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情书 第31章

过完光复节后两个礼拜，期中考结束。大二的专业科目很不容易，老师们的把关也丝毫不见放松，是不是意谓着会有更多同学在这学期阵亡？大家都还不知道。有几个在大一被二一的同学已经投笔从戎，收到他们从军队寄出的信，像是提醒我们要加紧努力用功。报效国家自然很重要，不过大家都想再多呼吸校园的空气。 这次的期中考，我和电脑王全部过关，凯子当了一科，二哥最麻烦，连同重修大一的微积分，总共当了四科。以一科三学分计算，十二学分已经还给老师，只能期待接下来的期末考和平时小考。二哥虽然服过兵役，没有被国防部抓去当兵的考量，但他比谁都爱大学生活，他告诉我们：只有失去过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凯子非常认同这句话，打在电脑上用印表机印了好几份，贴在好几个地方，包括厕所和我房间的门上。只是有时上大号有点困难，抬头又看到这行字，就会让人想提笔改成：只有失去过顺畅的人才知道顺畅时的快感！ 就这样，每天都被迫看好几回，本来想撕掉一些，又觉得这未尝不是提醒自己要念书的好方法，又打消念头。毕竟保卫国家是军人的天职，而好好读书便是学生的任务之一。 我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仍在进行中，就是仍未拿到我的爱情学分。 觉得自己已经为欣惠做了一些特别的事，为何我总感受不到她有任何感动呢？大概是我做的还不够好，还不够特别。 对，一定是这样！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更好，更特别呢？我显得有些黔驴技穷。跑去向二哥请教，但我先花了两小时教他微积分和电路学，他才和我谈了约二十分钟。二哥说我完全在正确的方向，只是还需要点时间。同时二哥也告诉我一个重要的事实：有时真诚的付出不一定能换回真心的回报。 这句话又让我想了很久，我知道二哥是在暗示我不一定会成功，特别是有戴强这个劲敌。戴强英俊多金，在校园里如同偶像人物，有时他和欣惠站在一起，我都觉得很相配；如果演一出八点档的连续剧，戴强和欣惠肯定可以担任男女主角，而我大概只能扮演像司机或长工之类的角色，并且偷偷的暗恋女主角。每次一想的这儿，我就会去看一些刘墉的励志小品，补充丧失的信心和能量。 我自然没忘了还有两佰块的存在，只是比较起来，戴强实在是太强了，如果没有戴强，整件事或许会变得简单许多。 很快的，我发现我错了，两佰块也很强。 晚上九点，拿着在期中考前买的天上人间电影原声带，跑去女生宿舍找欣惠。原本打算在买到的隔天就交给她，但一方面自己当时身上挂彩，包了一些纱布有些不雅观，另一方面也担心欣惠听太多会影响期中考，于是决定考完试再给她。这回我要亲手奉上，不请他人代劳，因为我想当面看到欣惠高兴的神情。 接近女生宿舍，老远就看到两佰块一个人站在宿舍门口，还背着一把吉他。我缓缓地向前观望，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两佰块面对女生宿舍的大门，自弹自唱着一首歌： “ 你是最亮的一颗星轻易地唤醒我的心 迷人的微笑和智慧我在梦中与你相会 让我和你分享笑与泪泪给我，笑归你 让我和你分享喜与悲悲给我，喜归你 不求回报与安慰只希望你给我个机会 你是最美的一颗星轻易地占据我的心 飘扬的秀发和聪慧我在此刻与你相会 太多的欢笑与泪水让彼此的感情更珍贵 再多的酸甜与苦辣有我们一起共同面对 纵然有很多的事值得玩味 但是我会给你更多的回忆 相信我 请～给我一个机会” 两佰块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这首我没听过的情歌，他的歌声很不错，唱的很好听，吉他弹的也很棒（后来才知道他也是吉他社的社长)，我听了都有些感动，但心里的不安却持续加深。宿舍前面已聚集了不少人围观看热闹，大家都很好奇两佰块的意图。不晓得唱了几遍后，两佰块停了下来，举起右手，人群中马上跳出一个人，递给两伯块一个扩音器，看来两伯块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首先，向所有女生宿舍的学姐，同学，学妹说声抱歉，希望我今天的举动没有给大家带来困扰。”两佰块透过扩音器说，依旧显得非常得体大方。 “不会，陈学长加油！”一个在人群中的女生喊道。 “欣惠，这是我特地为你写的歌，希望你喜欢。”两佰块接着说。 “太感人了，真是才子配佳人啊！”人群中又有男生喊道。 “欣惠，这首歌还没有歌名，你能下来帮我取个歌名吗？”两佰块说完放下扩音器，又开始弹吉他前奏，准备第二波情歌攻势。 “欣惠，请你下楼，好吗？”这次是四五个人同时喊。 两佰块的亲友团还真不少！