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情书 第37章

亲爱的欢欢： 从台湾回到东引已经快一个礼拜，我总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回复到当兵的感觉。 如果休假是一种身心的调剂，我想我放松的有点儿过了头，这个礼拜有一天早上居然想赖床，忘了要比学长早起做晨间打扫这件事。后来被学长罚在晚点名后多做五十下伏地挺身当作收心操，我也藉此锻链有些荒废的体能。 其实到连上半年来已经多了不少学弟，公差勤务早就不像一开始那么繁重，但班上那位赵学长还是很喜欢找我碴，不断找机会给我更多额外的差事；加上一些伤人的言语，不论是身体或心理上都得应付他严格的训练。 虽然每天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精神气力，不过相信我可以撑下去的。因为我知道在下一次的返台休假中，我又会从你那儿获得完整的能量。 心里面一直很高兴放了五月份第一个航次的假，不只疏解了我的乡愁，还能和你一起度过我23岁的生日。 连上有不少早婚的弟兄20岁不到就做了两个孩子的父亲，比较起来，23并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年纪。以前提到23只会让我想到NＢA球员麦可乔丹的球衣背号，但今年因为你的陪伴，使得23变成另一个值得我纪念的数字。 我特地把你送给我的礼物带来东引，一边写信一边看着这个装满了２３０颗星星的玻璃瓶。 当你将玻璃瓶交到我手上，并且告诉我，希望跟我再过10次23岁生日的时候，我差点感动到拿不住这份珍贵的礼物。 想不到几年前追求你用的技俩，现在被你发挥的淋漓尽至。 我相信，只要有你的陪伴，都会是很棒的生日。 期待明年的五月， 德立于5.21.1996 早上查完线后忘了把工具收好，就寝前又被赵学长叫去训了一顿，外加三十下伏地挺身。 做完后拍拍手上的灰尘，起身去刷牙。 “詹屌，其实你不必理赵健汉的，他又不是班长，没有权力命令别人体罚。”在盥洗室遇见刘胖，想必他撞见方才的画面。 “嗯，没关系的。”我挤了一点牙膏。 “好吧，随你便。下个月你就升士官了，到时候就不可以再对他唯命是从的喔。”刘胖再次好心的提醒。 “是的，班长！”我笑了笑。 “靠，别消遣我了，叫我刘胖！” 刘胖上个月升士官，成为收发室的班长。称呼他班长并无不对，只是刘胖还是要我叫他习惯的绰号，其他人则必须喊他班长。 回到寝室，听学弟说汪班长要我去找他，赶忙收拾好盥洗用具，再跑向士官寝室。 “报告！” “进来。” 一进入士官寝室，就先看到睡在门边的菜鸟仔，因为占缺之故，他比我早一个月升士官，但是我从没叫过他班长。 “阿德，过来我这里。”睡在离门最远的汪班长喊道。 连上不成文的规定与默契，越资深的班长睡在寝室的越里面。 “阿德，你今天有夜哨吗？” “报告班长，没有。” “那好，晚上能陪我喝一杯吗？”汪班长拿出一瓶东引出产的陈高。 “班长，我不太会喝酒。”啤酒还行，对酒精浓度45%的陈高就没辄了。 “没关系，我们只小酌，来吧。”说完拉着我去熟悉的专业教室。 虽说小酌，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喝完半瓶陈高。我只喝了两小杯，大部份是汪班长像喝白开水一样入口。 酒的热气渐渐地往脑门上冲，还没喝醉，却感觉自己已是满脸通红。而汪班长依旧面不改色，让我见识到真正的海量。 “阿德，你没事吧！”汪班长问。 “没事，只是因为体质的原故，一沾酒精脸就会很红。”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我知道像你这种人酒量通常很好的，来来来，多喝点。”说完又倒给我满满一杯。 既然汪班长兴致很高，我也不想去扫兴，又和他乾了好几杯。 “阿德，我们在这间教室有不少回忆，要记住喔。” “是。” “那我教过你的东西，也要记住喔。” “是。” “像我都还记得你教过我的英文，不错吧？” “是。” 汪班长连续说了三遍相同的话，我怀疑他是不是喝醉了？ “阿德，我还剩23天就退伍了。”总算换了新的台词。 “是。”真令人羡慕。 “23天，有时想想时间过得真快。”汪班长眼框发红，显得有些难过。 “是。”多加一个零都比我剩的时间还少。 “只剩23天…23天而已……”说着说着竟流下眼泪。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毕竟退伍是值得高兴的事，这就是所谓的喜极而泣吧。我拍拍汪班长的背，不发一语，让他哭个痛快。 “今天跟我女朋友在电话中分手了。”汪班长过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 “呃？”我愣了一下。 “上次返台就感觉不太对劲，后来才知道她透过网路认识了一个男人……”汪班长喝了一大口陈高。 看来今晚的酒聚是有缘由的。 “我一直求她，等我退伍后回台湾再好好谈，可是她还是在今天跟我提分手，说不能再等了，我一直逼问她为什么，她才跟我说她有了那个男人的小孩，已经三个多月了……”还没说完又再度泣不成声。 不知道该安慰汪班长什么，我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汪班长断断续续地说些他和女友之间的点滴，从相识的当天到分手的那一刻，巨细弥遗地向我倾诉。可惜因为疲倦加上酒精的发酵，我无法仔细聆听。 等到喝完整瓶陈高，汪班长也吐的差不多了，我才打起所剩无几的精神，缓缓地将他背回士官寝室，再回头收拾刚才留下的残局。好不容易躺回床上，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睡前拿起欢欢送给我的星星玻璃瓶把玩，心中又充满一股暖流，冲淡了些许汪班长带来的感伤。这个玻璃瓶的容量比我先前送给欢欢的要大一些，因为装了更多的星星。欢欢也告诉我里面全都是她重新摺的星星，不是拿我送给她的唐塞。 望着玻璃瓶内的星星，忽然发现23这个数字多了另外一个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