚的，有着美好的乐趣，就算是双膝跪倒在她的面前，只要能得到她的认可和逗起她的眉开眼笑，他一样会乐此不疲。在爱情的目光里，他完全相信没有猥琐和下流，没有会损害人格尊格的行为，只要彼此相爱溶洽，爱情本来就是一种最伟大的沐浴。 眼下，他有一件事是非干不可的，它正让他激动不已呢，它已经把根蔓延到他思想的角角落落，汲取着他生命的精力。 他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有一个园子，一口池子，它是属于我的，我将种下一池的荷茎，长出茂盛的锦秀芙蓉，作为爱情的礼物送给我的爱人。现在没有水池，但可以拥有一个水瓶，可以用水瓶种下一枝独秀，等到它结出了籽粒，然后再为它选择更加广阔自由的空间，让它年复一年地繁衍出陪衬爱情的美景，繁衍出她品性的模样。” 这天，他兴致勃勃地走遍了香中城的大街小巷，花费了足以过一个月的生活费买到了一个工艺精美的玻璃缸，也可以说是买到了他的心思，他捧回它时就捧回了一种满心愉悦，其实就是一种对爱情的情意绵绵，情窦初开的人啊，有了爱就有了整个世界，为了爱就不顾一切，浑身都在爱情的感觉里沉没，仿佛振动着爱的翅膀在小路上飞来飞去高兴得没头没脑，拥有理智的人在这个时刻也会暂且忘了还要拼搏进取的前程，表现出意志涣散和神情恍惚，离开岗位藏匿到林荫里去，那个心驰神往的角落。 为了把一个色彩鲜艳、活力焕发的礼物送到他爱恋的少女面前，第二天他又出发了，像一只鸟儿从朝晖里飞向快乐的天空，他要去干一件令人欢欣鼓舞的事呢。虽然早晨的太阳就已经初显炎热和火辣，行走在外可以感觉到热气腾腾的气流在上下左右匆匆涌动，但他根本就不在乎环境有多恶劣，美好的想法足以让他兴奋过头，沉浸在一种不断激发的翩翩思绪里，思想从清晨醒来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一直在一种不断丰富的过程中，那里已经有了不可分离的色彩斑斓，犹如一个思想盛开的百花园里，成群结队的彩蝶在那里轻歌曼舞，他的思想被渲染得这样般在光芒里重叠，叠出他心事最美的式样来，渴望产生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我要让翠绿的叶片上带着水珠，如果有一枝花茎生长着含苞欲放的一个蓓蕾，那就是巧夺天工，一个像是被能工巧匠精心琢磨出来的艺术结晶，能栽种到她的心湖里，与她喜悦的心情相映成趣，它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带着这种称得上是经过了美饰过后的心愿，李慕兴高采烈地访问了一家又一家的鲜花店，横跨了一个又一个的交岔路口，任凭热汗淋漓，为了爱情的使命，他把一个生命的韧性和能耐挥攉到了不加拘束的地步，也就是在一种忘我的置身度外里不停地奔走忙碌。不过所有他到过的花店都不能为他提供他想要的活物，那个被他如此惦念被描述成一尘不染的活生生的形象似乎只能是生长在世外桃源的活水里，只能被清漪扶植。 日过晌午，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安了，心头的兴头已经因为事情的进展不畅正在走向低落，不过他始终不渝的坚信幸福的绮愿不会坠落，心生的美好不会夭折，旺盛的年轻生命将为它供给取之不尽的浇灌的源泉与挺拔向上的活力，这是一处不会日落的美景，它正在蓬勃的生长着，直到所有的想象都连接着“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奇观胜景。 后来，他近乎发疯似地打听着潜处在这个城市的里里外外的池塘和湖泊，因为有人提醒了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大自然的绿水细浪和香泥才能养出个性美丽的物种，它们在自然的环境里婷婷玉立，活色生香。” 在这个城市的植物园里，李慕亲眼目睹了那个在生命里心怡已久的出色画面，伟大明智的天公用他的巨手裁剪了百态玲珑的叶片，生动富丽地搭配在一块，层层叠叠地竞生着，它们无不热烈地面向炽热的太阳，因为脚下是活水碧浪，翠翠涟漪，所以它们在阳光的直照下笑得灿烂而嫣然。 从见到莲池的第一个瞬间开始，他一直沉醉在一种奇异的想象里，视线没有停止过在远远近近的地方寻找。他不知道在寻找什么，有些神情恍惚，但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过这样绮丽而纷纷攘攘，像生长出了一双双快活的翅膀，在那撑开的池面上多姿多彩的舞动，像放出一群花花绿绿的艳蝶，在那个深秀的环境里传播着人为的喜悦与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