最厉害的是有两三个男生开始发送刚才那首歌的歌词，希望大家跟两佰块一起唱，我也拿到一张。 两佰块用简单的和弦做伴奏，配合分送的歌词，跟着唱的人也越来越多，简直就像合唱团一样，我猜其中大多数是两佰块安排的桩脚。看着手中的歌词，觉得两佰块实在是很厉害，竟然会作词作曲，自己写歌。我还发现有几行的第八个字上下读起来正是“欣惠”二字！真令我想对他的用心鞠躬。 在阵阵的歌声中，欣惠终于出现了。 人群中又有一个家伙跃出，很快的将一束玫瑰花交到两佰块手上，此时我对两佰块的策画已经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欣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两佰块转身献花。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我的血液急速往脑冲，感觉头快炸开来似的。可是我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的看着。 欣惠的表情很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收下花，人群中不断有人起哄，有人叫“答应他”，也有人说“要抱抱”，更有人喊“亲下去”，字字句句都让我像万箭穿心一样难受，心里大喊着“NO，NO，NO”。最后欣惠敌不过群众的压力，有些腼腆的从两佰块手中接下玫瑰。 我再也看不下去，心里好怕欣惠会说“YES”。 低下头，带着我包装好的录音带，离开人群。 手里拿着满心欢喜同时历经浩劫所准备的礼物，和两佰块写歌又动人的告白相较，觉得自己比两佰块还多了五十块，成了道地的二百五。不知道两佰块有没有看过天上人间这部电影，但他真的像剧中的男主角一样，写了一首动听的歌。 两佰块有才气和勇气，戴强有帅气和阔气，而我有什么呢？大概只有土气和傻气。 在心里面一直以为戴强，两佰块和我，就好比是三国演义中的魏，蜀，吴，各据一方的霸业，同时都想着如何把对方击败，逐鹿中原。而我们的中原，自然就是欣惠。原本认为戴强像是最强的魏国曹操，而我则是最弱的蜀国刘备。如今看来，我依然最弱，但代表吴国孙权的两佰块看样子要改写历史了。 又想起在电路学的课堂中，刚学到的直流电与交流电。 直流电的英文是DirectCurrent，一般简称ＤＣ，交流电的英文则是AlternatingCurrent，简称AＣ，刚好和我及两佰块的英文名字缩写相同。直流电的发明为早期的生活带来许多便利，却有不易大量生产以及持续性不够久的缺点；后来发明便宜又好用的交流电，便轻而易举的取代大部份直流电的功用。 科学上的AＣ（交流电)赢了ＤＣ（直流电)，那现实中的AＣ（两佰块)似乎也已经击败了ＤＣ（我)。 回到住处，拆开原本包好的礼物，取出录音带，播放，静静的听着天上人间的电影主题曲：We\'veneverdanced。 拿出附在录音带里面的英文歌词，看了好久，主题曲也不断反覆的听。觉得欣惠真的像是在天上的天使，而我只是在人间的凡人，我做了许多努力，只为了拉近和天使的距离，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也不该后悔。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莫名又强烈的感动与冲动，迅速地提笔写下歌词的中文翻译。 “ ～我们未曾共舞～ 在天与地之间存在着一层舞池 情人们永远踏着滑步翩翩起舞 在云端漫舞，在雨中欢笑 眼中看不到谎言，心中感受不到痛苦 我希望这一切还不算太迟 因为我们不只是朋友 而我愿意等待直到我们再次相逢 我们未曾共舞 夜晚逐渐消逝 如果你不知道何去何从 其实并无不同 未来仍有困境在前方” 要我写歌作曲，那是不可能的，我没有两佰块那种功力。加入英研社两个多月，英文确实进步不少，既然无法自行创作，还是可以翻译好歌表达心意，台湾很多歌手不也常翻唱外国歌吗？看了好几遍自己翻译的内容，甚感满意，打在电脑上再用印表机列印两份，一份贴在门上，另一份则连同电影原声带再重新包装好。我决定不管两佰块的告白结果如何，都要将这份礼物送给欣惠。 “阿德阿德，有劲爆的消息！”凯子在门外喊道，接着冲入我房间。 “什么？” “我刚从学校回来得到的最新消息！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两佰块在女生宿舍前面当着一百多人面前向李欣惠告白？”凯子一口气说完一长串字。 “嗯，知道，我刚才还在现场，可是我没看完整个过程就先回来了。结…结果怎样？”心跳加速，等着凯子的宣判。 “恭喜你，两佰块被三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