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平安无事的一周,小蕃薯的心情好转,不再找名目要我牺牲周日休假,我在连上也逐渐脱离焦点人物的包袱。趁着这个礼拜天的空档,我一个人跑到南澳村散心。 坐在熟悉的长堤咖啡屋,喝了几口熟悉的水果茶,摊开熟悉的信纸,竟拿不出熟悉的感觉写信给欢欢,我甚至还不知道欢欢在美国的地址。算算日子,欢欢抵达美国不到两个星期,如果住所已经确定,航空邮件的龟速也不会让我这么快便得知她的消息。 我静下心,试着想和往常一般写下最近军中发生的事,脑中却一再浮现欢欢和戴强在美国亲密相处的画面。我用尽全力地将这份该死的想像抹掉,却始终洗不掉担心与害怕。 静静地喝完剩下的水果茶,我收起空白的信纸,黯然地走出长堤咖啡屋。 我的双腿在下意识的带领下走到红彩家的杂货店。 前些时候打电话回家请老妈寄一副眼镜给我,大概是刚好错过上一班航次,目前还没收到,我也过了一个多礼拜雾里看花的生活。只是以我不到0.1的裸视,眼前的杂货店像是第一次走进般的陌生。 胡乱地拿些饮料零食及日用品便前去柜台结帐。 红彩的妈妈俐落地将物品装入袋中,我付了帐才想起前一阵子损失了一个玻璃瓶,便询问店中有无类似的商品。 “玻璃瓶?阿兵哥,你是要拿来装糖果还是花生?” “呃?不…不是,我是用来装星星。” “星星?是哪家出的零嘴?乖乖系列的吗?”红彩的妈妈一脸狐疑。 “星星不是零嘴,星星是……”我突然发觉要和一个五十岁的妈妈解释星星是一件困难的事。 刚好红彩提着两小箱东引陈高进门,瘦弱的身形显得有些吃力,我转身顺手帮她提了一箱,放置在堆积货品的角落。 “谢谢你,詹德立。”红彩的笑容跟着她身后的阳光射入店里,伴随着我记忆中某种熟悉的味道。 “红彩,你回来的正好,妈妈要去西引收一笔帐,你看一下店。”红彩的妈妈从柜台后走出来,“啊,这个阿兵哥在找什么玻璃瓶,你帮他看看店里有没有那种东西。” “好,妈再见!”红彩在门口送走了妈妈,转身又将一个笑容送入我的眼帘。 就着模糊的视线,红彩的笑容越发迷人,一股莫名的悸动一下子充满我的胸口,呼吸竟有些不顺畅起来。 “詹德立,我妈刚说你在找玻璃瓶?”红彩回到柜台后面,亲切地问我。 “是。”我重新吸了一口气,再向红彩解释玻璃瓶的外形和大小。 “我们这里好像没有喔。”红彩有些抱歉地说。 “嗯,没关系。”我原本就不期望会在东引找到。 “你要买玻璃瓶装糖果还是花生?”红彩问了跟她妈妈一样的问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不是,我是要拿来装星星。” “星星?” “嗯,就是一种手摺的纸星星。” “你会摺纸星星?教我好吗” “好。” 我要红彩先去准备一些长条纸,便开始教她摺纸星星。纸星星并不难摺,红彩也学得很快,几分钟就摺了好几个。 “哇,真好看!”红彩喜孜孜地看着手上的成品。 “是啊,摺多一些摆在玻璃瓶里更好看。”我挤出一点微笑。 “我下次回台湾会帮你带几个玻璃瓶回来。” “没关系,不用麻烦了。”我提起刚买的东西,往店门口走去。 “喂!”红彩在我身后喊道。 “呃?”我转头看着蒙胧的红彩。 “谢谢你教我摺星星。”红彩朝我挥了挥手,“詹德立,你不带眼镜比较帅喔!”